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库车大峡谷（四）
进入库车大峡谷是清晨，5公里的峡谷我们走了一整天还没有走出去，眼看着夜幕降临，头领突然下令安营扎寨，豆子脾气火爆，直接和头领发生了正面冲突，我在老爹的授意下勉强同意露宿大峡谷，不过交待豆子和小西安盯住头领和向导。石头对我的安排十分不满，豆子不慎把我怀疑头领的事说出来，我和石头之间开始出现隔阂。
我们开始撤离的时候天空夜朗星稀，看不出来有暴雨的迹象，但是人人自危，好在大家都经历过无数凶险，在头领的带领下临危不乱，迅速往高出爬去。
大峡谷里树木极少，不过山洞很多，没多久向导就带着大伙儿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不易灌水的山洞，唯一的缺憾是，这个山洞悬在山腰山，人可以爬进去，骆驼却没办法跃进去。头领没办法，只好让大伙儿把帐篷等物资卸下来搬进山洞，让老爹和向导把骆驼都散开，希望它们能在暴风雨中自己找到藏身之处。
我们刚把最后一批东西搬进山洞，暴雨便倾盆而下，火折子都被雨水淋湿了，储备的干粮不够大家分，老爹在洞口接了点雨水让大伙儿解渴，我们只好忍着饥饿挤在山洞里。
豆子本身就对露宿大峡谷不满，现在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好几次想站起来冲头领发难，都被我一巴掌拍下来。
头领脸上丝毫没有愧疚，我在心里猜测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凭我对头领的了解，他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在我和石头面前说一定是他想要透露什么讯息，难道他也被某个人胁迫了？
我的头猛地抬起来看着头领，如果头领也被人控制了，那么先前我的猜测就是错了，向导被豆子揪住领子向我求救的目光另含寓意，或者是他想利用那个机会给我某种暗示。这里面的情况太复杂了，我实在没办法继续猜测下去，再按照自己的思路怀疑下去，豆子和小西安也会成为嫌疑人，最后我会不会怀疑我自己？
石头敏锐地发现了我的不安，突然问头领：“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感激地冲石头点点头，顺着石头的话问：“早知道会下暴雨，我们为什么不早点走，直接穿过大峡谷再露宿不是更好吗？”
头领愣了一下，还是说：“大峡谷一天根本穿不过去。”
“扯淡！”豆子不屑地说：“据我所知，大峡谷全长只有5公里，我们最多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出去。”
头领不满地瞪着豆子，我并没有阻止豆子的意思，我也很想知道头领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豆子心领神会，更加嚣张地说：“咱们的身手不是吹牛，要过这么个小通道易如反掌，老实告诉你们，我们走在后面的时候把四周的地形都察看了一遍，要不是你们在前面胡乱带路，我们现在早就过去了。”
头领黑着脸一言不发，老爹像没听见似的什么都不说，向导看了看四周，对我说：“我们不提前走或者不连夜通过大峡谷是因为前面会有一个大湖挡住我们的去路，这谷中常年雨水不断，也是因为这个湖引起的。”
“大湖？”我和豆子、小西安都吃了一惊，连石头都皱起了眉，我们四个虽然是被迫假如驼队的，但不是第一次来新疆，对这里的地形说不上熟悉，但绝对不是一无所知，谁听说过库车大峡谷里有大湖挡住去路的？
我又问：“既然有大湖会挡住去路，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进来？难道明天早上这个湖就会干涸让我们过去？”
其实我这只是随口一说，我认定大湖的说法是莫须有的，话里多少带了点讽刺，没想到头领和向导居然同时说：“是的。”
我简直觉得莫名其妙，索性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就算有大湖挡住去路，它不是明天早上就会干涸吗？那我们明天早上再入谷直接通过不就行了，干吗要冒现在的险？”
一直没说话的老爹突然说：“今晚如果我们不在峡谷里露宿就不会下雨，不下雨大湖就不会出现，那我们永远都走不出大峡谷。”
如果这话是向导或者头领说出来的，我立刻会接上一句“放屁”，偏偏这是老爹说的，对于老爹，我现在不止是信任，还佩服得五体投地，豆子和我一样，瞪了半天眼，才问老爹：“真有大湖？你不是开玩笑吧？”
老爹脸上浮现出卑微讨好的笑，说：“我的见识浅，不知道为啥会有这种事，但我知道，只要今晚我们能在洪水里逃生，明天就能安然离开。”
在克孜尔尕哈千佛洞死里逃生后，无形中老爹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上升了，虽然只有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大家都不敢小看这个神秘的老头儿。
山洞外面的暴雨声震耳欲聋，头领安排好四个人一班值夜，总算有惊无险，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夜。
我们走出山洞，天空碧蓝如洗，看昨晚暴雨的趋势，今天峡谷里应该多处塌方，洪水肆虐才对，事实上，洞外一切正常，地上只有一小滩一小滩的积水，就跟所有的森林谷地第二天清晨地上聚集着露水一样正常。
我们的骆驼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大伙儿相继爬出山洞，稍作休整，我们继续赶路。没有了骆驼，我们只有靠双脚行走，大约疾行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看见老爹她们昨晚提到的大湖。
豆子的脸上渐渐显出了不屑，我怕他口不遮拦说错话，正想告诫他几句，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石头猛地冲天空打了一声唿哨。石头的唿哨声极为特殊，我们都认得那是她专门呼唤凶
紫凝大喜，这是巴图尔专门召唤凶时才会使用的，果然，随着那团黑云越飞越近，凶的身影清晰可辨，听到主人的召唤，它
犹豫地在石头头顶上盘旋了几圈，却没有停留下来，突然追上它的同伴们，一起飞进前方的山谷。
石头愣住了，除了在楼兰古城凶对玄石印章有所忌讳之外，这只猎鹰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召唤，今天凶的举动显然反常。
我指着凶消失的方向对石头说：“你看见没有，凶和猎鹰们的嘴里都叼着什么东西，这种情形我们在博斯腾湖遇到水怪时出现过，是不是前面有什么怪兽正等待着猎鹰们喂食？”
“这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什么怪兽。”头领接嘴说：“虽然每次穿越大峡谷都有人丧命，但是并没有人看见什么奇异的东西出现，只是大峡谷里暴雨不断，常常引发山洪，过往的行人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山洞躲避就会在洪水里丧生。”
石头看看幽深的峡谷，低声问：“那个大湖是怎么回事？”
头领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略一思索，说：“那个大湖很奇特，如果没有暴雨，湖水会将前面的峡谷全部淹没，过往行人都无法通过，可是只要出现暴雨天气，第二天大湖就一定会干涸，所以想要穿越大峡谷的商队、驼队必须选择暴雨天气入谷，但几乎没有哪个商队能不损兵折将就顺利穿过峡谷的，这一带的人们都称这种现象为‘水祭’，意思是那些在洪水中丧生的人们作为祭品保佑同伴通过。”
我被“水祭”这两个字吓了一跳，和豆子同时想到了克孜尔尕哈千佛洞洞窟中的那一截棺材状山洞，不由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石头非常担心凶，我提议说：“走吧，已经到这里了，迟早都要继续往前走，刚好我们可以看看凶和猎鹰都在做什么。”
头领点点头，众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大峡谷中鲜有植被，乍一眼看去，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越往前走地面上越干，根本感觉不到昨晚下过暴雨。暴雨千真万确下过了，雨水不可能凭空消息，所以汇聚成大湖的解释听起来就有点合理了。
我们走得很小心，很显然，凶的出现给了大家一个警告，前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正想着，一串长啸打断了我的思路，抬头刚好看见凶和猎鹰们又从峡谷深处飞出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猎鹰来去匆匆，只一眨眼就消失了，凶竟没有一点留恋的意思，连来的时候在石头头顶盘旋的表现都省略了，头都不回地飞出了我们的视线。
豆子很警觉，举起长枪子弹上膛一气呵成，众人纷纷效仿，大伙儿的心都悬到了嗓子口，走过前面的转弯处，老爹他们说的大湖就会出现。突然从转弯处冲出来一个黑影，“砰”地一声，有人已经开枪了，一匹骆驼被打了个正着嘶鸣着栽倒在地口吐血沫。骆驼是我们自己的，背上还驮着我们露宿用的帐篷。
头领劈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蠢货！看清楚再开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