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想要的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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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〇四章 众叛亲离(上)

    这时,方台上传来白千秋虚伪的笑音:“遇事临危不乱,既懂得装疯卖傻,又知晓言语相激!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她说着挥了挥手,示意清虚真人退下。

    清虚真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但无奈主子发话,他这条老狗也只能拂袖退了回去。

    我暗松了口气,向白千秋抱拳道:“宗主大人,弟子有一事不明。这地宫乃皇城禁地,理应由凡间君王管辖。即便弟子冒冒失失闯入,也并未犯落月宗任何一条门规,何罪之有?”

    修仙界不能插手凡尘事,这无论是在九州还是云州,都是不变的铁律。所以当年北疆兽潮才会闹得沸沸扬扬,差点人妖大战起来。

    白千秋想杀我灭口,这点毋庸置疑,但用这个借口,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何况进入地宫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若是真要定罪,恐怕白玉仙、白玉若、寻潋一个都逃脱不了干系。

    再者,此时大殿中几十双眼睛盯着白千秋,我料想高高在上的她,也是骑虎难下。

    “你和我说门规?!——行,那我们就依门规来办!”

    白千秋果然被我惹怒了,旋即目光一寒,落在云州派系那边一位白胡子长老身上。

    “清玄,你是本门掌刑长老,你来说说看,此子到底所犯何罪?!”

    她还真是老狐狸,自己下不来台,居然就想借刀杀人。

    那清玄长老也不含糊,当即上前一步,抱拳道:“按落月宗门规,外门弟子私自外出,且足足两月未曾上交丹药,应受鞭刑!”

    落月宗外门条例,弟子一月未完成丹药任务是笞刑,两月则是鞭刑。我此番离开雪谷足足两月,理应受罚。

    但问题是,抽鞭子这种事可轻可重,就看谁来执行。如今白千秋誓要杀我灭口,就算她碍于身份不亲自动手,那随便派个金丹期长老来,我也定然挨不住一鞭。

    想到这,我忙侧转身,向清玄长老说道:“请问这位长老,按我外门的规矩,若弟子即刻提出申请离开落月宗,是否就能免去刑罚?”

    “这……”

    清玄长老一时语塞,他未料想我有这招。

    落月宗向来自视甚高,认为普天之下的修士无不哭爹喊娘要加入自己,因此从不把外门弟子当人看。

    你完不成任务,那就挨打;忍受不住痛苦,那就滚蛋!所以在丹药任务上,离开落月宗才是最严重的刑罚。

    “你若甘愿离开,那自然可以免去鞭刑。”清玄长老居然很坦然就说了出来。

    我笑道:“既然如此,那弟子……”

    话未说完,清玄长老突然扬起手,截口道:“你要走可以,但在此之前,请把你从藏书阁中盗取的两部玉简归还!”言罢,向身旁一位膀大腰圆的胖长老暗使眼色。

    那胖长老即刻会意,上前一步,向白千秋拱了拱手,正色道:“启禀尊上,弟子半

    年前派手下督办藏书阁整顿一事,期间莫名发现少了两部玉简。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此子有很大的嫌疑!”

    先前闻听清玄长老提及玉简,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暴露了。但后来见其向胖长老挤眉弄眼,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并不知晓主谋是谁,只是想把这屎盆子胡乱扣我头上罢了。

    我不动声色,淡淡道:“弟子并不知晓什么玉简之事。二位长老无凭无据就将此罪强加于我,恐怕不合适吧!”

    白千秋本就想找个理由,一听此事,立刻来了兴致,轻笑着问胖长老道:“你们可有凭据?”

    胖长老道:“若要真凭实据,弟子确实拿不出。但试想,他一个外门弟子,却莫名出现在藏书阁中,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诚然,外门弟子身份卑微,是没有资格进入月宫的。所以一个穿灰袍的小泥鳅,却大摇大摆地在藏书阁中游来游去,肯定会惹人怀疑。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呀!

    我刚想开口解释,哪知白玉烟却先一步走到我的身旁,随后跪倒在地,向白千秋抱拳道:“启禀宗主,弟子曾以门派荣誉换取过一枚进出月宫的‘黄’字令牌,并送给了王二。因此他能进出藏书阁,实乃合情合理之事。”

    白玉烟为我出头,我很感激,但同样也很生气。因为她并不知晓此中深意,如今好端端的把自己牵扯其中,不是让我更为难,也更愧疚吗!

    我忍不住向她传音道:“你疯了吗!没事找事蹿出来干嘛?!我自己会解释清楚!”

    白玉仙没有看我,低头回传道:“令牌在我这,你能解释清楚个屁!”

    果然,白千秋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的样子。她看向白玉烟,淡淡道:“你是……?”

    白玉烟抬起头,露出一抹美丽而温暖的笑容,说道:“弟子是云安王白启之女,白玉烟。”

    白千秋顿时换上一种很慈祥,却又十分违心的笑脸,柔声道:“原来是白启家的丫头呀!没想到居然长这么大了!来,烟儿,快起来吧!”

    白玉烟笑盈盈地站了起来,暗暗向我传音道:“怎样,还是要指着我来救你吧!”

    我没有回她,心中好笑:嫡亲的白玉仙都救不了我,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小郡主又怎能扭转乾坤。白千秋此时的笑容明显就是虚的,恐怕其背后的尖刀,马上就要捅过来咯。

    果然,白千秋不动声色,依旧柔声细语道:“烟儿呀,你老实告诉太祖奶奶,你是不是也看上他了,这才故意说谎为他开脱的?——没关系,只要你说实话,太祖奶奶是绝不会为难你们的!并且亲自为你做主,让他嫁给你,如何?”

    好家伙,够阴险,居然连哄带骗!这要是白玉烟承认自己说了谎,那我还不即刻身首异处。

    我忙要传

    音,提醒白玉烟千万别上当,可满脸通红的她已然开口道:“太祖奶奶您误会了,烟儿与他毫无干系。只因为当初在落月宗入门考核的擂台上,烟儿差点伤了他的性命,这才觉得心中过意不去,于是送了他一枚月宫令牌作为补偿。”

    稍顿,她继续道:“何况烟儿并没有说谎。因为据烟儿了解,王二他这些年来多次进出过月宫,我想宫门守卫应该都见过他才是。只需传来一问,便知真假!”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白玉烟是个直脾气,一向有一说一,别说是施以小利了,就是搬来金山银山也没用。

    白千秋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冷冷的目光落在了胖长老身上,似乎是在责怪其办事不力。

    那胖长老对此毫不在意,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开口道:“据老夫了解,落月宗近十年来,流出月宫的就只有一枚令牌而已。那么——”

    他忽然看向了应辰,微笑道:“若老夫没记错的话,应师侄你与千师侄可是在藏书阁中相识的吧。而千师侄筑基之前似乎也是外门弟子,这又该作何解释呢?”

    闻听此言,千蒹一张小脸刷得就白了,当即垂下了头颅,娇躯也不经不住颤抖起来。

    而应辰却不为所动,暗中抓了抓自己夫人的柔荑,似是给予安慰和鼓励。随后他坦然向前一步,抱拳道:

    “师叔说笑了!内子一向恪守门规,而她的月宫令牌,也是她凭自己的努力换来的。至于玉烟师妹是否真换取过月宫令牌,又或者是否真给过这外门弟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说得很理直气壮。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千蒹并未告诉他关于令牌的事。亦或是,千蒹说了谎。

    说实在的,我能理解千蒹,因为当时她在我与应辰之间徘徊不定,所以绝不可能道出我与她的亲密关系。

    但应辰此话无异于触摸到了白玉烟的逆鳞。——你可以骂她,也可以打她,但就是不能冤枉她!

    果不其然,白玉烟瞬间气炸,愤怒道:“应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我在说谎吗!——行,可以!你说尊夫人的令牌是她自己换来的,对吗?那好,你让她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来,以证清白!”

    此言一出,千蒹面如死灰,本能地抓住了自己夫君的手臂。而应辰似乎也觉察到情况不对,一张俊脸瞬间沉了下来。

    白玉烟不依不饶,冷笑道:“怎么,拿不出吗?因为在……”

    “够了!”

    我厉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继而转向白千秋,笑道:“宗主大人,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那块月宫令牌确实是玉烟师姐给我的,但我这人不学无术,得了块破令牌其实也没什么用,于是就高价卖给了千蒹师姐。千蒹师姐心善,筑基成功后已然用不到那块令牌了,所以

    就托人转交给了我。

    “但我寻思着自己既然已经认识了玉仙师姐,今后怎么着也不会缺灵石花,所以就干脆卖个顺水人情,将原物奉还给了玉烟师姐。因此绕了一大圈子,这令牌最后还是到了玉烟师姐手上!说起来呀,不过是场误会而已!”

    白玉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恨得银牙直咬,但终究说不出一句话。

    白千秋很满意,轻笑道:“如此说来,你承认这块令牌当时并不在你手上,而你也曾偷偷潜入过藏书阁咯?”

    我摆摆手,笑道:“宗主大人这就有点断章取义了。虽然当时这块令牌确实是在千蒹师姐那里,但也并不代表我就非得潜入藏书阁呀。千蒹师姐心善在雪谷是人尽皆知的,我若偶尔问她借令牌一用,这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白千秋点点头,笑而不语,但目光中的火焰却恨不得将我烧成灰烬。

    “是没有什么问题!”

    一直静静看好戏的胖长老,此刻忽然含笑开口道:“但据老夫手下一名叫李玄风的藏书阁管事说,曾经见到过你与千师侄同时出现在藏书阁中。那么请问这位小友,一块令牌是如何让两人进入的呢?又或者说,是你们中的谁,偷偷潜入到藏书阁中,并盗取了阁中玉简的呢?”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徘徊在我和千蒹的身上。

    我不知该怎么办。胖长老说的是事实,哪怕将李玄风找来,他也敢向惊雷起誓,说看见了我们两人。

    而一旦承认潜入藏书阁,那盗取玉简之事即便不是我做的,也无论如何都辩白不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