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婢当家:公子,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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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多管闲事

“难道这孩子的爹是谁,你竟然不知道?”红衣女子也有些上火了。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女子漠然地说了一句,迈步朝外走。

红衣女子本来想再出声骂她,可是看着她那倔强而清冷的背影,眼里却不知怎地有了泪光。

在原地默然良久后,红衣女子自己也走了出去。

她沿着灰尘扑扑的黄土路一路往前,往前,像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能往哪里去。

何真心里觉得不妙,也跟了出去,不过他跟的不是红衣女子,却是之前那个。

他一路尾随着她,看着她走到河边,立定,看着下方湍急的河水。

“姑娘!”何真不由叫了一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女子抬头,朝他恍惚一笑:“你说,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呢?”

“姑娘,你年纪还轻,何必有这样的想法?”

“年纪还轻?”女子涩然一笑,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可我怎么觉得,像是一生一世都过完了。”

“姑娘?”

“女人哪,女人哪,为什么要是女人呢?”女子惨然一笑,挣脱何真的手,仍然往河里跳。

“你就这样死了,又有何用?”何真不由大声地喊道,“不是让人家痛快吗?我若是你,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告诉他他爹是谁,让他去杀了他爹,替你出气!”

听得这样的话,女子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为之一震。

许久才道:“倘若,是个女儿呢?”

“女儿?”何真发愣——这年头女人不好混出头,除非是嫁进达官贵人家中,男人可以拼搏闯荡,做一番事业从而翻身,但是女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何真很头大。

女人。

生下来唯一的宿命就是嫁人,嫁了个好男人还成,嫁了个瘪男人窝囊一生,要是遇着个不争气的更加倒霉。

“你怎么不说话了?”女人微微地笑,带着一种已知宿命的苍凉,“我的话也没错吧?”

“这——”何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产不上来,这个世界留给女人的活路确实比男人少,男人可以出门经商,男人可以考取功名,男人可以……但对于世间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的人生,注定是平淡无奇的,注定只能默默无闻地生,又默默无闻地死。

何真忽然打了一个颤。

“我可以告诉你。”后面忽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

“生个女娃儿,还可以上山做贼!”

“什么?”何真和那妇人同时怔住。

“这太平盛世,什么贼不贼的,姑娘,你且勿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红衣少女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脸淡然,“本来就是,世间不给人活路,人可以自己寻活路,或者,女扮男装也成,做买卖,去海外,愿意干嘛干嘛。”

“是啊,何真也好言相劝,世上活路极多,你何苦偏要挑一条死路呢?”

妇人原本是真心求一死的,未料这两个人你说我说,倒把她的心给劝活了。

“好吧,我会活下去,多谢两位。”

“你那老爹是个混帐东西,靠不得的,你还是收拾收拾,去附近山上的尼姑庵吧,她们自然是不肯收容你这样的人,你只要苦求那个主持,请她让你住在旁边的小木屋里,每天替她们做些粗活,足可维持生计,只有一条,千万别招惹男人,倘若招惹了男人,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来。”

“我知道了。”妇人点头,何真又给了她一些

银钱,妇人接过钱,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去了。

“想不到你这个人,倒有一副好心肠,与世间其他男人全然不同。”红衣女子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何真。

“你不是说,世间没有一个好男人吗?”

“你是个例外。”红衣女子点头,然后走过来,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像你这样的男人,确实很少见。”

“你也很少见。”何真联想起她种种所为,心里也十分惊异,“看你并不像个常年呆在闺中,无知无识的女子,眼下打算去哪里?”

“四处走走。”

“哦,那后会有期。”何真冲她一抱拳。

“后会有期。”

两人在道边分了手,各往各的去处。

何真沿途行来,但见世间无非鸡鸣狗盗,鼠窃狗偷,欺男霸女,要说那真正能光明人心之事,确实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只为了一碗吃食,十分焦迫地活着,或者奴颜侍人,或者卖儿卖女,或者这样,或者那样,反正,都是看不上眼的居多。

何真觉得很无趣,这日行至一条大河边,却见河面上挨挨挤挤全是船只,他便在岸边站住,定睛细看,因见旁边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整理缆绳,便凑近前问道:“小哥,今日是何盛会,如此热闹?”

那小哥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这位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

“嗯。”

“这是我们这里传统的赛船会,每三年一次,可热闹着呢。”

何真淡淡地“哦”了一声,忽然来了兴致:“只许外地人参赛?”

“那倒不是。”年轻人摇头,“不拘是哪里人,都可以参加,奖品丰厚。”

“那这船——”

“岸边有人出租,十两银子一只。”

何真移步过去,果然看见码头边有人租船,他便掏出十两银子租了一只船,跃上船头,两手握浆,将船划了出去。

猛然听得一阵锣响,顿时千船齐发,何真将船划得飞快,很快超过一个个对手,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最后那个目标——近了,近了,快近了。

然而,另一个人却抢在了他的前头,一只快船如箭也似。

最后,那人夺得了放在浮木塔上的金龙,河面上顿时一片欢声雷动。

“阁下,好俊的身手!”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从旁边水榭里走出,冲那人当胸一抱拳。

“前辈过奖。”那人也甚为得意。

“尊驾,里边请。”老者亲自将那人引进水榭里,转头又看着何真,“这位公子,也请进来吧。”

何真走进水榭里,定睛看时,却见和他一起被请进水榭的,一共有六个人。

“诸位,”那老者行至主席上,端起杯子,朝他们团团一拱手,“诸位都是少年英才,身手不凡,老朽今日得见,不胜荣幸之至。”

左右不过是说了些场面话,那老者捧出六封银子来,各与他们。

就在诸位以为,此间事毕之事,那老者捋捋胡须,忽然一笑:“老夫生年七十有四,对于世间种种,也算已然看透看尽,唯一放不下的,乃是膝下一孙女,如今芳龄十九,正待出阁,故此想借这赛船盛事,寻一良婿,不知诸位可有意?”

六人面面相觑,似是想不到会有此一说。

“当然,倘若家中已有妻室,那便免了。”

“不知,可否请出小姐一观?”有个后生大着胆子着。

“嗯。”老者点头,拍响手掌,却听门外环佩叮当,不多时走进一位佳人来,身姿婀娜,乌云叠髻,面若桃李,冷若冰霜。

六个

男子一时默然。

“这婚姻大事,讲究的乃是缘分二字,倘若无缘,不必强求。”

六个男子还没说话,那女子眸光淡淡从他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何真身上。

“薇儿?”

女子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何真,良久蹲身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老者再次举杯,与六名男子对饮。

少时宴罢,其他五名男子离去,老者独把何真留下,叫进室内。

“何公子,对薇儿印象如何?”

何真定在那里,作声不得。

“何公子?”

“冒昧问一句,贵府尊姓?”

“檀。”

“檀?”何真顿时想起在山上时,所见那个和尚,当时只以为他是胡诌,未料自己还真碰上了一户姓檀的人家。

“怎么?”老者捋着胡须,“难道阁下觉得,我檀家辱没了你?”

“那倒不是。”何真摇头,“我是怕小姐——”

“薇儿已经看上你了,何公子倘若有什么为难处,不妨直言。”

“倒也没有什么为难处,只是此事,在下还要仔细斟酌。”

“斟酌?”檀翁略略一愣,旋即点头,“好,便随公子,公子既然来到此处,且请至内室歇息,晚间还要设宴招待公子。”

何真谢过,便至内室,见那内室陈设繁华,自己褪了衣袍,躺在床榻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见外面已经夕阳西下,淡淡的霞光映进来,给人一种特别舒适的感觉,何真仍然躺在**,双眼微微眯起。

“笃笃。”

房门忽然被人扣响。

何真下了床,打开门看时,却见那檀小姐正站在外面,粉面含娇,两人门里门外,一时愣住。

“檀小姐。”过了许久,何真方才回过神来,赶紧抱拳施礼,“有何见赐?”

“不敢。”檀小姐露齿一笑,“适才在宴席上冷颜以对公子,也不知是否冷了公子之心。”

“那倒没有。”

“是这样,公子……可有意中之人?”

“暂无。”

“那公子觉得——”

“小姐面前,在下不敢造次。”

“若是论及婚嫁,公子会答应吗?”

“应当回家向父母请示。”

檀小姐淡淡地“哦”了一声:“那就依公子吧。”

檀小姐说完便转头离开了。

没多久,便有人来,请何真去前厅用饭,何真自己拾掇了一下,往前厅而去。

前厅中摆设华丽,宾客们围在方桌边。

有仆役过来,替何真安排了位置。

一切都静悄悄地,井然有序。

大户人家的规矩,果然与别处不同。

何真细看众宾客,见他们都先用漱口水漱口,然后才拿起刀叉来,慢慢地吃着,偶尔说起一些旁的事,何真也非常认真地听着。

不得不说,在檀家,与别处的感觉完全不同,檀府上下洋溢着一股浓郁的书香气息,檀府中男女老少,一个个知书达礼,与市井民间的气象大为不同。

看来,这是一个氏家大族,这是何真初步得出的印象。

饭罢,檀老翁和一众人等坐谈,教导他们一些做人处事之道理,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眼看着二更将近,檀老翁才让众人离去,何真起身出了屋子,回到自己房间,心内作出一个决定——他决定先在檀家多呆些日子,看看这个家的情况,倘若真是一个书香门第之居,他愿意,他愿意入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