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验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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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天地双棺2

到了楼下,她见到了他,很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他又笑了,上前取下她的书包,“我帮你背吧。”他说道。钟意溺死在他迷人的笑容里。

后来钟意才知道,他是隔壁班的班长。

昏暗的路灯从此映出两个人依偎的身影,狭长而温馨,而显现出的颜色,却仍然是诡异的黑。

幸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钟意父母的魂魄却成了阎王笔下的两个名字。看着钟意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朵浅黄色的**,摆在面前的墓碑旁,然后抬手搀扶着原本瘫倒在地的钟意,缓缓地离开墓地。

他对她无微不至,父母离开后,他无视钟意邻居的诋毁,*明了事故纯属意外,他就正式入住了进来,每天晚上等钟意睡着后才回房,第二天清晨起来为她做早餐,钟意看着他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心想还好,我还有他。

父母的后事办完,钟意的心也渐渐平静,就算再悲痛,最终也只能接受,她拿起书包,又开始了自己的人生,每天和他肩并肩回家,然后第二天再肩并肩上学。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早恋的坏学生,可只有钟意自己知道,在最最痛苦和无助的时候,是他给了自己微笑,是他给了自己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两个人抛弃了世俗,活在自己幸福的世界里。

或许命运总喜欢跟人开一个小玩笑,钟意在一次买菜的时候听到了几个妇女讨论怀孕的事情,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少特征都挺像的,还是测试一下吧。

他说他周末外出要打工,这天晚上回家却发现她不在家,几番寻找之后才在厕所找到拿着试孕棒哭泣的钟意。他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的大错,两个人都是花季,学业不堪重负,这个婴孩来的并不是时候。

他开始逐渐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钟意经常几天都见不到他。

“我总要多工作来赚取你手术的费用。”他这么解释着。

直到有一天,钟意跟踪他来到一家酒吧,看着他纸醉金迷,看着他酒醉今宵。一直到他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消失在酒吧门口的时候,钟意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竭力的控制着自己几近崩溃的躯体,强撑着走回了那个只剩下空壳的家。

她开始摔东西,任何够得着的东西,易碎的瓷杯,厨房的锅碗,一件件的物品在她的手中变成了一堆碎片。发泄完了,钟意开始收拾东西,在衣柜的底层发现了父母的保单,她记起在出事后他曾经带她去保险公司索赔,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装潢豪华的建筑里,他却似乎对业务很熟悉,飞快的办好了各项事务。

“这笔钱,就是我们以后的生活资金了。”他露出牙齿,带给钟意一个灿烂的憧憬。

整整七位数的赔偿,现在都在他的账户里,因为钟意觉得,他是她的一切。她出门四处打听,才知道他的父亲是一名刚刚辞职失业在家的保险推销员,是他父亲说服自己父母购买了保单。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他的靠近只是一个诱饵,钟意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邻里关系恶劣,似乎是这种事的最佳人选,双亲已逝,谁还会相信她的话?

钟意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家具,这时候她已经怀孕了四个半月,但她仍然去做了引产。婴儿已经成型了,她捧着自己的女儿,幼小的躯体还没有拇指大小,沾着丝丝血液,渐渐地凝固在自己的手心里。

“别怪我,我也是被迫无奈。”钟意流着泪说道。她带着自己还没有看到世界就被扼杀的孩子,带着几千块手术费的单据,在身后医生怜悯而无奈的目光下离开了医院,来到酒吧,摆在他的面前。

他笑了,得意的笑了,一口整齐的牙齿像魔鬼一样嘲笑着钟意的无知,她拿起酒瓶,稳稳地砸在他的面门,伴随着一声闷响,地上满是他碎裂的门牙。

钟意转身,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冷漠的面庞看不出一丝情感,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酒吧的门卫拦下,后来赶到的警察记录着目击者的供词,一旁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呼吸,玻璃碎屑刺进了他的喉咙,鲜血浸透了他的外衣,那是曾经钟意为他选的外衣。

没人觉得钟意神智正常,无论学校的老师,学生,还是周围的邻居,于是警察将钟意送进了精神病院,似乎只有这里才能压住她浑身散发出的寒气。

钟意彻底的失去了对人生的信心,她不肯吃药,绝食,甚至打骂护士。夜晚医院里不断游荡的孤魂告诉自己,在这里惹火了医生,是会死人的,很多人。

她偷来了医生的手术刀,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偷到的,晚上她安静的躺在病**,看着一旁围绕着自己露出血红尖牙的婴儿,看着楼下无数躯体残缺的鬼魅,钟意笑了,她拿出锋利的手术刀,仔细的端详着反射着窗外夜光的刀口,刀把在手心微微旋转,刀尖一转,就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就冲了出来,打在钟意脸上,伤口传来的痛楚还不如心中的万分之一,钟意转头留下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滴眼泪,在脑子还能思考的最后时刻幻想着自己女儿渐渐长大的样子。

要给她穿雪白色的连衣裙,头发一定要做好,瀑布一样,这样的女孩子最漂亮。钟意想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臂搭在一边,血一滴滴的流下,触到地面绽放开来,旋成一朵妖艳的花,显现的,却是一丝诡异的红。

我呆滞的坐在驾驶室,脸庞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后面一定还有故事,大概失血过多引起器官衰竭,最后医院找到了父亲吧。但是我不会再问了,如果时候合适的话,我相信钟意会告诉我。

讲完故事的钟意闭着眼睛,半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从头至尾,她只流过一滴眼泪,当她张开嘴机械式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去时,我还以为她中邪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自己便被她带到了六年前的悲伤里,沉溺在她痛苦的河流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从她嘴里缓缓的吐出来,变的不再是言语,而是一个个的伤疤,滴着不堪回首的泣血。

我脱下外套盖在钟意的身上,说你睡吧,前面的路很长,但是也很冷。钟意歪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将我的外套往上扶了扶,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我想她应该是睡了,没有再打扰她,继续开我的车。

由于害怕小女孩会再次出现,我的车速一直没有超过三十,军用卡车就这么缓缓地驶在路上。之前在树林发生过不测的事情,所以这一路上都是轮流开车没有停顿,然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钟意安详的半躺在一边,我的倦意也逐渐加重,到了十一点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后面沈克和周雯婷也睡着正熟,我也就没叫醒他们,自己把车子靠边停好,关了车灯想眯一会再接着走。

我感觉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一阵寒气冻醒了,睁眼看见钟意正瞪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我问钟意。

“你什么时候停的车。”钟意叠好我的外套,放在方向盘上面。

“十一点多吧,我实在困得不行了。”我一看表,已经两点多了,疲倦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比较快。

“出事了。”钟意简短的说了一句,然后飞快的打开车门下车。我看钟意着急的样子想回头叫醒车后面酣睡的两个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奇怪,人都去哪了?我心里嘀咕着也下了车。

车子停在路旁,周围除了连绵的高山之外什么都没有,四面八方都是数不尽的树林和岩石,除了我们,一点声音都没有。

“天地双棺。”钟意指着不远处的巨石说道。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不远处的山顶上立着一个棺材样子的石头,底下支撑着几块圆形的小石,四面都是超过五十米高的峭壁,不知道是怎么放上去的。

“那不只有一块石头么,怎么是双棺呢?”我问道。

“另一块在地棺山底,跟山顶的天棺遥相呼应,合称为天地双棺。”钟意冷冷的回道,“这里曾经是旅游胜地,很多人慕名来观望天地双棺,后来出了一个事故,就没有人再次敢来看了。”

“事故,什么事故?”

“一个登山户外俱乐部带着队员来这里徒步翻越,一行五十人全部身亡。尸体至今都被封在双棺巨石之内,没有人打得开。”

看样子这里面有个大故事,我把钟意叫回车里,听着她的下文。

“登山队原本定于两天后下山,可城里的联络人员一直等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接到山内的消息,当地警方接警后全部出动上山找人,却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找到。所有人都很诧异,五十个人的队伍说大不大,但是也不小,在山内也是一个群体,按理说不会就这么无故失踪,山里没有人,也都没回家,那么人都去哪了?

一个月后,另一个十人的登山队上山徒步穿越遭遇不测,只有队长侥幸逃了出来,昏迷在路边,被人救起后送往医院,队长在医院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山鬼杀人,救救我!’根据队长的叙述,登山队在走到山腰的时候遭遇大雨,队员在一旁的石堆中找到一个山洞避雨,雨还没停,队伍中就有人出现了呕吐和发烧之类的不适,而后更有人说起了胡话,指着山顶的天棺说着天神发怒,我们都得死;天地双棺根本就是为世人准备的葬尸地,我们不过是他们的玩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