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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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78章冰封奇迹

经过彭君的竭力阻挠,鬼眼可能疲竭了,好一阵子没了剧烈响应,只是不停地嘶嘶声。彭君经过这么一折腾周身都热血了,刚才的剧烈运动使他浑身冷汗涔涔直冒,这不是开玩笑的,坐以待毙和累死都是死,只是方式不同罢了。彭君一抹脸,吓得呆若木鸡,这嘶嘶声和满脸的粘腻证实了脸上的物质为血液!别流了,正常人一共才五六千cc,被徐梅捅了几刀估计就流的暴表了……

这把长尺似乎对他的血液很感兴趣,当它嗅到血腥味后出奇得异常,竟发出‘嗡嗡’地声响。他好奇的把耳朵凑过去听,嗡嗡声更大了,这声音仿若一个嗜血者在舔舐舌尖。待那‘嗡嗡’声渐渐微弱后,长尺突然大放异彩,通体猩红似玛瑙,色泽犹如坠进血池的钻石。它仿佛来自幽冥之界,猩红之中参透着人性的**本色,凶残中带着远古的野性。彭君皮肤直冒冷汗,他总感觉自己将什么邪恶的鬼魂释放出来了。

“真像把戒尺!”彭君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他想起小学的时候自己调皮捣蛋,语文老师用戒尺使劲儿地抽他的手掌,手面总被抽打的肿起一圈。他对戒尺充满了抵触,现在又见到这么诡异发指的尺子,因而精神极度紧张,甚至呼吸急促,手脚冰冷无力。他都感觉不到心跳了,摸摸脉搏,跳动的出奇的快,难道是缺血过多?完了,可恶的尺子,救我一命就为了吸我的血?想想考古学家挖出来的一个个干尸他就憋屈。

戒尺上的猩红光芒随着嘶嘶声的变弱而衰减,之后仅剩余尺面上的刀刻文字还微微昏亮。一股极大的渴望促使彭君再次握紧了那把狭长的戒尺,黑暗中犹如幽灵的缩影。这次,戒尺异于常时,尺身温热,传递着生存的希冀。彭君身上仅存的一丝气力变得异常鼎盛,只要握着这把戒尺,一丝力气都不会浪费掉。

戒尺轻松地划破黑暗,将嵌死的棺材冰盖沿边切开。一圈冰盖都被划开后,棺材冰盖朝下轰然滑落,发出冰与冰的剧烈撞击声,彭君仿佛看到了冰与冰相击所产生的碎冰渣,跟火花一样四处飞溅。彭君昂首挺胸如冰柱般笔挺地立在冰棺里,他喜欢这种劫后余生的淋漓快意,手中的戒尺不失他所望,它闪烁着猩红的幽光,在警示黑暗中的彭君,鼓励他必须要活下去,他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确定了向左的方向爬出冰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体缺血的程度,虚脱的体力已经不容许他完美华丽地跳出冰棺,他只能勉强地沿扶着冰棺匍匐前进。就这样,还不时会被脚下坚硬的冰渣绊倒,这使他每抬脚前行一步都心存顾虑,非得前脚整个脚板都贴在地面上了才敢坦然地掂起后脚。手里的戒尺也不再幽幽烁烁,变回了原来的死寂,脱去嗜血后的威力,这把戒尺无非就是累赘。

彭君总算体会到了深陷漆黑的苦恼,黑暗中隐约有无数的孤鬼在耳边喘息,这种看不到摸不着却又感同身受的恐惧真不是滋味。刚从冰棺中爬出来的那股亢奋的冲劲淡了不少。他使出全力迈开步子前行,有时一步没踩稳就有摔跤的可能,他必须用沉重却不失锋利的戒尺扎着两旁的冰棺,以此来保持平衡。

这把他彻底失望的戒尺又成了彼此间相依为命的得力助手。彭君已经疲惫至极了,走起路来都感到腿在剧烈颤抖,呼吸也愈渐跟不上节奏,脚底板子每踩地一下都如同踏在冰尖上,明明麻木了,却还是感受到刺骨锥心的寒痛!

他耳边的鬼哭狼嚎越来越多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正在黄泉路上,看不到是由于眼睛瞎了?要真是这样,他这辈子也够失败了,还不如笑话里的瞎子,人家至少娶了个暴牙如花妹……

他想到这鬼哭狼嚎的来源了,每当他走到一口冰棺旁,就会听到不一样的倾诉,也就是讲,这里的冰棺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想想就心寒,这得是多少条人命呀。这样跌跌撞撞地前行,他凭借模糊的记忆寻找出口的方向,不知饶了多少弯路,他有点沮丧了,站在一口冰棺旁喘息,他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方向,他焦急中透露着绝望,偌大的地方就只有那一个出口。他在黑暗中傻傻地瞻前顾后,畏葸不前,这时手里的戒尺动了,像是有人在前面扯拽戒尺,彭君伸手去抓他,却什么也没抓到,只是空洞的黑暗,倒是戒尺依旧被扯拽着,拽的很急,似乎是……对,是在带路。

“真是好命运,好,今天我就跟你走了!”彭君艰难的抬起脚尽量跟上去,像一只导盲犬在替他引路。这事姑且不讲,仅是徐梅这个奇怪的老女人就够他揣摩的了。当然,他又重拾了对她的信任,毕竟徐梅给他作出了一个醍醐灌顶的指示。逆境中的他信任了所有的生存引导,那怕那是更深的死亡漩涡。

不是福大命大的人往往是不跟鬼怪打交道,可选中你的话,你就得安分守己地受命运的折腾,水不折腾就不会沸腾!

不知走了多久、多远,彭君昏昏欲睡地走、有气无力地走,最后连滚带爬地挪,反正是拼了、豁出去了。当他手里的戒尺咣当一声砸到地面上的冰层时,他如梦初醒地回过神。眼前是微弱的光芒,这应该就是那个操控系统了,彭君摸索片刻,总算摸到了一个类似于保险柜的东西,他轻轻的转动开关,只一圈,只听里面的弹簧嘣得一声脆响,保险柜的门自动弹开了。呵呵,徐梅真是好心,保险柜的确没有上锁,验证了那个被寒气掩蚀的‘活’字。

里面有两个开关,不管那么多了,彭君双手使足劲地往下压,可笑,竟然压不下去,他也太虚弱了吧。他不知压了多久,直到全身离地,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手上,那个冰凉的开关才迟钝地被压下。

灯亮了,顿时整个房间崩溅出夺目耀眼的万丈光芒。彭君浑身没了一丝气力,一屁股瘫坐在冰层上,低着头看到那把奇特的戒尺。它静静躺着,四十厘米,狭长。表面上喷着黄漆,大部分已褪色,展露出原本的深黑色,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异常醒目。

他缓缓地昂起头,眼前一片洁白,格外亮丽,他有些难以置信。

彭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能看到这么气势恢宏的一幕,可谓三生有幸、死而无憾了。他此刻正身处一个维大奇美的冰封世界。

这个房间几乎同等于两个足球场,与其讲它是房间,它更像个四不像大殿,或者是被冰封的陵墓。整个大殿呈不规则五边形,不是建筑物中常见的规则矩形,而是一个宽阔的五棱柱,五个角落里有五根巨大的盘龙冰柱拔地而起。冰封的天地一望无际,他如同被施了魔法,变小后丢进了冰块里,这不是他小时候在农村经历的冰缩寒流、川凝冻霭所能涵盖的。农村里仅仅是晓风残月、茅茨土阶罢了。

整个房顶都是纵横交错的冰棱,冰棱上是成千上万、繁星般数的鸟类,种类繁多,千姿百态。小有麻雀、燕子,中有布谷鸟、飞驳鸟,大有展翅的雄鹰和蓄势待发的金雕……彭君只能由衷叹谓建筑此地的能工巧匠们,竟能将平淡无奇的冰雕刻的这般恢宏气派,简直步入人间仙境、月宫中的景象。这种奇观,不是花钱去冰雕展便能看到的。

彭君耽溺于这梦幻般的奇境中,细心的他还发现身后的墙壁非常独特,上面铺展着一层一指厚度的薄冰,墙面并非他想象的那种平顺光滑,折射着耀目的白光,反倒一个接一个密布着细致的触角,触角排列整齐划一,密接着五面墙壁,这种高难度的艰巨工程量不是普通人所能办到的!

他身后不远处,是方才进入的铁门,是这个大殿唯一的出口,是一扇雕工绝美的圆门。圆门里里外外环绕三圈,上面雕刻着惟妙惟肖的百蝶齐飞,每只蝴蝶都雕刻得逼真至极。这些蝴蝶翩翩起舞,似乎要飞离无色的冰层,得到解脱。

冰天冻地之间错综复杂地摆放着数百口冰棺,这些冰棺看似杂乱无章地摆放着,隐隐约约嵌构出一个诡异的图腾,彭君发现这些冰棺都紧紧围着最中央的一口大冰棺,这口冰棺相等于十口普通冰棺的大小,与众不同之处还在于它的材质和异样的冰饰。冰棺是密封的,通体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整个冰棺跟房顶的冰椎相连,远远望去好想千万条白链捆缠着冰棺。

冰棺上盘绕的并非冰龙,而是一个四不像的大怪物,身上有细腻、清晰度极高的龙鳞,三只爪紧紧攥住冰盖,一只手里高高托起一颗硕大的四不像脑袋。四颗眼珠子,一只耳朵,嘴巴是一条裂缝,歪长在本应该长鼻子的地方,不时会有混浊的水从裂开的嘴巴里滴出来,发出嘀嗒嘀嗒的细微响声。四不像脑袋狰狞而丑陋,彭君印象太深刻了,在老鬼婆的寿衣店里就挂着一颗这样的脑袋。彭君望着房中心的四不像脑袋出神,突然视野模糊起来,眼前的冰封幻世如湖中影、水中澌,咄咄光芒绚烂晕目。他发觉眼前一晃,回眸再看却发现眼前什么景观都没有了,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确切的讲,是整个房间都被晶莹剔透的冰塞满了。犹如将一间房内满满当当的水瞬间速冻为冰,时间、微尘、呼吸皆被禁锢在这块冰的深渊之中。这种视觉效果令彭君憾颜、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