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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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清凉山寺现芙蓉

    雪蹊历历度桥踪,白玉层梯认碧松。春月景殊秋月景,下方钟和上方钟。得教触目清裁别,间复翘心却韵重。只有清凉无改度,迎人翠掩五云峰。清凉山隔延河水与凤凰山、宝塔山相望,其山间佛庙众多,当地朝神拜佛之人也十分众多,每逢初一十五便有众多山村野妇,携提幼儿上山烧香以求平安。而清凉山以万佛洞最为出名,虽山上也有道庵教观,可香火终究没有佛庭好。

    入山,山脚便有一门亭,亭身皆为白玉石打造,亭顶刻着“清凉第一”四元大字,工工整整。顺着“清凉第一”的山门上行,不远就是月儿井。井沿为五角形,井口封着只留一小圆孔,井水不多,但清澈平静。如是浩月当空,那井中定是一幅绝伦的美月。没有月,井中所见,只有那写满苍桑、但却坚毅的面容,每逢旱灾此井也不绝,倒也救了不少人的性命。顺着崖沿拾级而上,见一亭翼然,立于绝壁。便是印月亭,是一种少见的四角方亭.亭子半边悬空,中有一孔,用圆本框框着,透过圆孔,可见下面的井中月影,是为印月亭,不仅叹服前人的独具匠心。

    此间正是四月开初,山腰便有不少人拄杖前行,而白玉亭前有一妇翁,正斜靠休息。年看也约莫已还历之年,身边也无子嗣,一人孤孤零零。看其身前来了一堆人马便准备起身让道,打搅了这些官人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能是年大体衰背起那装有清油的箩筐,脚步便有些颤颤巍巍,一把扶在门栏,气喘吁吁。

    便在此时,那堆人马中,一骑开来,马儿快步跑到白亭前,飘然跃下,简直走来。

    “老婆婆,你要紧么?”那公子说道。

    “年纪大了哟,骨头也不灵光了,不碍事不碍事。”老婆婆晃了晃手说。

    那公子也不多语,启身走到阿婆身旁,拿下箩筐,还换了几声小厮,拿来了些凳椅、水果。

    阿婆看这公子面容胶皎美,心地善良,便忍不住攀谈了起来。原来阿婆夫氏姓荆,二十年前嫁入此地膝下只有一子,五年前便外出经商,了无音讯。而老伴也在年前病逝,自己一人孤苦伶仃,今日月初便想去山上多烧点香,祈求儿子平安。而那公子便是前些时日在龙门镖局的慕容菡,自三月十五从杭州出行现已到了翼州边界。

    慕容菡自与莫言广义他们等镖客出行,便华名作林泽。出行食居皆听从他们,为人又豪爽,打尖住店一路行钱都由她出,对那些年轻镖客也能一起喝酒打浑,深得人心。今日她擅自跑去于一村妇老媪攀谈,暴晒与烈日之下,有违镖局法规,却也无人催促。

    慕容菡看这老妇如此可怜,又想起自己私自逃出家里,父亲必定忧心忡忡,不由对老妇甚为关切。

    话语中不断安慰老妇,起身便与镖局两位当家询问,说今日可先在此前小镇休憩。莫言看慕容菡如此蕙质兰心,便已无异意。广义虽不喜这等山野之地,可看大家无异,金主发话便也不语。

    慕容菡看众无异,便吩咐他们先行寻个落脚的地方,叫唤上小厮墨玉,背起箩筐挽扶上荆阿婆,上山了。

    广义看着她们的身影冷笑一声“妇人之仁”,便又吩咐俩名镖师向前跟去,美其名曰保护顾主安全。而莫言也看着慕容菡的身影哀叹连连。

    清凉山寺虽庙址不大,可寺中建筑也皆是不俗,堂前佛身也算得上金光灿灿。今日香客众多,僧侣待谁也皆是斯文有理。慕容菡等人上山便从山门一一拜来,功德箱上也皆是略贡薄意,便有些慢缓,很多香客都已收拾回家,他们还未拜完半寺。

    他们身后镖师跟来,慕容菡虽有些不喜,可谅他们也身不由己,墨玉也上来便臭骂一通,她便不好故意责怪。而那俩看那公子毕恭毕敬的拜佛,自己又是出来求财便拜得更加起劲,头磕得怦怦作响,惹得前面三人咯咯直笑。

    慕容菡到此地已是下午时分,等他们拜完庙寺已是余晖落日。清凉寺位于山顶,从寺望下林海葱葱,日挂山头更是映得山寺金碧辉煌,一片祥和。慕容菡自杭州而来,虽算不上风餐露宿,但也算舟车劳顿。从小她虽习些武,性格坚毅,但也算是第一次离家别乡,竟有些哀愁,久久不愿离去。

    荆阿婆见这公子一脸哀愁的看着山下风景,毕竟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她是思乡情切,便去找旁僧侣寻问可有客房。

    慕容菡多看了几眼云海林原,天渐然已暮。虽有些不舍。可自知明日需得早行,阿婆也年事已高,折腾一日怕已嗷嗷无告,便起身要走。可找了几处阿婆也不见,正要向寺僧询问,便见荆阿婆一脸笑意的朝她而来,“公子呀,老妇年轻时曾学过些医术,有一年寺中长老患了眼疾。自己便胡乱给了些土方,没想竟给医了个好。刚才便去找他,借宿一宿。老媪走了几里山路竟有些走不动,今晚我们便在此歇息罢。”

    慕容菡看荆阿婆精神任好,虽年老但这几步下山的路还是走的动道的,定是看自己痴迷云海,所以才去借宿,心中不由一热,上前挽扶。

    他们身旁镖师虽不喜与色,但也不敢言,刚欲向前跟上。荆老妇便转首说道:“山野村寺,庙小房少,怕是住不下那么人哦,俩位大人怕是要先行下山。”

    镖师大为不喜,但看那公子凤眼直视,也只好悻然下山。

    吃罢一些斋食,三人便在出寺闲游,寺内僧人此时都在背诵晚经,行走与山路青石间,好不一个悠然自得。她们边聊家常边由荆阿婆带着一略山中秀景,叶针松松,不时她们便走到一处小溪旁,流水潺潺。

    慕容菡墨玉他们本是女儿身,自出门便以男装示人,平日虽也清理梳洗可也十分不便。今日只有三人便有意说出正身,好好梳理一番。

    正愁如何开口,踌躇之间。荆阿婆一笑便道:“俩位小姐这儿水清可人,虽冰凉些但我看俩位亦非普通娇女,身体儿也是受得了的。”

    话未绝,慕容菡她俩便一惊,自己道老谋深算,原来还是个江湖雏儿,闯荡江湖果不如说书般。

    慕容菡亦是个女中豪杰,被看出身份也没故作扭捏之态,反手轻解发巾,丽发轻洒,媚眼一笑,远山芙蓉,倾国倾城。

    刚要又语,老媪轻止,转身便对身后说道:“青衣白面便只是这样一个无胆淫贼?”

    青松轻落几针便闪出一人,正是龙门镖局三当家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