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婢当家:公子,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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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世象

一叙?

晚饭桌上,孙睿鸣便把这事同董小南说了,董小南并不反对,替他收拾包袱。

“爹爹,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孙睿鸣看看女儿,本想回绝,但心念一动,却点了头,又看着董小南:“你要去吗?”

“我?不必了。”董小南摆手,“外面的事,我不想搀和,就在家里替你好好地守着吧。”

“嗯。”孙睿鸣点点头,“好。”

“爹爹。”

“什么事?”

“这次咱们骑马去,好不好?”

“骑马?”

“是啊,皎儿想知道,那种快如风疾如电的感觉是什么。”

“好,爹爹就带你骑马。”孙睿鸣摸摸她的小脸蛋,异常爽快地答应。

次日清晨,孙睿鸣一早起来用过饭,带着皎儿骑上马背,径直往山谷外而去,一路上但见山川明丽,农舍俨然,男男女女于田间阡陌上行走自如。

按照约定,孙睿鸣一路行至浔阳关,方才弃了马匹,沿着高高的石阶一路往上,至台顶,却见康河王负手而立,正眺望着地链辽阔的锦绣河山。

听见孙睿鸣的脚步,他方转头看向他:“来了?”

“是,殿下。”孙睿鸣言罢,把孙漱皎给拉出来,“这是我的女儿。”

“见过陈叔叔。”

“好好好,”康河王大笑,从腰间解下块玉佩,递给孙漱皎,“这算是叔叔的一点见面礼。”

“多谢叔叔!”孙漱皎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揣进荷包里。

“世容呢?”

“他去镇上,有些事。”

“哦。”孙睿鸣点头,也不想多问,只安静地站着。

“三天前,我接到一条绝密的消息。”

“哦?”

“淮西军发生哄变。”

“哦?”

“淮西军是大景王朝控制淮西十四州的重要兵力,一旦哗变,后果严重。”

“……现在下判断,尚言之过早。”孙睿鸣还是那样冷静,“淮西十四州固然重要,但相对于地域广博的大景王朝而言,还是不足以动摇其根基。”

康河王不由笑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睿鸣,你总是跟他人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他人,总是巴不得我起兵,好跟着我分一杯羹,只有你,总是这样沉得住气,冷静地旁观着所有的一切,作出精准的判断。”

孙睿鸣没有言语。

“代先生呢?他怎么看?”

“世容他——”康河王刚要说话,后面传来代世容的喊声,“孙兄!孙兄!”

两人点头,却见代世容正一脸神采奕奕地登上高台。

“孙兄,好久不见。”两人先互相拥抱,寒喧,然后,孙睿鸣缓缓抽出身来,仔细看了看代世容的面色,“代兄,瞧你这一脸开怀,想来定然有什么喜事。”

“喜事也说不上,我只是预感,咱们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怎么说?”

“淮西军哗变,朝廷内人心动乱,各地百姓们流离失所,如果哗变继续扩大,局面将很难形容……”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孙睿鸣脸上依旧一丝表情不改。

“哦?”

“我想,淮西军的兵变,在两个月时间内,必然会被朝廷镇压下去。”

“怎么说?”代世容一怔,脸上的笑意随即消失。

“淮西军兵变为了什么?”

“……”

“军饷?内哄?女色?”孙睿鸣走到栏杆边,抬手摁住石栏,“自来兵变所为,不外乎几种原因,如果是这样,问题很好解决。”

代世容屏住了呼吸。

“淮西军自元平二年后,军纪开始松驰,上层军官营私舞弊,下层士兵斗鸡走狗,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这样的军队,如何拥有持久的战斗力?你能——”孙睿鸣言罢,唇角淡淡挑起丝冷笑,“指望他们成就什么事业?”

“孙兄,你说得对啊。”康河王过来,当胸给孙睿鸣一拳,“敏锐啊,尖刻。”

“自来常胜之军,必定纪律严明,更重要的是军心,军心齐,天下可荡,军心散乱,虽出师,也必败。”

代世容也沉默了。

他一直以为,孙睿鸣呆在山谷之中,必定不问世事,哪晓得他的目光,竟然还是那般——独特。

“如此说来,大景王朝还是会……”

三人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接着青烟直腾上半空。

“那是什么?”

孙睿鸣凝目望去,没有言语。

“如此说来,大事不可为?”

“不——”孙睿鸣将手一挥,“恰恰相反,我觉得,大事可为!”

“怎么说?”

“问题的关键,不在淮西军,”孙睿鸣抬手,指向京都的方向,“据你们看来,当下的朝廷如何?”

“朝廷?”

“是,”孙睿鸣眼里闪过丝戾光,“搞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才能百战不殆。”

“朝廷?”

康河王和代世容面面相觑。

“心里明白,但是不敢说,对吗?”

“睿鸣,这——”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怕,就不要做。”

“怕个屁!”康河王不禁脱口骂了一句,“老子是那种人么?”

“殿下,睿鸣从来没有怀疑过殿下的诚意,只是殿下,如果能花最少的代价得到成功,我们——”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年……”

“那么殿下可是不耐烦了?”

康河王沉默。

对于一个胸怀壮志的男人来说,大约最不愿见到的,便是如此消磨时光吧。

“殿下是想出师未捷身便死,徒落他人笑柄,还是最后功成天下,握九鼎于手呢?”

康河王还是沉默,只是垂在身侧的手臂轻轻地颤抖着,说明了他真正的心意。

“殿下自二十六岁起事,到如今十年过去,却一事无成,又见各处年轻后辈并举,故而心中慌张,欲图快就,是也不是?”

“可是殿下想过没有,贸然举旗后果是什么?”

“我听你的。”康河王最后如是答道。

“甚好。”孙睿鸣点头,“其实殿下比起其他潜伏的英雄,已然具备极多的优良条件,殿下为何会失去自信呢?”

康河王笑了。

“所以,不入局,且旁观。”

“好。”

两人相视而笑。

三人一同在关下的酒楼里吃过饭,又在城里转了一圈,果见百业和从前一样,男女百姓们该做什么,依然做着什么。

康河王这才对孙睿鸣的话感到心悦诚服,同时也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压力——倘若大景王朝一直这样,那自己可还有机会?

孙睿鸣瞧他一眼,已然明白他的心思,可却不想深劝,他倒是是宁可见大景王朝再有一番兴盛之治,让百姓们可以过上优裕的生活,百姓们安居乐业,自然人心稳定,各处的刀兵战祸自可消泯,他们虽无用武之地,但做个太平富家翁,却也绰绰有余。

两日后,三人在关口处分手,孙睿鸣再次劝康河王千万小心忍耐,这才携着女儿离去。

“爹爹——”经过一条河时,孙漱皎忽然惊喜地叫起来,“我要坐花船。”

孙睿鸣抬头看去,见那河上果然泊着一只只花舟,他便带着孙漱皎沿着石梯一路下到河里,付了船家钱,上了一只花舟。

“客官,您坐好咧。”船家招呼一声,摇动橹桨,船儿慢慢地朝前驶去,其余的花舟也从旁边驶过,孙漱皎十分地开心。

忽然,船外“哗啦”一声水响,复又静寂。

“爹爹,有人,有人落水了……”孙漱皎失声低呼。

孙睿鸣刚要起身跃出船舱,船老板却转过头来朝他使眼色:“客官,您别管这事。”

“嗯?”

“爹爹——”孙漱皎焦急地扯扯他的衣衫,孙睿鸣再没有多想,飞身掠出窗外,把那落水的女子给救了上来,哪晓得刚刚落回自己船头上,对面的花舟上便跳出来十余名打手,个个手拿武器,为首者恶狠狠地喊道:“哪来的,你?敢管咱们知府大人的事儿?”

“知府大人?”孙睿鸣把那女子放到甲板上,方缓缓站直身子,“既然是知府大人,更该爱民如子,如何在光天华日之下,做这等迫害人民的勾当?”

“咦,你这小子,”一个愣头青嘿嘿冷笑,“说话的口气倒不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孙睿鸣不为所动,低下头去查看女子的情况,见她脸色发白牙关紧咬,遂一掌摁在她的胸口上,缓缓输入些内力,迫使她缓缓吐出水来。

对面的人叫器了半天,倒也没动真格的,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孙睿鸣的小舟驶远了。

船老板身上却出了一身大汗,他不由抬手连连抹着额头,连声低呼:“好险,好险。”

不多会儿,女子醒来,睁眼看着天空,半晌发出一声惨呼,扑到船边。

直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孙睿鸣才淡淡地道:“姑娘,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遇着什么事,你且好好说来。”

那女子怔了许久,方才转过头来,看着孙睿鸣。

“怎么?”

女子低下头,双唇紧闭,始终不言不语,孙睿鸣也不多问,侧头看着对面的风景。

花舟很快靠岸,孙睿鸣让小漱皎先下船,自己俯身去扶那女子,哪知对方却不理会他,自己站起身来,跌跌撞撞下了船,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也奇怪,好端端救了她的命,倒不受待见,幸而孙睿鸣不理论这事,带着孙漱皎依然往前行,父女俩穿过闹喧喧的集市,寻了家客栈住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