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婢当家:公子,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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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上兵伐谋

“东剌人杀来了!”

一夜之间,边境上烽烟四起,百姓们携老扶幼,纷纷遁逃。

“莫蔚。”何钧大步走进院中,“收拾东西,咱们立即赶回兰溪镇!”

“夫君。”莫蔚脸上却未见惊乱,只是站起身来,“立即就走?”

“立即走。”何钧没有丝毫迟疑,立即收拾行礼,夫妻俩带着儿子,上了马车,何钧驾着往城外而去,沿途但见百姓们闹闹哄哄,像没头苍蝇似地蹿来蹿去。

“他们会打到青溪镇去吗?”

“应该不会。”

“为什么东剌大军入侵,竟没有遇到丝毫阻击?”

何钧听见这话,只是挑了挑眉头,不言语,朝廷军队纪律涣散,原本就不是东剌骑兵的对手,再加上皇帝昏聩,成日里耽于享乐,根本不懂什么是治国,什么是安邦,像师傅那样的将材,竟然弃之荒野不用,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是东剌人的对手?

“夫君为何不说话?”

“无话可说。”何希挑挑眉头。

幸而他们回兰溪的路上,都还算平静,未遇阻挠。

乍然看见自己的儿子,枣花开心极了,尤其是当她看到何真时,简直兴奋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把小何真抱进怀里,亲了又亲,抱了又抱。

“娘亲,你和爹爹都还好吧?”

“还好还好。”

枣花已经五十开外,但整个人看上去仍然十分地健朗。

一家人闲叙了一会儿话,何钧因道:“东剌大军入侵,也不知道会不会打到兰溪镇,母亲,我想带着您和爹爹,先搬去山上住几日。”

“去山上?”

“对,去山上。”

“没有这个必要。”枣花摇头,“我和你爹爹在山下呆惯了,再则,东剌人再厉害,估计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这里,就算是打到这里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亲?”

“我啊,活到这个岁数,什么都足够了,还有什么可忧虑的?不去了,不折腾了,他们爱来的来,爱走的走,你也不用多管,只带着莫蔚和孩子走吧。”

想不到枣花竟然是这么个态度,何钧心头一松的同时,却也觉得有些说不清楚。

“你放心吧。”枣花宽慰他,“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

“好吧。”何钧点头,“既如此,我先在家里休息几日,再去山上瞧瞧,看师傅怎么说。”

“嗯。”枣花点头。

却说何钧和莫蔚便在家里小憩了数日,边境线上已经闹纷纷,但此地却甚是平静,百姓们仍然太太平平地过着日子。

第四日,何钧起早便往山上去,没有见着石伯越,他有些怅然,便在山上闲逛了一圈,实在觉得无趣,正打算离去,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拿着一根藤条比比划划,何钧心中疑惑,凑上去细看,青年男子比划一通之后,又从怀中取出纸笔,仔细地画图。

做好这一切,他把图揣进怀里,站起身正欲离去,却看见何钧正探头探脑地看他,便当胸一抱拳:“请问阁下,可是本地人?”

“是。”

“对此地熟悉吗?”

“还算熟悉。”

“未知此地,可有什么险要之处?”

“险要处?”何钧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若说险要处,却也有几个,只是,阁下打听这个做什么?”

“恕我此刻无可奉告。”

何钧沉默了一下,方道:“离此地往东五余里,有个响水峡,山深草密,做什么事都使得。”

“好。”青年男子点点头,然后迈步走了。

何钧也站在原处,前后左右看了看,心中略一转念,已然明白了太多,但他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折身离去,本来想下山,谁知打石洞前经过时,却碰见了石伯越,还有另外两个人。

他并不陌生的人。

“沐将军?”

何钧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上前打招呼。

“是何统领啊。”沐连锐的表现却十分平静,“能在此地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沐将军。”何钧当胸抱拳,朝他行礼。

“时间紧促,闲话少叙,开始吧。”

五个人围在桌边,其中一个穿黑袍的男子立即开始分析形势:“东剌军分三路侵袭我边城,然后两路扫荡十余座城池,其中一路直奔元京,看这情形,东剌这位汗王有吞并我整个中原之野心啊。”

“他好大的胃口。”另外一名青袍男子道,“却也不怕硌了自己的牙。”

“东剌大军来势汹汹,确实不好对付。”

“硬碰硬肯定不行,但咱们也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东剌人悍武好战,但对于计谋权变却十分地生疏,咱们可以设圈套诱使他们上钩,然后逐一破之。”

“使圈套?如何使圈套?”

“东剌人向来最好美酒,咱们可以从这上面下手,再则,他们的坐骑,千里远行必定啃食野草,你们想——”

“可这并非什么正途。”石伯越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十分地不赞同。

“正途?”黑袍男子微微冷笑,“难道骑着高头大马闯进别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便是正途?”

“亦明此言,确也有理。”青袍男子点头,“咱们不妨一试。”

“石老将军,既然如此,我们暂行离去,倘若他日有所需,还请石老将军鼎力相助。”

“一定,一定。”石伯越当胸抱拳,亲自送他们离去。

何钧一直坐在原处,看着桌面沉思。

“怎么?”石伯越送客归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瞧你这模样,似乎心思很沉重啊。”

“师傅,”何钧抬头,十分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不知师傅对眼下的战局,有何看法?”

“你是说,东剌和中原?”

“对。”

“那就要看东剌这位汗王的用心了。”

“用心?”

“对,”石伯越点头,“倘若他想的是吞并整个中原,那么,只怕有大苦头吃了。”

“大苦头?”

“眼下,东剌虽然势盛,中原虽然一盘散沙,可那只是表面现象,东剌势盛,却人稀,纵倾全国兵力,也无法长线作战,而中原则不同,每一城每一池,皆可分散兵力,倘若每一处地方都开成战场,你觉得,东剌又有多少的兵力可以补充进来呢?”

何钧沉默。

“但倘若,烨赫想的是逐步吞并,先狠狠地打,重打,逼迫皇帝岁贡,割地,则情况将变得十分危险。”

何钧眉心突地一跳。

“原本,东剌人不懂政治,也不熟悉中原的很多事,在他们眼里,武力是征服天下的唯一法宝,但是近几年来,烨赫频频派出学子,到元京认真学习了中原的文化,并且在东剌国内也首次开创了文官制度,简拔人材,许多在中原朝廷不得意的士子,为了谋求进身之途,或者只为觅立锥之地,皆改投去了烨赫朝廷,对于我大华朝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石伯越言罢,站起身来,绕着石桌缓缓地踱着步:“烨赫是个英明的汗王,怕只怕还没有问鼎天下的器局。”

“师傅高论,让徒儿有如醍醐灌顶。”

“依我看来,东剌和朝廷这一战,要么是两败俱伤,要么就是东剌要求朝廷割地,岁贡,一步步蚕食中原,而掌权的贵人们贪图安乐,必定不愿惹起战火,更乐意息事宁人,所以啊,我估计东剌军再打几个胜仗后,烨赫必定会遣人前来,要求和谈。”

石伯越目光如炬,确乎不是何钧所能料想的。

“依师傅此言,我中原大地

终归为东剌人所有?”

“未必。”石伯越摇头,“这天下可大得很,我们何必做井底之蛙?也不妨作乐观一点想,元都皇室或无英才,但各地支脉,却未必肯看着他们荣氏江山任人**!”

或许真是应了石伯越的话,何钧回到镇上没两日,便听得流言,说是江西赵王荣英城亲带护卫离开封地,扬言要将东剌人全给赶回去。

蓦然听闻此事,何钧大大地吃了一惊,自来藩王擅离封地,便是死罪,皇帝或许不会去管在自己国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东剌人,但对一个敢起兵衅的藩王绝对会下死手!

对于他们而言,东剌只是外患,不到最后关头,不足以威胁他们的皇位,但藩王则不同,藩王倘若做大,皇帝将极难驾御。

此次说来也怪,对于赵王的行为,皇帝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于是赵王带着自己的卫队,先后和东剌人对战了数次,胜多负少,真把其中一支东剌骑兵给逐出了中原。

消息传开,赵王声名剧震,颇得民间百姓的拥戴,但朝堂上的权贵们,对此却很是漠然,但令人奇怪的仍然是,没有人向皇帝进言,应该对赵王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于是,赵王在剿杀了一通东剌贼寇之后,风风光光地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但他并没有趾高气昂,反而闭门谢客,不再接风任何人,另外一路东剌骑兵在简阳城为守军所阻,接连攻打数次无果后掉头而去,而中路东剌军竟势如破竹,一直杀到离元都不远的威化城。

皇帝闻听消息,大惊失色,连夜从龙榻上爬起来,立即召开御前会议,那些个平时耀武扬威的大臣王公们却个个噤声,反而是几个年轻的御史义愤填膺,要以书生之躯领武职。

皇帝虽然骄奢,但还没有傻彻底,晓得书生领兵定败无疑,故此传旨立召沐连锐一干武将星夜进京。

沐连锐并无多言,立即整装起行,却在元京城外被东剌骑兵所阻,险些丧命于其手,幸而沐连锐一向机敏过人,以金蝉计脱身,连夜潜进京中,皇帝看到他,兴奋得直掉眼泪,就像看到了亲爹一般,立即任命沐连锐为上将军,接管京城一切防务。

沐连锐掌权之后,立调元京周围五大兵营三十万雄兵,据外城以抗议东剌骑兵,东剌骑兵远途作战,本来已经疲惫不堪,到得元京城下望了望,晓得自己啃不了这块硬骨头,倒也没有拖延,只在京郊骚扰了一番,打算满载而归,而被沐连锐两支奇兵杀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而去。

东剌王廷。

“看来,本王实在是小觑了中原朝廷。”

看着手上的战报,烨赫不惊不怒,神色十分地平静。

底下两班贵族们屏息而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烨赫将手一挥,令众人退去,脑海里不禁闪出个英武的影子来。

犹记得绥州城下,那年轻将领一跃而上马背,横刀抵住他的喉咙,虽然让他觉得十分地不舒服,但是仔细想来,似乎天底下能让他打心里钦服的,却只有此一人。

为什么自己手下,皆是酒囊饭袋之辈?

“大汗。”

烨赫走进后帐,却见纥珠正坐在床边,抚弄着孩子,他便走过去,也在她身边坐下。

“大汗郁郁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

“是啊。”烨赫点头,“三路大军,三路皆败,实在出乎我意料。”

“请恕臣妾直言。”

“嗯?”

“臣妾不明白,大汗为什么一定要攻打中原呢?”

“你也觉得,攻打中原是一种错误的行为?”烨赫随手端起茶杯,凑到唇边慢慢地啜着。

“臣妾只是觉得,师出无名,数百年来,中原和东剌虽摩擦不断,但中原王师却从来不曾入侵过东剌,如果只因为大王的野心,而致使战火燎原,臣妾觉得,似有不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