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魅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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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智勇狼王(上)

驼队进入罗布泊,我们都被古老神秘的气息吸引,走在最前面的马匹突然陷进裂缝中,四肢竟被硬生生地扯断。夜幕降临,地面上都是干涸的裂缝,驼队不敢大意,聚拢起来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袭击马匹和骆驼的居然是地缝裂隙中生长出来的一种食肉水藻。驼队只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再次改道,向胡杨森林挺进。

胡杨森林距离罗布泊并不远,驼队走了半天就到了。胡杨树的祖先远在一亿三千五百万年前就出现了,它被地质学家称为“第三世纪的活化石”,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一种杨树。全世界胡杨林有百分之十在中国,而中国的胡杨林有百分之九十生长在新疆的塔里木河畔。塔里木河是巴音郭楞自治州最长的内陆河,分布着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原始胡杨森林。新疆特有的地理环境孕育着这种特殊的植物,大沙漠严酷的优胜劣汰赋予了胡杨树“活着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的美誉。

胡杨树很少有单棵生长的,总是长成一片,它的叶片不大,一般只有鸽子蛋大小,罕有超过小儿拳头的,圆圆的叶片密密麻麻挂满整棵树身,咋一眼看去很像传说中的摇钱树。每年的深秋时节,胡杨树的叶子都会变成金黄色,这些小叶子会挂在树上很久,即便是被沙尘暴肆虐,依然在风中傲立摇曳,待到拨云见日之时,满目金灿灿的树叶会继续向人们展示着它们昔日的辉煌和不屈的灵魂。

对于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我有着特殊的爱恋,当置身于这种古朴的苍劲中,被无边无际的金黄色包围时,人类就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塔里木河畔的沙漠胡杨森林位于轮台以南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占地大约五千余亩。生活在新疆的各少数民族对胡杨树的热爱和崇拜令人感慨万千,迷失在沙漠深处的人们一旦觅得胡杨树的踪迹便会再次拥有求生的信念和动力,所以胡杨树也被称之为“生命树”。

维吾尔族人相信每一棵胡杨树下都居住着一个善解人意的精灵,这些精灵们默默守护着善良的人们,为沙漠中濒临死亡的旅客带来生的勇气,也给他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当驼队完全置身于茂密的胡杨森林中时,脚下结成板块的盐碱地上已经找不到其他植物,只有神圣的胡杨树一棵棵紧紧相偎。这种象征生命阳光般温暖的金色实在无法和任何诡异死亡联系在一起,头领带着众人在胡杨树下虔诚地祈祷,为死去的人哀悼。

我和豆子、小西安无事可做,便走到一棵高大的胡杨树下,抬头仰望树冠,这棵胡杨树很大,整个树身需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树皮坚硬如铁,风沙在树身上留下

了刀刻般的痕迹,但胡杨树依然枝繁叶茂,铺展开来的树冠象一把巨大的伞,遮住四周的泥土默默庇护着它的子民。

我们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震撼力,不由地也跪下来。豆子见我嘴里念念有词,问道:“羊头?你给谁念经?”

我踩着地上的碱壳说:“石头。”

豆子和小西安愣了愣,挨到我身边悄声问:“羊头?你说石头真的死了吗?”

我没有回答,戒备地看了看其他人。头领正朝我们三人望过来,我赶紧带着豆子和小西安归队。

头领收回目光,突然蹲下了身子,仔细察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向导和郎中也在他身边蹲下,三人眉头紧皱却都不说话,只是相互递了个眼色,便神色匆匆地催促大家赶路。

我扫了一眼他们三人围着的那堆东西,那是一堆粪便,在干硬的盐碱地上显得很特殊,除了生命力顽强的胡杨树之外,沙漠里一切带水分的东西都会很快变干变硬,可是这堆粪便却是新鲜的。

豆子和小西安跟在我身后,看见这些粪便,豆子皱眉问道:“胡杨森林里有动物出没吗?”

这也是我想要问的,便将目光征询地投向一边的老爹。

老爹正在收拾东西,听见我们的对话,警惕地扫了一眼前面的头领,低声说:“很多动物都会到胡杨森林里来避难。”

我没听懂老爹说的避难指什么,又问:“这里严重缺水土地干硬,除了茂密的胡杨树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植物,动物们到这里来能活下去吗?”

老爹解释道:“胡杨树是沙漠中的神树,之所以会被人们顶礼膜拜,除了它们自身顽强的生命力,更重要的是它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避免血腥和厮杀。”见我还是一脸疑惑,老爹又说:“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都知道胡杨林是和平的树林,即便是狼群在胡杨林里遇到野兔也不会捕获,如果猎取食物,一定要走出胡杨林才行,你们几个都是汉人,所以不懂。”说完便追赶头领去了。

我和豆子听的目瞪口呆,我们俩在逃亡路上亲眼见到过沙漠的生存法则,只有面对珍贵的水源,动物们才会容忍后退避免厮杀。胡杨树在新疆并不稀罕,随处可见,但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胡杨林里也有这种法则。

我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堆粪便,如果胡杨森林真的像老爹说的这样神奇,能引起头领和向导紧张的一定不是普通动物的粪便。

一看之下,竟觉得这粪便有些眼熟,小西安已经惊呼道:“这不是狼的粪便吗?”

我拍拍小西安的肩膀,说:“你倒是越来越长见识了,我都没看出来是狼的粪便,你倒先看出

来了。”

小西安挠挠脑袋,说:“在慕士塔格峰的时候豆子总是撒尿做记号,所以我就养成了留意粪便的习惯,我们被逼进小魔鬼城之前,围攻我们的狼群留下的都是这种粪便。”

我心里打了个突,豆子脱口问道:“难道这是狼王‘白头翁’的粪便?”

一提起“白头翁”我的脑海里便浮现出那只高大、矫健的狼王,浑身绸缎般金色的皮毛和眉心处罕见的白斑无一不在展示着它尊贵的身份。我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这些阴魂不散的狼群真的一路追随我们到了这里。

小西安不太相信,低声问道:“就凭一堆粪便,怎么就能确定是‘白头翁’留下的?万一是其他的狼留下的呢?”

我摇摇头,用手指着那棵巨大胡杨树说:“我虽然不知道胡杨森林是和平的象征,但却听说过所有的物种,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王者都有王道,‘白头翁’是方圆几千里的狼王,这棵胡杨树也是这一片区域的树王。如果老爹的话是真的,那么除了狼王,恐怕没有其他狼敢在这里留下粪便。我想头领他们也是认出了这堆粪便,才命令大伙儿加紧赶路的。”

我的这种说法只是一种猜测,没有科学依据,又不是“盛阎王”的追踪器,单凭一泡粪便就能准确地判断出是狼王留下的似乎有点武断,别说服众,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驼队的速度,穿过这片胡杨森林至少要走十天半个月,“盛阎王”的部队装备精良,别说弄几辆战地卡车,就算弄几辆装甲车也不在话下,他为什么要将寻找宝藏这样重大的任务交付给行动缓慢,战斗能力低下的驼队。头领一路上催促大伙儿赶路,现在却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驼队每天只走三四个小时就停下来扎帐篷休息。

老爹告诉我,头领是在寻求胡杨树的庇护,我却不以为然。

我的不以为然在第四天傍晚就全部变成了惊异,当“白头翁”明目张胆地在驼队附近出没时,我才真正相信这些沙漠猎人都不是徒有虚名的普通人,他们准确的判断力和猎鹰的眼睛一样敏锐,追踪沙漠中的动物有独特手段。

奇怪的是连续几天,“白头翁”都孤零零地出现在胡杨林中。我先后一共进过“白头翁”三次,前两次“白头翁”出现时身后都会有不计其数的狼群追随,这一次“白头翁”却一反常态,不但独来独往,而且公然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晃悠。

我和豆子垂涎“白头翁”这张狼皮很久了,总想找机会射杀它,头领却说以“白头翁”的地位和智慧,轻易动手会给驼队带来灭顶之灾。尽管我和豆子觉得这种说法危言耸听,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