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龟兹古国（十二）
带着侥幸逃脱的人走在隧道里，我在脑子里仔细分析所有的细节，终于察觉到事情的反常，不由自主地让大伙儿停下。点燃火折子我才看清身处的环境，让我束手无策的是我们面前出现了三个洞口。
我接过向导手里的火折子照了一下三个洞口，这三个洞口看起来都很大，但却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向导提醒我：“羊头？你们我们应该走哪个洞口？”
看了看我，老爹突然开口说：“羊头又不是头领，他怎么知道该走哪路条？你应该问郎中该走哪条才对。”
向导愣了愣，郎中愤怒地瞪着老爹，已经抽出了缠在腰上的马鞭，却始终不敢抽在老爹身上。
我没有理睬他们三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只是瞪着那三个洞口突然吩咐道：“小西安，你去给我找几块圆一点的石头来，要稍微大一点。”
小西安有点莫名其妙，但却很听话地迅速找来了几块碗口大小的石头。
我满意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大小和重点都很合适，我向最左边的那个洞口走去。
老爹顾不上和郎中继续斗嘴，匆忙跟上来，“羊头？你？”
“嘘！”我打断他，我很感激老爹对我的关心，不过我不是石头，不是古楼兰的公主也不是守护者，用不着他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其实我想到了一个极其简单的，这个办法看起来很幼稚，不过也很直接，就是通常所说的投石问路，用石头沿着洞口滚进去，如果石头顺畅无阻地一路滚下去就说明这个洞内没有障碍，并且和我们一路走来的路势相同，仍然是向着地底下延伸的，如果石头受阻停止下来则说明洞内的道路崎岖不平难以行走。方法看起来简单，但却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这三个洞不可能像墙壁一样光滑，只要有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或者洼地挡住去路，滚进去的石头都会停止下来，那样就会给人造成一种假象，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过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尝试，即便这种投石问路再荒唐，我也要试一下。
从老爹手里接过火折子缠裹在石块上，我把石块放在洞口的地面上，使劲一推，石块便滚了进去。
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我的用意，涌上来给我帮忙。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颗越滚越远的火苗，亮点越来越微弱，终于被黑暗完全吞没。
向导叹了口气，说：“看来这个洞还是继续往地底下延伸的，我们还是不要走这条路。”
我点点头，走到第二个洞口前，小西安已经准备好了燃着火折子的石块，使劲一推，石头就滚进了洞里。火苗向远处延伸着，越来越小，我的心也渐渐被提起来。突然，火苗闪了闪，渐渐由小变大，石块居然又滚了回来，并且借助惯性“嗖”地一声从洞中冲了出来。大伙儿发出一声欢呼，这个洞里的路是向上延伸的，看来，我们
有希望离开这里。
郎中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走进去，嘴里还嚷道：“走吧！走这一条。”
“回来！”紫凝喊道：“还有一个洞口我们没有试过，你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万一里面有密室墙壁中的那种大蟾蜍怎么办？”
一想到那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大蟾蜍，郎中顿时愣住了，收回脚步又跟着我来到最后一个洞口前。
这一次是向导做好了准备，见我点头，石块带着火光冲进了洞内。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和中间那个洞口一样，石块滚进去很快又滚了回来，但却在距离洞口四五米的地方停下了，火折子将洞内崎岖不平的道路映照的异常诡异。空气压抑的令人透不过气，郎中瞪大眼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办？”向导和老爹同时问道：“该走哪一条？”
如果这种类似自欺欺人的方法只为我们选择出一个洞口，我会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可是，现在我们面前却有两个选择，其中一个如果通往地面，另一个一定通向死亡。
几十条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让我不敢贸然做决定，想了想，我终于命令道：“都往后退，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大伙儿还没来得及退回原地，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所有的火光在一瞬间熄灭。伴随着阴风，黑暗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声刺耳的惨叫打破了黑暗。
我暗呼：“不好！又出事了。”
几乎是在下一秒四周就恢复了平静，死一般的寂静让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老爹的双手紧紧拽着我的胳膊，手心里全是汗水。
半响，我才问道：“有人受伤吗？”这显然是一句废话，不过却打破了让人窒息的死寂，所有的人都重重地喘出一口气。
向导擦亮火折子，吩咐道：“郎中！清点一下人数。”
果然，报数在意料之中，少了一个人。所有的人脑子里同时蹦出一个相同的念头，这个地下密道里隐藏着吃人的怪物，难道又是那种金碧辉煌的大蟾蜍。
向导仔细地察看着四周，突然蹲下身说：“这里有血。”
我走过去，用手指蘸起地上的血迹察看，血迹很新鲜，带着温热，显然是刚留下的。
转身我对老爹吩咐道：“老爹，再燃亮一支火折子。”
几支火折子同时凑了上来，将地上的血迹照得一清二楚，血迹断断续续地延伸到了中间的洞口，消失在洞内的黑暗中。空气中还残留着浓烈的血腥味，我的目光在三个洞口之间游移，有点不确定。突然从第三个洞内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如雷鸣般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这种声音让我想起一种令人胆寒的东西——焚风。所谓的焚风和地震、火山喷发一样属于自然灾害，内蒙古的草原地带上曾出现过，其他地区极少遇见，我以前在
一本旧书上看见过，大致也和周围的地理环境有关，不过也和死人关系紧密，似乎尸体身上的油脂可以给焚风提供某种能量，就像火车要想跑离不开燃料一样。焚风的特点在于只要席卷过的地区全部在瞬间化为灰烬，如果这个洞口真的是焚风的聚集地，那我们走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没有一点逃生的机会。
显然在驼队里知道焚风的并不止我一个人，向导小心地问我：“羊头，你觉得这里面响的是什么？会不会是焚风？”
一听见这两个字，基本上多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郎中最先沉不住气，征询地看着我说：“我看还是进第一个洞吧？这里很不安全，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东西一会儿要来袭击我们。”
看起来选择第一个洞口是最明智的，但是刚才的尝试却告诉我第一个洞口不可行。郎中见我不说话，将目光投向向导。
向导终于点点头，说道：“就走第一个吧。”没有人反驳，众人均抬脚迈向第一个洞口。
我依然愣在原地，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告诉我第一个洞里有危险，小西安和老爹看着愣怔的我不知所措。
“回来！”我突然大声喊道：“不能进入第一个洞口。”我的断喝让已经钻进第一个洞里的人又退了回来。
向导不解地望着我，问道：“为什么不能走第一条？玄石印章给了你什么提示吗？中间那个洞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把我们的人拖进去了，第三个洞里传出来的声音你也听到了，那里面一定有危险正等着我们，我们只有第一个洞可走。”
“玄石印章没有给我任何提示，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不能走第一个。”我固执地指着第三个洞口大声说：“我说走第三个洞口。”
“你的感觉？”向导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警告道：“我是驼队的向导，我有责任带着大家寻找生路。”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把大家引到死路去？”我毫不示弱，“刚才是我把你们带出密室的，现在我命令你们走第三个洞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向导低声说：“这是三十多条性命。”
“我当然知道。”我头也不回地往第三个洞口走去，“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判断力，尽管顺着第一个洞口往下走，但是我要提醒你们，沿着第一个洞口走下去只能离地面越来越远。”
向导浑身一僵，他愣怔的同时，小西安、老爹等人已经跟着我走进了第三个洞口。我第一个进入第三个洞内，正举着火折子四处打量，洞外猛地出现了一阵**，一声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嘶叫从洞外传进来，不断在洞内的石壁上碰撞、延伸，引起了层层叠叠的回音，让已经进来的人惊慌失措。
我心中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身后的人便像潮水般涌入，推着我往黑暗中奔去，火折子在慌乱中被挤落在地熄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