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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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有种乎

    自新郑而出,未过百里,慕容菡便已追身上来。轻拍她那红鬓枣马,笑呵对着林平之说道:“早说要将你这头蠢驴,卖了买酒喝去。你看先让行半日,我一时三刻又便追着了。”林平之看到她的身影早已感激涕零,那还说的出什么俏皮话来,轻声答“诺,在过个镇集便把这驴卖了,我俩喝酒去。”,老驴早已通灵,看这俩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许久,不时又噎下口水,便加快起脚步,以证明自己还有些用出,可那匹红枣马那容得一匹掉牙老驴赶在自己前头,不时还用那不剩鬓毛的驴尾拍打下它的马颊,便越走越快,老驴也越跑越快,跑到最后林平之和慕容菡都被抖掉下,一马一驴古道黄沙,依偎天涯。

    好不容易将这俩牲口逮来回来,又行几里,道路旁杨柳依依,转过一角便见一招大旗,“正宗西安汾酒”六元大字迎风而扬。

    其实此地还京都甚远,又是个山野之地,林平之那会信什么正宗不正宗,可耐不住肚肠鸣金,便入了酒铺,点了二盘牛肉,一坛老酒,几蝶小吃。

    慕容菡轻抿一口,便道:“这酒家有点东西,这酒力绵而又长余味不散,落口甜又存杏花清香,二文钱一碗倒真是贱卖了。”林平之连忙点头称是,其实他早已咕噜噜下肚几碗,可不过是八戒吃人参果,吃的痛快赏不出味儿。慕容菡豪气渐起便从袖口摸出一绽白银,掷于小二,连声说道:“好酒。”这等豪气使得林八戒也开始轻抿起来,闭上眼似乎在品却半响没蹦出个屁来。

    这时倒是临桌的来了个青衫儒生提酒便往林平之桌上凑来,模样秀丽,这时慕容菡也早已换上男装,而那儒生也不像是登徒浪子,林平之便也没作声。

    只见那儒生斟酒一碗对慕容菡说道:“乡野之中,竟有幸识得如何豪杰雅士,尽当敬酒一杯。”慕容菡倒也没驳了面子,端酒起身说道:“哪里哪里,先生好友善结,才真的算的上是好汉。”

    一酒尽,那儒生便安然坐在下,惹的林平之剑气横动。

    不过那人倒也识趣,还未等林平之出言,便恭维道:“小生观兄弟,入门便进酒四五,纹丝不动,真是海量。”说罢,便又端一碗敬他,搞得林平之都好些羞然,敢怒不好言,慕容菡窃笑。

    几碗入肚那儒生更是语多如麻,欲拉起慕容菡手念声,可林平之身手也是了得,抢先便把手伸了出去,那儒生倒也不在意,牵着林平之手,摇头说话,把自己祖坟在何地也尽数告之。

    原来那儒生姓杨名扬,汾州人士,屡次不第,又好结交江湖人士,家中财富也多为散尽,来隔壁投一个远房叔叔,行路至此看到家乡铺店,勾起酒瘾,便将身上纹银都换了酒食,喝他个伶仃大醉。

    “兄弟啊这酒可了不得,这酒古书也可寻之。”那儒生杨扬大着舌头说道,慕容菡和林平之也点头听之。

    指了指碗中小酒,那杨扬又说道:“汾酒原产古书上便有马跑神泉和古井泉水俩种传说,那古井泉水便是在那汾阳杏花村,那马跑神泉便甚有可能是在这里。”

    “古井泉水小子倒也听过,不知这马跑神泉有何名头?”慕容菡问道。

    那儒生也不卖官子,洒脱说道:“此话倒也要说到那汉武时期,帝暮长生药,便差人各处去寻。云岭之南觅得一神泉,便连夜送之,那马骑官人也甚是了得,跑死了三匹,从云岭之南行至郑界,马骑暴毙神水浸洒,便又了这跑马神泉,酿酒甚香。”

    慕容菡沉思片刻,又起声问道:“那骑手又如何?”杨扬笑了笑答道:“这就不知了,古书上未写。可料想也不会好罢,青史名传乃是才子佳人的雅事,平常人喝水撒尿又怎会记之?”

    一言未语的林平之突然问道:“佳人放屁可会记之?”,杨扬一笑:“若是大德场面也可能记之?”,林平之轻笑道:“才子佳人也食人间五谷,撒尿放屁,有人记之。可那养他五谷,牧之肉食的人不可寻之,这是何理?难道无病呻吟比那吃食饱肚还重要?”杨扬不答。

    慕容菡见气氛渐冷,便只言喝酒,才又喝了三碗,杨扬便醉扑于桌,慕容菡自知酒力不胜,可又喝二碗。笑道:“汝等小儿,酒力不如娘们。”便也扑倒于林平之怀中。

    林平之给了店家点文钱,好好安排杨扬就睡,之后便背起慕容菡走出店门,才行几步,便又折回,提剑架于小二颈前问曰:“刚才这邋遢汉说的可是真?”小二双目紧盯着宝剑颤声说道:“我…我们这里的汾酒都是从那汾阳高价买了的…”

    “那又如何盈利?莫要骗我,不然叫你这头颅见下脚后根,也未尝不可。”

    “小子不知…呀,大爷老板说是那闯出个好名声,好将那泉水高价卖给太守府伊,你说自来的泉水总比酿的酒好赚钱吧!”

    林平之漠然,又问道:“那刚才这小生也是你们的同伙?”

    小二连忙答道:“好汉我也不知此人,也是今日才来的,可能是道听途说才来的罢。”

    林平之收剑便走了,临前我对着那展旗,吐了口唾沫“好个才子佳人,也不过商贾之流。好一个王侯将相,不过凡胎俗子。”话还未绝,似乎想起什么,偷瞄了眼慕容菡,看她未醒才,轻拍了下胸口,“好险,好险,祸从口出。”

    牵着一驴,驴后一马,身背一人,就这么走了,当然也顺走了二壶美酒。

    酒肆客房内,一儒生悄然站起,偷瞄着林平之,往后招手,便出现一影,人鬼不知。问道:“刚才那人剑术如何?”那朦胧的影子道:“尽全力可接一招。”

    儒生紧紧的盯着林平之的身影,似乎在自言,又似乎在和那人说话,“好一个才子佳人,好一个王侯将相,好一个剑冢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