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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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37章脑袋瓜子进鬼市

不一会,雨刮器就将挡风玻璃上的血和着混浊的雨水扫洗干净了。之后奥迪车身向后倒车,彭君像沸水锅里水饺一般翻了个身,从车子上一声不响地摔到了地上。彭君仰躺在雨水里,双眼空空如也。

漆黑发亮的奥迪车对与彭君来讲太熟悉了。此时奥迪车车门大开,一个西装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下来。他顶着密集的雨走到彭君跟前,他低低的弯下腰看了看彭君。

彭君此时正在地上抽搐,他想大骂着站起来跟眼前这个人拼命。可是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他感觉浑身发冷,完了,彭君知道自己已经濒临死亡了。彭君的手此刻依旧紧紧地攥着口袋,那里有他此生最重要的东西,是年轻人追求的爱。

西装男子奇怪的盯着彭君的手,顿了顿,他伸出手去掰彭君的手,掰了半天,愣是掰不动。西装男子跟彭君扭上劲了,他认为那应该是什么证据,必须要清除。他见彭君的手越抓越紧,心里大为不爽。他站起身,朝彭君的手狠狠地踩了下去,一脚、两脚……

西装男子把彭君的手指都快踩断了,指甲劈开,流出血来。彭君丝毫感觉不到疼,咬着嘴唇压抑着哭声。

西装男子从彭君的口袋里拿出那封信,信的一角已经湿了。西装男子从里面拽出一张好看的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他还从信封里扯出一个精致的手链。西装男子看上去很失望,他愤怒的把那张写满字的信纸撕成粉碎。彭君大张着嘴,惊恐万分地瞪着西装男子,彭君艰难的伸出那只流着血的手,满眼的祈求。西装男子一把将手里的碎纸屑扔向蒙蒙细雨之中,细雨击打着纸屑,纸屑像雪花一样翩翩落下,仿佛为彭君进行最后的死亡芭蕾。西装男子一把将手里的手贱砸向彭君呆滞的脸上。彭君的眼泪倏然而下,眼泪夹着雨水滑过耳垂。

西装男子满面狰狞,他抬起脚猛地踏在彭君的喉结处,这一脚令彭君窒息。他还没有松脚,脚尖死死地顶着彭君的喉结。

彭君的手沉沉地垂下了。

西装男子抬起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袁矿,你搞定了没有?”西装男子朝自己的奥迪车走去。

“高老板,我这边搞定了。您呢?”那边的男子用非常虔诚的语气问西装男子。

“我也搞定了。”西装男子回过头瞧了瞧血泊中的彭君,继续道,“剩下的就交给老刘和那几个交警吧,出事地点还是老地方。”

“呵呵,高老板,您一定要确定把他搞死。要不然后患无穷。”那边的男子又追问道。

“你别废话了,劳资办事不用你指指点点的。”西装男子离开车,又朝彭君走去。

“是是是,高老板亲自出手,我放心。”

西装男子朝彭君狠狠地踢了几脚,彭君丝毫未动。

西装男子掸了掸衣服上的水,朝奥迪车走去。彭君的手链闪起了微弱的光,又是转瞬即逝,被刺眼的车前灯完全淹没了。

轿车重新发动,转弯……远去。

医者.鬼婆此时正盘腿坐在寿衣店里,她是个老不死,半人半鬼。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寿衣店的店门紧闭,老鬼婆坐在店中央,她在左右分别摆了两个崭新的花圈,前面是一个和薛静云一模一样的骨灰盒,此刻盒盖大开,里面空空如也。她面色难看,口中焦急地念叨着咒语,不一会她抬起两只老树皮般的双手,左右手心皆聚起一团淡蓝色气流。

屋外面刮着湿风,乌云喘了口气,雨也稍作停顿。十字路口旁,彭君仰躺在血泊之中,他感到浑身石头般沉重,动弹不得。

他方才醒来的时候,感觉一种奇妙的荧光物质脱离了他的身体,随着风宛若轻纱朝家的方向前去。彭君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自己看到的东西,是自己的灵魂,灵魂经不起病残的身体的折腾,先独自回家去了。

那一缕轻纱遁着风来到了寿衣店,顺着锁芯的小眼眼钻了进去。它乖巧地分成了左右两小股,汇聚到鬼婆的左右手,鬼婆停止念咒语,缓慢地睁开眼。她遗憾地看了看右手掌心,竟然是一个精致的手链,她摇摇头将左手里的魂魄放进了骨灰盒里。骨灰盒轻轻地关上了,她将右手的手链放在了骨灰盒上,站起了身。她瞧了瞧黄历,上面用红色的字写着,''夜间忌出行''。她伤心地叹了口气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啦~”

十字路口车祸事发地。

彭君胳膊肘子支地艰难地侧过身子,这个动作把他累的够呛,他感觉身体像个累罪,无用的躯壳。他侧身躺了半天,他发现自己的身子跟太平间里安放的躺尸一样,周身冰凉。唯一可以区别的是他的皮肤还没变硬。

他得活着,他想着一定要找到真凶,并让他也生不如死。彭君使出浑身解数,手颤抖的支在地上,不知多久,他就这样地坐了起来。他伤心地瞧着地上的白纸屑,心里的怒火蓬然纵起。他呆坐在雨水混合的血泊里,眼神呆滞。他浑身一怔,想起了那个精致的手链,随即像个瞎子一样在水里摸索。完了,信没了,手链也没了。

彭君突然感觉周围升腾着绿色的雾气,这雾气就像电影里的阴曹地府。彭君有些惊慌失措,难道自己死了吗?可为什么还能魂不脱体。雾气愈渐重了。彭君双脚灌铅般沉重,每抬一次脚就要停下来喘息好久,他就这样地朝前方走去,前方是他的家,他认为只要回到家,找到薛静云,或者是鬼婆,他就一定能得救的。

十字路口车祸事发地。

薛静云脚刚落地,就被眼前的景象拨弄的伤心不已。她看到她前些天死去的地方,是一滩将被雨水稀释掉的血泊。她蹲下身子,瞧着地上湿透的碎纸屑,满脑疑惑,她使劲摇着手腕上黑红相间的手链,手链没有一丝反应,死了?

她似乎想起了今天的大忌,糟糕了!她慌张地起身,东张西望、大声呼喊着彭君的名字,没没有寻到彭君的踪迹。

完了!她焦急地在原地徘徊着。她突然瞧见彭君遗留下的淡淡的血迹,眼前一亮,他肯定回家了。她朝彭君离去的方向跑去。

薛静云跑着跑着,突然发现不对劲,她周身的绿雾越来越厚。薛静云有些胆怯,她蓦然回首,愕然发现彭君正朝他走来。彭君印堂发黑,看来已经惨遭不测了,彭君离她愈渐近了,彼此间的绿雾也稀薄了,阻碍效果也小了。她至少得把彭君带回家,哪怕是个尸体也好。薛静云刚想叫彭君一声,刚一张嘴又浑身打了个冷战,不敢讲话了。她瞧见彭君的背上背着一个圆东西,虽然看不太清楚,但薛静云已经想到了,那应该是个鬼娃娃,彭君被鬼娃娃上身了。

可是当彭君离薛静云近在咫尺的时候,薛静云才真真切切知道了什么叫鬼上身,她那点手段简直是小儿科。她张张嘴,就低下了头,任由彭君从她身边缓慢的挪了过去。

薛静云看到的圆东西并不是什么鬼娃娃,而是一个年轻妇女的脑袋瓜子,脑袋没走一丁点的血丝,看来是个吊死鬼,或者是被人嘞死的,薛静云又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心里很伤心。她满面惆怅地望着走过身的彭君,怪不得走那么慢呀。薛静云没有办法救彭君,今日夜间出行是大忌。由于今天是鬼市,百鬼出山,汇聚鬼市,而附近的交易地点就是彭君家的过道口,那家寿衣店。薛静云有些相信'万事皆有因果'这句话了,彭君前世造的孽可真不少,她望着逐渐远去的彭君,也是无能为力。现在只能先回家,等待东方晓红,如果彭君还没回去,那就完蛋了,必死无疑。

彭君经过薛静云身旁时,他潜意识感觉这个人非常的熟悉,但却没有任何的记忆。他也不做理会,抬步走向绿雾深处,背上挂着一颗长发脑袋。

彭君感觉累的走不动了,他的头也是针扎般的疼,他苦笑了一下,估计他的脑袋早已布满伤痕。彭君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大马路上,路面上跳跃着恐怖的绿光。体力的透支使彭君的大脑皮层非常的活跃,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描述词:'行尸走肉'。彭君几乎是被禁锢在这个沉重的躯壳里,他想出去,想脱离,却无能为力。

这是候,整条马路都热闹了起来,从绿雾中冒出了许多和彭君一样的行尸走肉,他们千姿百态。同样的是,他们都有两个脑袋。脖子上一个看路的,脖子后面是一个吃白饭的。可是脖子后面那个脑袋脾气极差,会打人。

彭君背的那个脑袋瓜子终于行动了,她那张煞白的脸仰了起来,原来她是用她的长头发将自己和彭君紧紧捆在了一起。她的头发乌黑靓丽,宛如黑色的藤蔓。她那张吊着腐肉的脸贴着彭君的脊梁,她充血的眼睛正在朝前观望着,好像她就要下车了。她一定是感觉彭君停下来了,以为到站了。

彭君站在那里,他很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走?而且,为什么走得那么累?头也总是那么疼?

脑袋瓜子急不可待了,她朝彭君低沉地吼了一声,彭君马上受她操控继续前行,步履蹒跚。彭君突然发现眼前的马路走到了尽头,面前是一个高大的岩石堆垒成的简易门,石头门正上方用绿色荧光物书写着''鬼市''二字,下面又有三个小些的字,写的是''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