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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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三百四十六章 跟我走好吗

云夕就是乘着这股子喜悦,轻身掠进了梅妃宫中。

南宫瑾有他的事情需要忙,早上依然是一早就去上早朝了,一般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

她现在的时间很多。

寻找到双龙玉佩的意义,梅妃现在是一条主要的线。

在这之前,南宫瑾因为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根本没有告诉云夕东方靖还活着的事实,虽然他也不能确定柳无相的话是否真的能百分之百相信。

要告诉也是到后面去了,暂且不提。

却说进了梅妃的宫中,云夕着实没有想过梅妃生前光华万丈的贵妃宫,不过是短短半月,竟已经残破到了如此地步。

雕梁画柱外面都是好好的,但是一进门便可看见里面的光景。

没有一块完整的,只能这么说。

好像土匪掠过一般,地上生出的细碎杂草、花瓶半路摔碎再也没有带走价值的碎片、偶然掉在地上的根本不值钱的串珠……

所有的杂乱当中,唯独没有一件是值钱的东西。

你生前,能庇护一方人,人敬你,供你。

你死后,无能再养一方人,人欺你,怨你。

这便是世道,这便是人心。

云夕忍不住心酸,若是有朝一日,会不会自己也是此等景象?

这满院子的梅花,因为快过了时节,也相继的凋谢。

这都像是梅妃的一声,过了这时间,便再没有这殊荣。

甚至连性命也没有了。

云夕正在戚戚,宫廷深处,突然传来箫声。

未从起点开口,入耳便已经是戚戚然的悲怆,吹箫的人好像恨不能放下心中的悲愤,显得郁结。

云夕一怔,闪着水光的眼眸转而看向远处的梅林。

梅妃的宫中,不只是庭院生了繁茂的梅花,后庭深处的花园假山旁,皆种满了寒雪中的骄傲,血红色的梅。

这吹箫的人?云夕醒过神来箫声还未停,经过山水的传播,又渐渐多了几重缠绵味道。

云夕眼中的惊讶不去,为这箫声当中的缠绵。

这刚死去母亲的男子,是否会因为接不住接二连三的噩耗,而出什么事呢?

在这一代人的手中,始终是南宫瑾与她对不住南宫澈了。

他们是亲兄弟,却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深厚的感情慢慢也再没有剩下什么。

更或许,南宫澈正在密谋着一段南宫辰的旧路吧。

南宫澈那样的人,纯白、清澈。

在云夕眼中,最不属于战争,不属于世俗的男人,就应该是南宫澈这样的吧。

或者说就是南宫澈。

箫声似乎因为想留住一个人,从始至终就没有停顿过,除了必要的换气。

云夕轻轻叹息了一声,不晓得南宫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进了梅妃的宫中,但她已经不能再上前去。

如闲云野鹤的男人,最终不是她的归宿,她应该送他走,离开她远远的,彼此再也不要相见罢。

提步离开,眼底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箫声戛然而止,云夕离开的背影一僵。

身后有衣袂破风的声音传来。

云夕没有回头,向前的身影一直坚定。

身后的人可以看见她那么坚定的出了梅妃的宫殿,看着她走向了宫闱群建筑中,最耀眼的宫殿。

那是她的家呵……

云夕曾经说过,她期待有一个家的感觉,她没有经历过,更觉得好奇,才更会期盼。

而身后的男人,没有人问过他是否也愿意给她一个家。

给她一个她喜欢的家。

她要是喜欢的话,什么他都能做到,都不在意。

为了她,入了尘世又怎样。

但是,她会爱他妈?

浓黑的眉毛深深蹙起,漆黑的眼睛带上了重重的郁色,望着那道明艳的黄色,直至消失。

一下午都心神不宁,脑海中始终在回荡着那抹箫声。

吹箫的人,不知为何停住了追逐的脚步,她还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追随她到很远,但是却再也没有追上来。

他想通了吗?她不知道。

南宫瑾照例回来得晚。

南宫轩也不是日.日在她这里吃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晚餐,吃起来孤单的味道浓厚。

这几日原本是最值得高兴的时候,举国欢腾,她爱的男人站在了全族人的首领的位置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日子越往后过,她心中越是不安定,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应该发生而还没有发生的。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天气在云夕的烦躁中终于不再是晴空万里无云,取而代之的是漫长的大雨。

这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停下来。

云夕端了祛湿的姜汤往御书房,看着南宫瑾喝得一滴不剩才收起了碗作罢。

那边从小不喜欢姜汤味道的南宫瑾差点没有抓狂,但是面前的女人功夫在与日俱增,虽然面对他至少还有一个银河的距离要走,但是心上却没有丝毫大意。

此刻苦着脸的样子跟一国之君,坐在朝堂上的端庄样子是天差地别,差点没有上前抱住云夕撒娇。

云夕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丢了一个白眼给他转而把手边的托盘给了侍女,自己朝堂下而去。

“这就走了?”南宫瑾好似不舍得,先前难受的样子也没有了,只是嬉皮笑脸问云夕。

“嗯。”冰冷的一个字的标准答发,乃是云夕多年不变的腔声。

南宫瑾暗喜,云夕的身影虽然已经快出了御书房大门,他却还是在后面喊道:“晚上等我用膳。”

云夕不置可否,单薄的身姿已经出了御膳房,拐了个弯转上了回去的小道。

这一路上因为垫了青石板,雨水的湿润才没有沾上云夕的衣裙,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尽量提着裙摆,不让层层叠叠的纱裙扫去了地上。

但顾得了脚上,身上却因为伸过来的树枝花簇,狠狠的沾湿了大片大片的衣裳。

又是一支因为大雨横在路上的树枝,云夕双手没有空着,便出声叫身后的宫女。

“还不快点替我折了去了。”

话音未落,一直修长的手很快将树枝从云夕面前绕开。

树枝是绕开了没错,但是这手臂怎的如此不像是女人的手臂,衣服也不是宫装。

诧异的回头,身后的人下一秒钟就让她急急的推开了三五米的距离。

“澈,你什么时候来的?”云夕一时间尴尬得很,前两天她跑得太快,不晓得现在人家会不会追究。

南宫澈脸上淡淡的笑容此时因为经历了母亲的死沾上了忧郁悲伤地味道,看在云夕眼中倒像是苦笑了。

“来了有一会儿时间了,看见你在这边走得辛苦。”南宫澈的嗓音依然温柔有余,听在云夕耳中很像是回去了那些时间。

那时候的他们,天真烂漫都不足以形容,虽然身负重任,但毕竟不像现在隔了这么远。

杀母之仇呀!

云夕眉头轻轻蹙起。

缤纷的小雨在云夕出来之前就已经停下了,这会儿两个人站在花园小径上,周围没有来往的宫女太监,但是自己却都着急起来。

云夕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神也没有直接落在南宫澈身上。

知道南宫瑾是个大醋坛子,她没有想惹怒他的意思,何况南宫澈的性子单纯,她也不想再伤害他了。

从前的那些不得已,不晓得现在她有多悔恨。

“去他那里了?”男人好像是在问云夕,又好像是叹息,声音不大,暗暗的响在这刚下过雨的小道上,清幽,却叫人还是沉重。

云夕点点头,欲言又止。

……

“云夕,你愿意……你愿意跟我走吗?”

突然拦在了云夕的前方,男人的身躯微微起伏,绵长急促的呼吸声云夕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而不需要半分功力。

云夕错愕的把视线盯在男人脸上,仿佛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对你,不比南宫瑾对你差!”男人又说道。

他对她,是不比南宫瑾的差。

但南宫瑾跟云夕有一样的追求,两个人惺惺相惜。

跟南宫澈不一样,他的心在她身上,她的心却早遗落在远方,那段去杭州的路上,那段刚来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南宫瑾给予的温暖。

云夕面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也不看南宫澈,最后一点勇气都在流失,至于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云夕,不要逃避我好不好?”南宫澈英俊的脸庞上充满了恳切的味道,祈求云夕能给他一个答复,让他觉得有理由重新欢笑。

就像云夕已然成为他人生当中的一颗重要的救命稻草,没了云夕,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都没有了。

“澈……”云夕终于吐出了一个字,拉着裙摆的手松了下来,身后的宫女因为手上端着托盘,根本不能接住云夕的裙摆。

那细散的纱裙,落在地上的水痕当中,很快沾湿了大片,混在整体感觉上虽然看不太出来,如云夕这样挑剔的人,一定是极重要的。

宫女担忧的看了一眼云夕的裙摆,任命的任由它拖在地上,大不了回去被骂上一顿吧。

所有人都知道平时皇后性子柔和,不会与她们斤斤计较就是。

云夕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却很快得到了南宫澈的注意,看进她眸子里面的光线都带着强烈的光芒。

“云夕,说你跟我走吧,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云夕终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一开始粘腻的东西狠狠揭开,直到心情看见了露天的花园。

花草被打击得彻底,但是雨一停,又有数不清的花枝树叶,轻轻的探起了脑袋。

云夕很彻底的摇头,在南宫澈越发沉淀的心里。

他的失望,像一个巨大的口袋,撕破了一个口子,里面就像是一个黑洞,不停的要将他整个人都要吸进去。

脸上说不清是悲伤还是绝望更或者是其他什么情绪。

云夕鼓起勇气直视南宫澈,看着这昔日待她那么好的男人。

只是很可惜,最终还是不能跟他走。

“澈,你听我说,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女人。”除了这句话,云夕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好的话语要跟南宫澈解释。

她无助的眸子还在看着他,如他一样,不过她的眼神里面充斥着满满的诀别。

便是一生一世再也不相见,她选择的人,依然是南宫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