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魅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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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楼兰古城(五)

石头将事情捋顺,分析出雪豹、狼王和古楼兰的联系,我们盖好棺盖正打算离开,豆子和小西安竟出现在面前。

豆子见钱眼开,硬要从女尸身上取走贴身饰物。眼看着石头就要和他兵戎相见,我和小西安巧妙转移了他俩的注意力,终于让豆子放弃,我们离开了陪葬室。

从豆子他们进来的位置爬出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望不到尽头,石头突然喊住前面的豆子问道:“你和小西安进来的时候,这里是这样的吗?”

豆子没好气地回答道:“我没注意,反正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就在通道里,我们俩是看见火光才找到羊头的。”

我听出石头的话中有话,便问:“石头?有问题吗?”

石头说:“陪葬室外应该有条密道,现在走了这么久居然没找到出口,应该不是我进来的那条密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不是豆子和小西安进来的那条通道。”

豆子翻着白眼说:“你咋知道不是我们走的通道,我还觉得就是那条通道怎么着?”

石头被豆子呛得面红耳赤,愣在原地。

我见豆子耍赖,只能安慰石头说:“别急,也许是记错了,咱们再往前走走,兴许出口就在前面。”

我在最前面举着火把,石头跟在我身后,豆子赌气走在最后,小西安夹在石头和豆子中间。狭长的甬道被照得分外诡异,但火把不断闪动着,说明通道里空气流通。

又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甬道仍在延伸毫无止尽。我也有点沉不住气,回过头问石头:“怎么走不到头?”

豆子也顾不上赌气,打量着四周说:“这好像不是我和小西安走的那条通道。”

我瞪着他说:“你不是说就是你们走过的吗?”

豆子哭丧着脸说:“我和小西安找到你们的时候明明就一条通道,那么窄的地道,我怎么可能记错,所以我以为咱们走的还是那条。”

“屁话!”我怒道:“你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吗?堂堂五尺汉子,跟个娘儿们似的专门治气。”

豆子理亏,被我吼得无话可说。石头却说:“这事怪不得豆子,我找到你的时候也只有那一条密道,而且这密道我走过几次,不会记错,今天却像是咱们在慕士塔格峰走冰道一样,又遇见鬼打墙了。”

以往都是豆子神叨叨地装神弄鬼,石头很少会提到鬼魂,现在猛地从他嘴里说出鬼打墙,我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毛栗子。

小西安插不上嘴,便帮我举着火把左顾右盼,突然指着前面说:“石头?你看那里是不是出口?”

豆子一听找到了出口,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面,我们都跟上去。甬道在前面突然拐了个弯,走到头豁然开朗,居然是一间偌大的殿堂。

我们四人顿时傻了眼,这甬道尽头居然是条死路,我和豆子都很沮丧,石头的眼睛却紧紧地盯视着殿堂左前方的一个东西。

顺着石头的目光望过去,只能看见那里立着一个白色的长物。我好奇地打量四周,这个大殿堂很像是古时候的祠堂。古楼兰是西域文明的发源地,楼兰古城的地宫里有祠堂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祠堂的摆设和布局竟是按照汉人设置的。

我先前听石头说过龙生九子各有所好的典故,现在看见祠堂,便指着白色长物问石头:“那是嘲风还是螭吻?也说不准是狻猊?”

豆子对龙生九子的记载略知一二,小西安却闻所未闻。我便将先前石头说的告诉他俩。

听完后小西安对石头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豆子也嘟囔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豆爷我真是小瞧你了。”

石头对我们三人的奉承讨好一概不理,从小西安手里取过火把照了照四周,熟练地在殿堂四周墙壁上找到灯台,灯台内竟盛满火石,石头燃台火石,厅内顿时被照得雪亮,殿堂左前方的东西终于完整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看上去刚死不久。她的脖子上缠绕着绳索,迫使她的头始终抬着。她的脸扭曲着,看得出来死亡时非常痛苦,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女人的美丽。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也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尸。女尸的姿势很奇怪,她以耶稣受难的姿势被牢牢地固定在一个黑色的十字架上。触目惊心的是女尸的心脏部位被一枚巨大的铁钉穿胸而过,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明显地告诉我们她应该是活着被钉在这个十字架上的。这具女尸不知道在这里多久,胸口处的血迹早已凝固,却依然鲜红刺眼。女尸看起来新鲜,就像刚刚死去,但仔细看捆绑她的绳索和固定她的十字架却显示出她是件文物级的古董。令人咋舌的还有女尸缺少一只手,她的左手腕处有明显的切痕,很显然,她活着的时候左手被人硬生生地剁掉了。

我们平时杀人都跟宰只鸡差不多,此时却看得心里发毛。这么残忍的刑罚简直是丧心病狂,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女人临死时的心态。

我干咳两声,轻声问石头:“这是怎么回事?你老祖宗们还喜欢玩这种游戏?我看这可比古埃及的木乃伊保存得完整多了。”

石头根本没在意我在说什么,僵硬地走到女尸的面前,举起牛角刀猛地割断十字架上的绳索,将女尸取了下来。他的动作轻柔、小心,仿佛怀抱着的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走到墙角处,石头慢慢坐下来,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女尸失声痛哭。

我们被石头的举动吓坏了,豆子对石头一向怀有成见,此时也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拍拍石头的肩膀说:“石头,别哭得跟个娘儿们一

样,她虽然死得挺惨,但好歹被咱们找到了,我们把她带出去好好安葬就是了。”

石头点点头,豆子突然又八卦地问了一句:“看你哭那么伤心,这女人是你的相好吧?”

我的舌头差点没咬下来,这女尸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存得完好无缺,但捆绑女尸的绳索一看就知道少说也有上百年,女尸死的时候,石头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转筋呢!平时看豆子挺机灵,想到关键时刻这小子满嘴胡说八道,赶紧说道:“石头你别听豆子的胡咧咧,他看你对这女尸挺有感情就昏了头,这女尸再怎么也不能是你的相好,只怕给你当奶奶都老了点。”

这话越说越没谱,却把石头满脸的泪水说没了。

石头见我俩胡乱猜测,索性将女尸放下说道:“这怎么可能是我奶奶呢?她也是我们古楼兰的一个守护者。”

豆子一听就泄了气,讥讽道:“你一个大男人看见守护者也值得哭,既然都是古楼兰后裔,能死在楼兰古城的地宫里也算是替祖宗做了贡献,你应该高兴才对。”

石头瞪着眼说:“你们看见她的左手没有?我哭不是因为看见她死在这里,而是因为她的左手被人拿去了。”

这话听起来稀罕,这地宫里危机四伏,不知道有多少机关陷阱,有谁会对一只死人的手感兴趣?

石头见我和豆子不信,叹着气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石头跟着我并非一朝一夕,他的双手上始终戴着羊皮手套,即便洗脸吃饭也很少取下来。沙漠里干燥异常,早晚穿棉袄,中午又能把人晒掉一层皮,戴手套和戴皮帽子一样不足为奇,所以我们从来没有过问过。

此时看见石头伸出左手要脱手套我们都很好奇,难道他的手上多长了几根手指?等取下手套,我和豆子都瞪直了眼睛,石头的左手掌掌心上有一颗罕见的红色印记,非常清晰、鲜艳,很像血。

豆子不明就里,抓住石头的手擦了擦,擦不掉。豆子不甘心,啐了口吐沫再擦,不但没擦掉,那红色印记反倒因为打湿了变得更加鲜艳,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快要滴落下来。

我莫名其妙地瞪着石头的左手,说:“石头?你手心里长的是什么,看着怪渗人的。”

石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你们有所不知,古楼兰神秘地消失了,但楼兰人却迁徙到了别处隐藏下来,作为我们这个分支,每代人中都会诞生一个左手带有血手印的人,这血手印是天生的还是受到诅咒染上去的不得而知,只是,拥有这样血手印的人才是寻找古楼兰宝藏的关键。这具女尸应该是我的上一任,她遭遇钉刑定是想要掠夺宝藏的人所为。她的左手被人割掉了,宝藏的大门有可能已经被人打开,我哭不是我认识这个女人,而是我祖先的财富和文明都毁在了侵略者的手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