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屠城，我给你机会
空气中低沉的气息压的人有些透不过气，早春的晨日里，寒风袭袭，吹的人心愈发的寒凉。
启云国军营中处处透露着悲凉之意，昨日他们就知晓了，敌军一只暗箭送来一封劝降书，还扬言若不投降，一旦破城便屠城一日。
可想而知，以锦国当然没有等到他们的投降书，敌军当晚竟暗中纵火烧了他们一半的粮草，众人不禁怀疑着是不是给屠城进行的预热。今日敌军就要全力攻城了，他们能守住脚下这座城池吗，或者他们能阻击的了多久呢……
“嘟嘟嘟”的号角声响起，校场上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准备迎接这并不轻松的一战。
几位副将与将军均是一脸肃穆，看着校场上大批的士兵，正在做战前最后的动员。不远处凝眸观望着的裴逸轩脸上却甚显轻松，仿似对这些并不是太过在意。
安排部署，第五睿亲自上阵，这一次切不可有任何差池。将所有的人安排到位之后，第五睿才走到裴逸轩身边禀告，尔后与裴逸轩一道上了城墙。
城墙上，所有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防止工程的大石等作战器具也都一应俱全，裴逸轩随意扫视一圈便不再去看。
走到城墙中央，明黄色的身影望向前方一片开阔的空地，俊眸微眯正色望去。早春略带些凉意的景色入眼，郁郁葱葱，生机无限。
不过到底这样的景色很多人都无心欣赏，此刻众人的视线虽一同望向远方，但是更多的人是在等待，等待那数万大军的出现。
就在众人如厮等待中，终于在远处一片绿意盎然中飘起阵阵尘土。俊眸微眯，投去视线，裴逸轩嘴角浮起一丝邪肆的笑意，终是来了！
一旁，“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士兵跑商城墙，跪到两人身后，“启禀皇上，前方出现敌军踪迹，据探子回报约莫有十万兵力。”
十万？第五睿一听，剑眉便不可抑制的蹙起。看向一旁挺直身躯的裴逸轩，却发现裴逸轩脸上始终噙着笑意，第五睿看罢心下疑虑不禁更甚。
众人都在等着裴逸轩的指示，向着前方看了良久，裴逸轩终是缓缓出声道，“传令下去，全面收兵，派人守住城门，其他人全部撤退。”
此话一出，所有的士兵全部愣住，包括正准备执行裴逸轩命令的第五睿也是一脸不明所的看向裴逸轩。愣神片刻后，第五睿才垂首道，“请皇上三思。”
裴逸轩脸色未变，飘渺的视线依旧望向前方，头也不回道，“赶紧下去准备，这是圣旨。”
第五睿微微一顿，才沉声应道，“微臣遵旨。”而后转身望向身后还跪在地上的士兵吩咐道，“通知莫将军与诸位副将，安排大军全面撤退。”
那士兵抬头看了看第五睿，这才应道，“卑职遵命。”
陪着裴逸轩一起在城墙上看了好长时间，第五睿再也没有出声，向来裴逸轩要做什么都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的，这一次也一样。听着城墙下愈来愈响的声音，裴逸轩才转过身子，一语不发迈开了步子，身后第五睿再没有向城墙下投去一眼，跟着一同离开。
没有人知道城池里留下了些什么，当以锦国数十万大军在一个多时辰之后赶到千米之外时，他们看到的只有城门紧闭、毫无动静的一座城池。
队伍已经停下，先行的士兵已经前去查探，段晨明下令原地休息。军队中一辆素色的马车显的尤为显眼，虽然马车本身并不惹眼，但是在这千人骑马、万人步行的军队里就显的有些特立独行了。
马车里，所有必需品一应俱全，此刻里头正端坐着三个女子。不比半梦冷然的脸色，潇潇脸上满是兴奋，另外一侧若汐面色如常窝在角落里看着手里的兵书，等待着前方士兵查探的结果。
潇潇看到若汐到了此刻视线还是片刻不离手中的兵书，忍不住揶揄道，“皇后是上阵都不离兵书呢，皇后这般敬业，到时候凯旋而归时也让皇上封你个女将军做做。”
若汐听着，不甚在意道，“本宫都已然是皇后了，还要做那女将军作甚？”
潇潇瞧着若汐这态度，不赞同道，“那不一样的，女将军在以锦国历史上可是史无前例的，但是以锦国历史上皇后可是多了去了。”
“按你这么说，倒也是颇为在理。”若汐收起手中的兵书，好生看向潇潇，“要不然本宫再史无前例一些，去做个女皇帝好不好？”
潇潇一怔，随后嬉笑道，“若是皇后愿意，潇潇就更加愿意跟随皇后一生了。”
若汐浅笑，平日里这种玩笑都与这丫头开习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也能消化。
两人正说笑着，半梦耳尖的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立刻凝神注视着棉帘处。果然下一瞬，棉帘外便传来段晨明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前方探
查的士兵回报说未查到有启云国士兵的踪迹。”
若汐秀眉微蹙，她以为段晨明该来回报的是此刻启云国士兵人数及简易的兵力布置，却不料竟是说没有看到踪迹。若汐不禁想是不是第五睿设了什么圈套给她，只是转念一想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这数万大军也不可能凭空藏匿起来才是。
足足思考了一刻钟的时辰，若汐才对着棉帘外道，“恐防有诈，你再派人去查探一下，进攻之事我们不急。”
段晨明在马车外应声，按若汐的吩咐又叫人前去查探。领着几个人守在马车周围，时不时的段晨明注意着周遭的形势，这里似乎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就这么等候着没过多久，前去查探的士兵又回来禀告了，禀告的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查到任何启云国士兵的踪迹。段晨明听完之后才去跟若汐回报，马车里若汐沉默了半晌却没有作答。据段晨明派去的人最新得回的消息，裴逸轩已经上了前线，按理说两人今天应该能碰上面。只是突然没有了踪迹又是什么意思，对此若汐心里总是隐隐有一丝不安。
只是，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一直呆在原地不安与猜测总不是办法。想着，若汐对着身侧的潇潇与半梦示意，两人垂首一人扶起若汐，一人掀开棉帘，随后三个身影一同下了马车。
外头，略嫌寒凉的春风拂面，混合着初生枝芽的嫩绿清新。若汐抬眸望向眼前一座高耸的城墙，还有城墙外一片开阔的空地，原本那是是应该站着启云国的士兵迎接他们的。而今却是空空如也，一切都在平常中透露着诡异。
观望了半晌，若汐才道，“确定没有看到启云国军队的踪影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派去的都是微臣手里最得力的人手，微臣相信他们的能力。”段晨明没有亲自前往，他不能保证些什么，他能承诺的只有这些。
看着不远处的城墙，若汐没有再出声，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若是城中无人，那裴逸轩若是给她摆这么一道空城计也没有任何意义，她本就是要夺下这座城池。若是城中有人，此刻正静待着他们，想来一招瓮中捉鳖，那这手法显然也太过低劣了。
蹙眉思索着，若汐良久之后才缓缓出声，“用粮草熏白烟，盾牌布阵前行。以锦国士兵打头阵，赤月族的人随后，后方用最好的弓箭手掩护，准备全力进攻。”
段晨明没有收回打量前方城墙的视线，收到若汐的命令之后，只是淡淡的应声而后下去部署。
士兵们收到指令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了所有要准备的东西。待盾牌阵列好，所有弓箭手准备完毕，推车前行的士兵才点上了推车上的粮草。瞬间，一股呛人的白烟就弥漫开来，模糊了原本清晰一片的视线。
所有人原地待命，两侧举起粗壮手臂的大汉们在段晨明的指示下开始鸣鼓，继而“嘟嘟嘟”的冲锋号随之响起。段晨明端坐在骏马上，银色铠甲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大声呼道，“全力进攻，非我军者全部杀无赦！”
“杀！”
“冲啊！”
所有的士兵在震天的鼓声与冲锋号声中大声嚷着拼命前行，直冲那紧闭着的城门而去。身后弓箭手紧随而上，到了一定距离之后才停下，摆好姿势，密切注意着周围的情形。
微眯着水眸，若汐看着前头的士兵全速奔跑着冲向那偌大的城门，粗壮的圆木在推车的作用下由身后的士兵合力狠狠的撞向城门。
没有想象中漫天的箭雨，没有想象中从高处落下的大石，城墙之上安静的异常诡异。下方的士兵却丝毫不敢放松，提心吊胆的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城门。愈是这样没有动静，他们反而愈加担心，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会产生愈加恐惧的感觉。
如此反复数次，大门经受着这一波又一波的巨大冲击，却依旧紧闭，若汐不禁怀疑是不是启云国所有的士兵都抵在那木门后去了。
前线的士兵渐渐对那紧闭的大门失去了耐心，众人合力，将推车移着后退数步。而后齐声一呐喊，齐聚全身所有的气力，猛的推动推车，“砰”一声巨响。大门迎接着这不同寻常的巨大冲击力，终于在下一瞬轰然倒地。
众人还来不及欣喜，就被眼前一片空旷的城池惊住了。
远处若汐微眯水眸，亦是望向那轰然倒地的大门背后，看的到一片开阔，却看不真切。
没过多久，就有前线的士兵小心的弓着身子跑回大本营来回报。若汐看罢，干脆也走到段晨明身边，听着那士兵一起说了。
那士兵对着两人行礼之后才禀告道，“城门被迫，并未见到启云青卫军的踪影，也没有见到任何当地的百姓。”
这一下，若汐与段晨明就更加疑惑了，这人究竟都去哪里了？两人纷纷蹙眉沉思，裴逸轩此为何
意他们根本就猜测不透。思虑片刻，段晨明朝向若汐俯首道，“微臣建议让微臣带一部分人先进城，查探一番再做打算。”
若汐听罢，微微颔首道，“本宫与你们一道进去。”
“使不得啊，皇后。”若汐刚说完，一旁的段晨明和潇潇等人就阻止出声，若汐还未移动步子，就纷纷挡到若汐身前。
有些不悦的皱眉，若汐道，“你们不是都在本宫的身边么，再者他们还不至于会伤我。”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便回身一骨碌钻进了马车。潇潇与段晨明对视一眼，互相点头也不再说话，半梦已早一步跟着上了马车。
于是，数千轻骑开道，段晨明骑着马儿在若汐的马车旁守护着，几千士兵随后一起缓缓驶入城池。身后还有数万士兵原地休息，随时准备支援。
这么前进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城墙脚下，若汐没有下车，就这么坐在车里入了城。掀开车帘，若汐望向两旁略显萧瑟的街道，街道上摆设的木质摊位还依稀能看到以往繁荣与热闹的景象。只是此刻，仅剩下荒凉与萧条。
坐在马车外赶路的半梦和陪在若汐身边的潇潇，纷纷绷紧神经密切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包括一旁骏马上的段晨明，护着若汐都不曾有一丝的放松。
就在众人环望四周之时，前方忽然跑来一个士兵，神色紧张，口中大喊着“报~~”字。一时间，所有人的神经高度集中，视线纷纷投向那还在向着这边奔跑的士兵。
用尽全身力气奔跑到大部队前，那士兵早已气喘的很，对着若汐与段晨明行礼之后，那士兵才道，“启禀大将军，几里外的城门处发现成千上万的村民，不断的撞着城门。但是好像城门被关上了，他们出不去。”那士兵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一张折叠好的字条递给段晨明，“这是在敌军驻扎大营看到的。”
段晨明一听完，脸色就严峻起来，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回身对着若汐便，“皇后，是给你的。”
若汐微微一怔，接过段晨明递来的字条，看到上头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便知晓是出自裴逸轩之手。且上面还写着贵国皇后四个大字。打开字条，若汐刻意压下心头的不安，视线迅速掠过字条上简单的几个字，尔后沉下脸色，没有言语。
几人明显是看到了若汐微变的脸色，虽然都很想知道上头写的什么，但是却没有胆子上前询问。
沉吟片刻，若汐才沉声吩咐，“将城门打开，放那些百姓离开。”
那士兵一愣，没有回应抬头去看段晨明。段晨明一时也拿不住注意，这万一城门那头有埋伏，这么一开门岂不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将字条收于水袖中，若汐才缓缓道，“就当是本宫懿旨，有什么事本宫担着，去吧。”
那士兵这才对着若汐行礼，尔后应声离去。
若汐又对着一旁还有些不放心的段晨明吩咐，“让士兵全部进城，今夜就在这里休息，我们不扎营了。这座城池不费一兵一卒算是拿下了，你下去安排吧。”
段晨明虽然也很想不问什么就垂首应声，但是到底自己身为大将军，有些事还是需要过问一声的。若汐进来战绩良好，但是毕竟身为女子，段晨明还是怕女子那特有的善心会在关键时候坏了整个大局。
若汐也知晓段晨明在犹豫什么，但是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身上马车之前，她又道，“明日一早便赶路，今晚好好歇息，我们不能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掀帘进了马车。
段晨明弄浓眉皱起，对若汐这样的态度显然很是不满，正欲上前，却被马车前候着的潇潇拉住了。伸手挡住段晨明的身子，潇潇劝道，“方才那封信上定是写了些什么，城里应该没有危险了皇后才会有此命令。有些事不是你能过问的，即便皇上在这里也只会听皇后的。”
三言两语彻底打消了段晨明的念头，潇潇所言满是道理，想了想段晨明还是作罢，听着若汐的命令下去安排去了。
潇潇没有再进马车，坐到半梦身边跟着半梦一道赶车，半梦对此也没有异议，她们知道此刻的若汐该是需要些自己的空间的。
事实便是如此，马车内的若汐还未从方才的字条中缓过神来。
“汐儿，这座城池朕送给你。汐儿不是要屠城吗，这些百姓朕不带走，权当是给你练手了。我们域临城见！”
域临，下一座他们要攻下的城池。域临一过，离禳城就不远了，禳城一旦拿下，就可**启云城。到时候与各地赤月族的人接应，拿下启云是迟早之事。只是如今看来，裴逸轩的出现让事情变的没有这么顺利了。
缓缓靠到身后的软榻上，若汐缓缓合眼，呢喃出声，“裴逸轩，我不能再让你活着回启云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