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怨气太重之数千黑猫3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周雯婷望着我满身的伤口，不住的重复着。她想给自己一个希望，同时给别人一个希望。

小女孩又不知去哪了，刚刚父亲和失忆的人跑过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刘刚和张翼从墙上拆下了自来水管，把它们一节一节的连起来，最后举起来足足有十几米长，然后把天窗的玻璃打碎，在水管中央系了一根绳子然后顺着天窗伸了出去，让水管刚好担在天窗上，垂下的绳子便成了供人爬上天窗的阶梯。直到现在父亲才告诉我们，他俩并不是我们之前想象的黑道人物，而是两名他认识许久的在伍军人。这时候军人的野地生存能力显现出来，两个人轮流使劲，把周雯婷，钟意，江教授和施城听雨挨个运了上去，父亲和失忆的人把李小涵从房间里抬了出来，怕我们都上去了底下的野猫跑上来吃她，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有个全尸。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到了房顶，猫就是再敏捷也跳不过这种高度，眼下我们只要封住刚刚的天窗，就可以等到天亮警察来了。

我们分散坐在房顶的四周，方便以各个角度控制局势，让底下的野猫没有机会窜上来。

失忆的人坐在我旁边，伸手递给我一罐啤酒，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却只是笑笑，道，“刚才在底下顺手拿的。”

生死关头他居然有功夫拿啤酒，还说的这么淡然，我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一罐酒下肚，我的情绪也舒畅了许多，看着底下成千上万的野猫，问他道，“你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么？”

他笑了笑，说，“没有什么想的到想不到，麻烦事遇到了就解决，遇不到就不解决。”

“可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呢？”

他鄙夷的看了看我，说道：“既然都解决不了了，你还想他做什么？”

我笑了，很开明的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死路一条了就闭眼等死，心无旁骛。

我伸手挎着他，说道：“有意思的人，你这朋友我交了，可是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称呼你啊？”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一个寻找记忆的人，你就叫我寻忆吧。”

“寻忆，这么雅兴的名字。”我笑道，“好，寻忆大哥，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以后就算是生死兄弟了吧，你可别恢复了记忆就不认识我了。”

“生死兄弟不敢说，不过共患难倒是有，记忆么，寻得到就寻，寻不到我就当去云南旅游了。”寻忆抬头望着天际的繁星，“我到现在全凭自己的感觉，感觉往哪我就往哪，天知道我以后会怎样，说不定也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没有失去过记忆，所以我一直到现在都不懂他的想法，他说他的悲哀在于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无谓的人生过着没有意义的每一天。他说他和我们不同，我们有自己的目标，而他没有，他有的只有感觉。尽管他的感觉从未错过。

天边的太阳渐渐的从山的另一边升起，呼啸的警笛声也从微弱变的清晰。我打算等这一切都结束以后给上头写封信，多多发展郊区道路，否则稍稍偏远一点的地方就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才能赶到，什么事都晚了。

底下的野猫随着天亮也都散去了，不过周雯婷用她的相机记录下了从我们上了屋顶之后的每一刻，警方之后把录像拷贝给了生物学家，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个解释。一楼的走廊里发现了老板夫妇散落的骨头，他们不相信是我从二楼把他们踢下来的。也是，换成是我，在经历这一切之前死也不会相信骷髅会冒出来抓住我的脚，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归我管了，我不过是一个过路人，一个受害者而已。我们没有找到小女孩，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四周全是沙子和石窟，没人知道她一个孩童能跑到哪里去，于是她最终不过失踪人口登记表上的一个名字。周雯婷的父亲利用权力将这个案子的风波压了下来，因为周雯婷把录像同时拷贝寄回了家里，不过她父亲还是希望案子破掉，因为小女孩还不知所踪，他怕有一天她会卷土重来。

警察把我们全部拉到当地市区的一家医院进行治疗，张毅刚的骨头和李小涵的尸体被运回了b市，他们都是有父母的人，我不敢想象葬礼的情形。几天后医院的电视新闻对我们的经历进行了报道，生物学家把整个事件归功于“郊区大量野猫长期饥饿导致性格暴躁而攻击人类”，把老板夫妇的死归结于“遭到过度饥饿的流浪猫攻击侵食”，之后就是倡导市民平日里要多爱护动物之类的。

我对小女孩如此狠毒的做法很好奇，于是捅了捅旁边的钟意，她似乎对事情看的最透彻，我想听她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

“没什么好解释的，”钟意削着苹果，头都没抬的说道：“老板夫妇婚前有过流产的经历，当时是老板娘怀孕四个月之后做的，别问我为什么这么久，我也不知道，是之前的病历上写的。四个月的胎儿已经初具雏形，并且有一定的思维，她很乖，从不让自己的母亲不舒服，不踢肚子，也不打滚。可她就是什么都没做错，就这么被流掉了，她很想见见这个世界，可是老板夫妇没有给她机会，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具尸体了。于是她对老板夫妇，对世界充满了怨恨，在老板娘肚子里留下了怨恨的种子，并且生根发芽，直到老板娘第二次怀孕，怀的就是那晚想杀了我们所有人的小女孩。小女孩在怨恨的胚胎里成长并出生，她恨自己的父母，恨他们扼杀过一条无辜的生命。我不知道那晚影响小女孩的究竟是她未出生的姐姐还是她自己，但是生死之仇的怨恨使得她失去了一个孩子所应有的天性。她在父母面前表现的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背后的仇恨却召集无数怨灵。猫可通灵，是最容易受到蛊惑到动物，它们同情小女孩，可它们不过是一只只流浪猫，没有任何能力。于是它们与小女孩达成了协议，小女孩的怨念可以增长它们的能力，它们可以帮小女孩达成愿望，两边互相利用。直到我们住进去的那晚，我发现了小女孩和周围久久不散的怨气，于是我私下提醒了老板夫妇，当时他们神色惊恐怪异，但是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当晚被杀也证明我所说的话没有对他们起到任何作用。小女孩知道我的能力，她怕我拆穿她，这样她就不能在世界上存在下去，因为我一定会杀了她，释放出她体内的仇恨和怨气。于是她在当晚就召集了所有能召集到的怨灵，想让我们死无全尸。她其实什么都没给李小涵吃，李小涵那晚嘴里含的是小女孩强塞进去的一口怨气，仅仅一口，就让李小涵短短几秒钟丧命。”

钟意说着叹了口气，“当一个人只活在仇恨里的时候，她的生命其实就已经相当于终结了，就算报了仇，她的人生也已经毫无意义，报仇又有什么用呢？”

我惊讶的望着钟意，说道：“想不到流产下来的冤魂怨气会这么大。”

钟意点点头，“流产过的女人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将堕胎列为五逆重罪，与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等同。因为胎儿在母腹内没有任何造作善恶的机缘，其清净相当于阿罗汉，所以杀之犯逆罪。”

我点点头，虽然不懂她说的什么佛法，但是不管有什么无奈，未降生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整件事情钟意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细节她都说的出来，我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向她道出心中所想，问她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她只是笑笑，说道：“你忘了，我是阴阳眼。”

说完她便将削好的苹果放到一边，躺下睡着了。我问她为什么苹果削了也不吃她也不回答我，父亲和周雯婷都在轻伤病房，只有我和那晚手无寸铁的钟意伤的最重，所以在加护病房，她一躺下我就没别的人说话了。不过由此可见，即使分析能力再强，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我独自无聊了一会，实在没什么事做，也盖好被子想睡一觉。然而我刚躺下，钟意那边的桌子就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她之前放在桌子上的苹果自己凭空旋转了起来。小时候听母亲说过鬼魅即使死去也喜欢吃东西，只不过我们亲人死后在灵堂摆的水果他们并不是直接吃而是吸取其中的仙气。桌子上的苹果旋转了一会之后停下了，哼哧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不见，之后苹果就颜色变深开始氧化，我不禁觉得自己刚才问钟意的问题在她眼里应该显得很无知。因为在这个病房除了我们俩，明显还有一个别的“病人”。不过能让钟意甘愿削苹果的，或许有点来头吧。而且我知道，医院也是怨气和鬼魅盛行的一个地方。

闭上眼睛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做病人总是这样，没有时间的概念，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一边的钟意早就醒了，拿着水果刀又在削苹果，之前的那个苹果她一口也没动，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

看着她削苹果的样子，我疑惑道，“怎么又削苹果啊？在我们病房里的那个鬼魅还没吃够吗？”

钟意冷着脸望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接着削苹果。

我心想她不会中邪了吧，怎么变的这么奇怪。正想着，门外却传来了女性低声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