第二卷_第144章 癫狂，两世情劫
憋在心里那么久得痛因为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彻底爆发，她狠狠地瞪着他，眼底的恨像是熊熊烈火灼烧着萧清斐的心。
他眼底的火光渐渐冷却下来，他想上前，可看到她像是小兽一般凶狠的目光，脚步钉在了原地。
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这么久，你竟然还没忘？”
“忘？”
她像是个疯子一般冷笑，肩膀耸动，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那么，你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忘掉那血腥的一幕？你来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忘记你用铁链穿透我琵琶骨时那阴狠的目光？啊，萧清斐，你说我狠，哈！从始至终，十年的时间，我对你掏心掏肺，是，我是为了偿还当年的救命之恩，可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
她咬着唇，低低的哭泣在喉间攒动，溢出的呜咽声像是一把锁链彻底缠住了萧清斐的心。
“你说我狠……”
“阿斐，你说我狠……你那么对我，你竟然还说我狠……”
她的头深深地埋入膝间，泪水打湿了裙摆，这么多年的痛，这么多年的委屈，所有都纠缠在一起，几乎让她崩溃。
那一声“阿斐”彻底让萧清斐僵在原地，他望着眼前痛苦至极的女子，伸出的手想要碰触她的发，她的脸。他想把她揽在怀里，告诉她，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青儿，青儿，青儿……”
一遍遍地唤着，却不敢向前迈出哪怕一步。
当年的伤害已经在他们之间划过了一道鸿沟，他想跨过去，她却拒绝他的靠近。
那时，她死得那一刻他就后悔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毁掉自己，可……他在她活着时未曾珍惜，在她死得时候却又因着她那句话惧怕死亡，两世的纠葛，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好的结局，为什么？！
“啊！”
低吼出声，萧清斐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嘶吼着，发泄着。
爱而不得，两世情劫……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受这种折磨？
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手！不甘心！
门打开再次关上，房间里彻底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青陌埋首在膝间的头却没有抬起，脸上湿漉漉的冰凉让她已然失了所有的力气。她茫然地待在那里，头疼欲裂，脑袋里像是有一根刺在刺痛她的神经，她痛苦的呻吟渐渐溢出吼间。
那种痛压抑在眉心，让她整颗心几乎被揉碎。
意识渐渐迷离，彻底昏迷前，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当年的那个场景。
她看着自己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了一颗透明的心……
透明的心……
怎么……可能？
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她的头痛得几乎要裂开。
而就在她眼前被黑暗掩埋时，她手腕上的紫色骷髅突然发出诡异的光，那紫色的光芒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那神秘诡谲的光里，经久不息。
“姑娘，姑娘……”
意识渐渐回笼，青陌听到一个低软娇媚的声音在她耳边唤着。
她的头因着这嘈杂的声音更加难受，她紧紧地闭着眼，不想睁开眼。恍惚间，她似乎又听到那声音道：“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就会发起高烧来了呢？”
凌乱的脚步声在她耳边不时重复，她想开口，嗓子却干得发疼，她忍不住低吟出声：“水……水……”
“
啊，姑娘你醒了？”
那声音娇娇媚媚的，带着难掩的惊喜。
下一刻，青陌就感觉自己被一双纤细的手半扶了起来，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她的唇边，须臾间，有水触到她的唇上，她离开贪婪地喝着，冰凉的水灌入喉间，顿时舒服了很多，连头痛似乎都减轻了很多。
那人把她又重新放了下来，让她平躺着，似乎离开了片刻，又重新半趴在她身前。
轻轻地唤：“姑娘，姑娘你感觉怎么样？”
青陌慢慢睁开眼，视线有些恍惚，侧过头，等看清了，才虚弱地对女子道：“月澜……”
“诶！奴家在呢。”
月澜应着，声音里是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姑娘，你可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了两天了呢！”
两天吗？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姑娘，你是不是跟公子闹矛盾了，公子从见了你就没有再回来，我让暗卫发了紧急信函他却告诉奴家他也不知道公子去了什么地方？这可真是奇怪了……所以，奴家只能用普通的方法帮你降温了，奴家进了这里也出不去。”
青陌朝她虚弱地扯了扯唇，“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是啊是啊。”
月澜把头凑近她，摸了摸她头，“姑娘，你的头怎么还是这么烫啊？这可怎么办好？”
月澜着急了，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地转悠。
“月，月澜……”
青陌被她转得晕了，唤住她，“我，我没事。”
她挣扎着坐起身，身体却是脚软无力。月澜看到这，连忙过来把她扶了起来，“哎呦，姑娘，你身子骨正弱着呢，可不能乱动。”
青陌摇摇头，可因着靠着她低凉的肌肤，却是舒服了很多。
神智也更加清醒了，“对了，默儿她……”
听到青陌提这个名字，身后的月澜脸色变了变，看着青陌苍白的脸，“姑娘，你就别提那个没良心的了，你废了那么大工夫让公子放了她，她倒好，明明知道姑娘病了，连头都不露一下，奴家让她去问问二夫人，可她不给奴家开门！”
想到昨日吃的那个闭门羹，月澜愤愤不平。
“咳咳……”
青陌掩着唇低咳。
月澜看到这，连忙抚着抚她的胸口，“姑娘，你可不能动气啊？”
青陌摇了摇头，“我……没动气。她，她没事就好。”
身后的月澜叹息一声，“姑娘，你啊……哎。”
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下去。
青陌并未当回事，因为她的关系默儿平白受了这么大的惊讶生气也是难免的，更何况，她是那么单纯的小姑娘，“……是我对不起她。”
“哪有……”
月澜小声嘀咕一声，想起什么，问道：“姑娘，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这两天你昏迷着奴家只给你喂了些清粥。”
青陌摇头，她没有胃口。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她这病，来得太过蹊跷。
昏迷前的那一幕虽然模糊却像是一根刺插在她的心窝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明明记得自己当年剜出来的是一颗鲜活淋漓的心，可为什么她昏迷前看到的竟然是一颗透明的心？她甚至想到了当年在茶馆外听到的传闻，心，止不住的发冷。
她的记忆变得有些混乱，有些明明记得很清楚的东西，此刻却变
得模糊。
“姑娘，你怎么了？”
看青陌的情绪不对，月澜忍不住出声问道：“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我没事。”
听出她的担心，青陌抬起头朝她小小，目光落在女子眼下的青色痕迹，“月澜，你去休息吧，我不碍事。”
“哪能啊，姑娘，你还发着高烧呢？怎么能离得了人……”
月澜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才叹息一声，“姑娘，跟公子服个软吧，这么多年，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公子这么关心一个人，那会儿奴家去禀告，公子听到你的原话，脸都白了。奴家能看得出来，公子对姑娘是真心的。”
青陌垂着眼不吭声，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
月澜看她不说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姑娘，你是不是在怪奴家多嘴？”
“怎么会？”
青陌抬起头，目光清澈透亮，是月澜在别人身上从未见过的纯粹，真诚而又坦荡，“我跟他的事情，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可，月澜，谢谢你，这两日辛苦你了。”
月澜被她说得脸发热，难得红了一张俏脸，更显得眉心那一簇火焰红得透彻，眉眼的风情愈加顾盼生辉，“姑娘不要这么说，能照顾你，是月澜的荣幸。如果不是被派来照顾姑娘，月澜恐怕还得在那个地方待上很多年。”
她想到什么，目光渐渐深邃悠远。
青陌愣了一下，“既然不愿意，不可以离开吗？”
萧清斐虽然对她狠了些，可对有用的人一向很宽容，也不强迫别人。
女子摇了摇头，“不是不可以。只是……公子没有让离开之前，奴家是不会主动离开的。”
“为什么？”
青陌不解，“既然你不想呆在那里，为何要勉强自己？”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少了些风情的脸上，露出对未来的向往，“奴家这条命是公子救的，如果不是公子，奴家多年前就是孤魂野鬼了，所以，即使再不愿意，只要是对公子有利的，奴家会义无反顾。直到公子自己开口，否则，奴家不会离开。”
听了她的话，青陌彻底沉默下来。
她的情景，竟然跟她是那么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她被留在了萧清斐的身边，而月澜则是被留在了天香楼。
“你。”
她张口，却觉得声音沙哑，“你从未怨过吗？”
“有啊！”
月澜轻轻地笑，“正经家的姑娘哪个愿意待在那一滩浑水里，可就认了那个理，所以再也转不过来了。”
说完这，月澜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还在终于要解脱了，姑娘知道吗？公子说了，伺候好了你，月澜就自由了。”
想到什么，她的目光轻柔下来。
这么多年了，终于要恢复自由身了，她却觉得有些不真实。
望着她的侧脸，青陌久久回不过神，她低低地喘气，突然觉得命运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它可以把原本不相识的两个人紧紧交织在一起，对方的心情，对方的情绪，都能够影响到另一个人。
如果她没有见过月澜，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别人告诉她，这个女子有多么的向往自由却被自己的信念囚禁在这一方天地了，她顶多是感慨，可现在，真真切切地看着她，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周围发出的那种圣洁的光，超越了所有，直达心底，暖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