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婢当家:公子,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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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芳心1

郑永康走得异常潇洒,甚至没有半分眷恋,他在长孙博门下虽习艺久,也只与几人有交情,况也浅薄,故此临去之时也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况且,他自怀着一番大志向,觉得与众人不同。

却说他走走停停,这日至一个小县城,先寻了客栈住下,然后便在县城里兜逛起来。

“爹爹,爹爹,”这日行至一条巷道,忽听巷内有人啼哭,郑永康慢慢踱着步,过去一看,却见一户人家外围着一群人,正纷纷探头探脑张望。

“我说李大妹子,你还是赶快把你爹送去医馆吧,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身着一袭普通衣裙的女孩子不住淌眼抹泪:“我家中无长物,如何求医?”

四舍邻居纷纷摇头,一时也是无计可施,要知道,这儿住的都是穷苦人,谁家也没有多余的银子。

女孩子正哭得悲伤,却听旁边有人说道:“大妹子,若不嫌弃,让我替你爹爹瞧瞧,如何?”

女孩子一愣,抬头看时,却见一个模样清俊的男子站在门前。

女孩子少出家门,做不得主意,正不知所措,旁边有人替她拿主意道:“李大妹子,我瞧这人面善,不如,你便让他细瞧瞧吧。”

女孩子点点头,看着那男子走到自己爹面前蹲下,先伸手搭搭他的脉,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针袋,从里面抽出一根明晃晃亮闪闪的银针来,缓缓插入李老爹的穴道,慢慢地转动,众人也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半晌,男子轻轻地拔出针来,李老爹哼了一声,吐出口污血,缓缓坐起身来。

“爹!”女孩子惊喜地叫了一声,张臂将李老爹抱住,“你可是大好了?”

李老爹也像是打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双眼瞪得浑圆,用一双骨节突起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女儿的脸庞,眼中老泪纵横:“丫头,吓着你了吧?”

“爹爹。”女孩子左一把泪水右一把鼻涕,“倘若你要是不在了,女儿该怎么办?”

李老爹也抱着自家女儿哭个不住。

“好了,好了,”旁边有善心的人过来,扶起李老爹,对女孩子道,“快把你爹送到屋里去,再熬两碗汤给他喝。”

“正是这话,”先前为李老爹施针的那个男子也淡淡地道,“最好是放几枚桂圆红枣,培元固本。”

女孩子又向那男子道谢,然后扶着李老爹回了屋里。

男子并未停留,转头慢慢地走了,边上有心人瞅见,上前唤住他:“请问阁下可是大夫?”

男子含笑,略一点头。

“我家小儿夜夜啼哭,可否请先生仔细地瞧瞧?”

男子便让对方抱出小孩子来,仔细地看,然后开了一剂汤药给对方:“您且收好,去生药铺按方子抓了,回来煎好,让小孩子服下,吃上两三剂,把这肚里的虫子给打了,小孩自然不哭了。”

“原来是我家小孩肚中有虫?”

“嗯。”男子点头。

对方唯唯,退了下去。

眼瞅着没什么事,男子便转身离去,回到客栈里,他要了两个酒菜,慢慢地吃喝着,刚喝了两杯酒,灶房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来,奔出门外就地一滚,众人看时,原来是他身上着了火,燎起一大片水泡子,看上去格外吓人。

众人纷纷吵嚷着让送医馆,那人却痛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郑永康起身,向掌柜要了一罐醋并一把勺子,迈步跨出门,将醋倒在勺子里,均匀地涂在男子的伤口上,男子顿时安静

下来。

“送他去医馆吧。”郑永康这才淡然地道。

众人这才抬起那伙计,把他送去医馆,郑永康转回桌后,慢慢地喝着酒。

“这倒霉的铁蛋,”老板搭着块帕子从里边走出,“平时做事便是这般顾前不顾后,有头没有尾的,现在总算是好了,自己寻了苦头吃。”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无话可说。

郑永康吃过饭,一人上了楼,让伙计送上来一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脚,脱衣睡下。

是时月上中天,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慨,郑永康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飞上天去了,真是爽哉妙哉。

可惜他不是诗人,倒也吟不出什么漂亮的诗句来,心里只转着念头,不知道自己的愿望,何时方能达成。

第二日还未起身,却听得楼外人声喧哗,爆竹声声,郑永康一时好奇,起身走到窗户边,俯头往下看去,却见闹喧喧一支队伍过去,最前面是个新郎倌,面相清俊文秀,后面领着顶花轿。

“骑大马,戴金花,新郎倌儿人人夸……”一帮小孩子跟在后面,不停地跑啊跳啊,忽然,一颗爆竹从空中落下,刚好掉在一个男孩子头上,轰地炸开,那男孩子蓦然倒地,人群顿时惊乱,一个妇人扑出来,抱住那小孩子,拍着他的脸颊不住地啼哭:“儿子,我的好儿子。”

郑永康一见这情形,赶紧从楼上下去,步出店门,至那妇人跟前:“大婶,可以让我瞧瞧吗?”

妇人抹了两把眼泪,略一点头,郑永康仔细看时,却见那孩子满脸血污,双眸紧闭,他不敢托大,先从怀里取出条毛巾,细细拭去他脸上的血污,看清楚伤势,让旁边人取来两只鸡蛋,磕破了盛在碗里,取蛋清涂在男孩子的伤口上,鲜血立时止住。

“你送他去医馆吧。”

“谢谢大兄弟。”妇人连连道谢,然后抱着孩子起身,往医馆而去。

“看兄弟这手法,”旁边一人凑过来,“似乎,是医家出身?”

郑永康站起身来,朝他做了一个揖:“确实学了几天,微有薄技在身。”

“既如此,咱们去店里喝一杯,如何?”

“正有此意。”郑永康将那人让进店里,让伙计准备酒菜,然后与对方推杯换盏,席间两人就歧黄之术细作推敲,相谈甚得。

“尊驾既有这身本事,为何不寻个地方坐馆?”

“坐馆?”

“对。”

郑永康淡然一笑:“这却没什么意味,我各处走走看看,原是为长见识,兄台手里倘若有那疑难杂症,或可与我解说一二。”

对方便挑了几个案例出来,与郑永康详谈,两人正说得入兴,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唤:“爹爹。”

不知道为什么,听得这声音,郑永康的身子像是酥了半边,回头看时,却见一身着鹅黄衫儿的女孩子正轻移莲步,走进门来,未语人先笑。

“玉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娘呢?”

“娘在家里拾掇屋子呢。”

那人把女孩子叫到身边,因向郑永康介绍道:“这是我的闺女,小名玉娥,今年十七了。”

“玉娥姑娘好。”郑永康赶紧站起身来,朝曹玉娥行了个礼。

“公子好。”曹玉娥甚是知书达礼,羞答答地还了一礼。

曹阔双眼在两人间来来去去,忽然有了主意,但嘴上却不说破。

“郑小弟,我的

医馆就在东街尽头,有空只管过去坐坐。”

“是。”郑永康敛袖答道。

“玉娥,跟爹爹回去吧。”曹阔站起身来。

曹玉娥“嗳”了声,跟在自己父亲身朝外走去,快出门时却回头深深地看了郑永康一眼。

掌柜在旁瞅见,不禁笑道:“小伙子,你的艳遇来了。”

“艳遇?”郑永康微觉惊讶。

“是啊,你可知道方才出去的那父女俩是谁?”

“不知道。”

“那可是咱们县有名的曹大夫,一手精妙医术,家中贤妻娇女,乃是个有福之人,除医馆外还经营着好大产业,倘若你肯入赘,这辈子自然是吃穿不愁。”

“吃穿不愁?”郑永康笑笑,也不甚以为意,他一心学医,向来不把这些俗事放在眼中。

那掌柜见他兴致不大,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郑永康仍然安心在店里,若是闲了,便拿出两本医书来读,然后偶尔去各大医馆看看,见此地大夫却也平庸,便打算起身离去,哪晓得动身前一日,却收到曹大夫的请帖,帖上说请他过馆一叙。

郑永康颇觉惊讶,收拾一番前去,那曹大夫在后园设宴,亲自与他把盏,席上两人就医道之事深谈,颇为投趣,玉娥在一旁替两人师酒,郑永康觉得那鱼香茄子味道实在不错,便多吃了几块。

饭后,曹大夫殷勤留他小住,郑永康因怕打扰人家,故而告辞出来,仍回客栈,未料刚到曹家大门没多远,后面曹玉娥追出来,含差带俏地将一个荷包塞给他,然后转身跑了。

郑永康拿着那荷包,呆愣愣立在街边,他倒不是完全不识情滋味,只是觉得这段缘分来得甚为奇妙,自己不过到曹家只一遭儿,这曹玉娥难道便将他看下了?

郑永康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头却不禁忆起五妮子来,记得在县城里的棉花树下,自己曾握着她的手许愿,今生非她不娶。

也不知道五妮子现在怎么样了,一想到她,郑永康便想肋下生出双翅膀来,飞回去好好瞧瞧。

原来,自己也有这样一份儿女情思,郑永康抬头看看天空,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才将荷包收进怀里,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却说曹玉娥回到家中,径直藏进闺房里,把自己捂入绣帐中,想起那个人的傻模样,却又不禁咯咯失笑,曹氏在外面听见,推门而入,隔着被褥摩娑她的头顶:“我儿,何时把你乐成这般?”

“娘,”曹玉娥撒娇,“我的事,您就别管了。”

“女儿大了,早晚得生外相,我怎么能不管呢。”曹氏生嗔,“说吧,看上那家小郎倌了?”

“娘,”曹玉娥拿开被子,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

“难道,娘猜错了?”

曹玉娥却只顾一脸娇憨,拿过曹氏的手握住:“娘,还记得曾经答应过女儿的话吗?”

“什么?”

“女儿的亲事,得由着女儿自己作主。”

“这个当然。”曹氏深觉奇怪,“我和你爹爹都是开明之人,你的婚事,不是你作主,却是谁作主?”

“那就说定了。”曹玉娥一颗心却放在郑永康身上了,按说,她爹爹门下的徒弟也算不少,然则她一个都没有瞧上,孰料前日在酒楼一见郑永康,便被他那双慧灵的眼眸给慑住。

直觉告诉她,郑永康不但是个才华横溢之人,而且心胸宽厚,正是她的如意郎君之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