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婢当家:公子,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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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有你便足够

两人不需要吃饭,倒也不需要别的,灵魂只是一道影子。

等晚上,外面人迹罕绝,董小南才带着孙睿鸣从屋子飘出来。

飘来飘去。

葱茏的树木,陡峭的高山,潺潺的流水,大自然的一切,在他们眼中,是那样地美好。

“其实。”孙睿鸣坐在树杈上,眺望着远远近近的风景,“感觉这地方,和咱们曾经呆过的青龙谷,倒也没什么分别嘛。”

“确实。”董小南点头,表示支持他的看法,“这深山里,和外面的世界有很大区别。”

“那,咱们也可以在这里住下来。”

“住?”董小南十分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其实,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也说不上什么住,或者不住,其实根本不用“住”,现在的他们是绝对自由的,不受任何限制,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倘若倦了,找一棵树就可以栖身,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睿鸣,”董小南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到了这里,那,咱们的身子呢,咱们的身子怎么样了?”

“还在客栈里。”

“什么?”董小南吃了一惊——他们这一魂灵脱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倘若客栈掌柜不耐烦,把他们的身子给扔出去,那该怎么办?

“你放心。”孙睿鸣似乎是瞧穿了她的心思,“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他一定会把咱们的身子照看得很好,当然了,如果咱们俩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身子都……我也没办法。”

“那,咱们去问问赵大爷,看他有没有法子,送咱们回去。”

孙睿鸣看着她,没有言语。

“怎么了?”董小南奇怪地瞅瞅他,“做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很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你为什么会偷偷地跑出来……是因为……”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董小南眸露委屈,“睿鸣你千万别误会,我是真地不知道,真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而言之一眨眼就飘出了身体。”

孙睿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你在怀疑我撒谎吗?”

“哼!”

“睿鸣?”董小南不得已,只好近前抓起他的手,轻轻地晃动着,撒娇。

“算了。”孙睿鸣把她拖过去抱住,亲亲她的脸颊,“嗯,今天就去找赵大爷,让她把咱们送回去。”

“其实——”董小南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孙睿鸣奇怪地瞅她一眼。

“我其实好想,和你一起回家里看看,不知道家里怎么了。”

“家里?”

“嗯。”

“你很惦念家里吗?”

“有那么一点吧。”

“只是,咱们现在这个模样去了,他们也看不见啊。”

“那倒也是。”董小南点头,“他们确实看不见。”

“那——”

“再说吧。”

商量妥当,两人便找到赵大爷,听完他们的话,赵大爷把烟袋抽得叭嗒叭嗒响。

“送你们回去?”

“嗯。”

“其实,我倒觉得,两个小娃娃现在挺好,这样不舒服吗?”

“倒也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我在那边,还有些事没做完。”

“有些事?重要吗?”

“也说不上很重要。”

赵大爷掐指算了算:“送你们回去可以,但我有句丑话说在前头。”

“什么?”

“现在送你们回去,可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牢狱之灾?”孙睿鸣和董小南齐齐吃了

一惊。

孙睿鸣沉思半晌,暗揣自己在新朝的地位,不说稳若泰山,至少也是前程似锦,怎么会,怎么会徒惹牢狱之灾?

赵大爷看他不信,倒也不多说,只是淡淡地道:“想清楚了么?如果是想清楚了,我就送你们回去。”

孙睿鸣和董小南齐齐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赵大爷深吸一口烟,朝他们脸上一喷,两人但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卷起彼此,朝空中飞去……

“啊——”董小南不由发出声尖叫,然后猛地坐起身来——古色古香的客栈,布幔低垂,果然是回到了曾经住过的那家客栈里。

没一会儿,孙睿鸣也睁开眼来。

两人四目对视,均感觉十分地不可思议,正沉思间,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谁?”

伙计推门而入,乍然看见两人,不由齐齐松了口气:“公子,夫人,你们总算是醒了,不然,不然小的——”

“怎么?”孙睿鸣颇觉不愉快,“银子不是已经给过你了吗?”

“不是银子的事。”

“那——”

“是来了一位大主顾,要包下整个客栈。”

孙睿鸣面现愠怒:“可是我之前已经付过房钱了。”

“对不住,对不住。”伙计连连点头哈腰,“是小的不对,可是——”

“这怎么回事啊?”

正说话间,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忽然传来,伙计赶紧让到一旁,却见后面走出个大胖子来。

那胖子身形壮实,穿一身对襟长褂,歪斜着两只眼睛,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齐老爷,齐老爷。”伙计点头哈腰,“还请齐老爷见谅,“这位客官身上恐有不便。”

那齐老爷斜了孙睿鸣一眼,大约是看他瘦瘦弱弱,应该十分地好欺负,于是从怀中掏出只银锭来,扔给孙睿鸣,很有些不耐烦地道:“走吧。”

若是旁人,必定拿着银子走人,偏这孙睿鸣也有些怪脾气,非但没有理会,反而转头对伙计道:“才刚起来,去给我打盆洗脸水。”

伙计很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他,又看看周老爷,一时拿不定主意,应该伺候谁才好。

“怎么,没有听明白吗?”孙睿鸣又道,“让你去打盆水来。”

“嗳嗳。”伙计连声答应着,这才转身匆匆地去了。

这里孙睿鸣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衫,然后斜了周老爷一眼:“内子还在这里呢,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周老爷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看模样,他也像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动的,见惯了大场面,更习惯颐指气使,从来不愿看人脸色,故此,他冷冷一笑:“不搬是吧?”

“搬?搬哪里去?”

“好,好,好,你给我记着。”周老爷抬手点了他两下,转身甩开大步朝楼下而去。

未几,伙计捧着一盆洗脸水走上楼来,将洗脸水搁在木架上,却苦着一张脸,见孙睿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忍不住嗔责道:“这位先生,您行行好吧,小店是小本经营,不当这么折腾的,就算小的求您,成不成?”

“求我?”孙睿鸣颇觉奇怪。

“是的,小的求您,何苦惹这等闲气?这样,街对面有家福缘客栈,老板与我交情极好,客官您请挪一挪,如何?”

孙睿鸣本不欲答应,但见那伙计一脸可怜相,仔细一想也便作罢,点头道:“好,你且出去,稍待,我且收拾收拾,便挪出去。”

伙计唯唯喏喏地退了出去。

却说孙睿鸣当真开始收拾东西,夫妻俩刚刚打理清楚,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冲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衙役,为

首一个一甩手中的铁链子,叫道:“谁闹事?有谁闹事?”

孙睿鸣转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就是你吗?”衙役走过来,伸手点住他的鼻梁,“就是你这个家伙滋扰生事?”

“滋扰生事?”孙睿鸣冷然地看着他,“什么是滋扰生事?我怎么滋扰生事了?”

那衙役大约作威作福惯了,第一次看见一个平头百姓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一时不由火冒三丈,也不等孙睿鸣多言,将手中铁链一甩,便套在他头上,拉拽着他朝外走:“走,你这个家伙,跟我走!”

“等等。”孙睿鸣拽住铁链,唇角甚至隐隐浮起几许笑意,“还有我夫人呢,我可不能丢下自己的夫人。”

衙役大为奇怪,暗忖这坐牢又不是宴饮做客,哪有还带上夫人之理?这人难道是个傻子?不过,既然这人执意如此,他也不多说什么,于是便让董小南也跟上。

衙役带着两人走了,客房空了,那姓周的大老爷心满意足地住了进来,店伙计殷勤地跑上跑下。

却说衙役将孙睿鸣夫妻带至一处巷角,却不走了,转头看着孙睿鸣:“瞧这你斯斯文文模样,倒也不像什么匪类,何苦去触人家霉头?”

“我触他霉头?”孙睿鸣微微一笑,“是我在触他霉头?”

“算了,你且给几十两银子,打发了兄弟们,兄弟们这便走人,你和你夫人爱去哪里,还去哪里,如何?”

“几十两银子?”孙睿鸣冷冷一笑,从怀中摸出张银票,在对方眼前一晃,“看清楚了,这是五百两银子,我要你回去,把那姓周的给我撵走,可行?”

衙役微微一愣。

“不说话了?”

其它衙役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起来,显见得这事情颇出乎他们意料。

衙役头竟也没接银子,从孙睿鸣脖颈上取下镣铐,淡淡说了句:“兄弟,对不住,您请自便。”

“自便?”孙睿鸣心头的怒火噌噌噌直往上冒,却到底忍住,转身拉起董小南,加急脚步走了。

“头儿。”一名衙役看着孙睿鸣的背影,不由摸了摸后背,“我怎么觉着,事情好像……很疹人啊。”

“你一天不说话,会嘴臭啊。”衙役头瞪了他一眼,再细想今天这趟差,确实出得莫明其妙,如果不是因为那姓周的跟县令素来交好,他又怎会来插这么一手?

“算了,走吧,走吧。”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

“睿鸣,睿鸣——”董小南追上去,拉住孙睿鸣的衣袖,“你犯不着跟这班人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哪有什么气生。”孙睿鸣拂开她的手,过后又觉得有些不妥,退回来道,“只是,委屈你跟着我。”

“哪里的话。”董小南忽然笑了,“难道你忘记了,从前我跟着你在孙家后院时,受了多少白眼和嘲讽,也没有多一句嘴不是?”

“那倒也是。”孙睿鸣点头,深深地注视着她,“回想从前,就像是一场噩梦,幸而我们——”

“睿鸣。”董小南将他抱住。

“没事。”孙睿鸣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一会儿就好,只是这帮人——哼。”

“睿鸣,”董小南忍不住温声道,“你是代天巡授的钦差,又不是三岁孩子,何苦跟这帮人过不去,再则,你就算要惩罚他们,也得有充足的证据,怎么能挟私以废公?”

“夫人?”孙睿鸣颇觉意外,“夫人何时,有了这样的胸襟与气度?”

“因为我是你夫人嘛。”董小南巧笑如花,“夫君修身养性的功夫,小南自问还是学到了几分。”

“哈哈哈。”孙睿鸣闻言,不由爽朗地大笑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