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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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线索

小饭店生意还不错,一会又来了两拨客人,服务员小姑娘又是倒茶又是点菜,忙得直转。

    吃完饭,几个同学出门就要走,白雪秋说她还有点事,就让他们先走了。她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饭店,等最后几个客人都走了,小飞虎才和服务员坐下来吃饭。

    “你怎么还没走啊,有什么事吗?”小飞虎问白雪秋。

    白雪秋走过去坐到了他吃饭的桌子边,问:“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姐秦语的事?我有个阿姨也叫秦语,失踪六七年了。”

    小飞虎一愣,将碗放下,说:“不会这么巧吧,我这个姐也不是我亲姐,是几年前在嘉峪关遇上的,她也在外流浪了六七年了,去年六月份才离的哈尔滨。”

    秦语全身一惊,心里怦怦直跳,忙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裁剪过的照片递给小飞虎问:“你看看是不是她?”

    小飞虎将照片拿到手一看,立马站了起来,激动地说:“就是她,这就是我姐,没错!”

    白雪秋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声音颤抖地问:“她现在在哪?在哪?”

    小飞虎一屁股坐了下来,讷讷地说:“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要知道她在哪,早就去找她了。”

    “那她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白雪秋急切地问。

    小飞虎想了想,说:“也没说什么,只说想找个地方去赎罪,还说要陪着什么灯什么佛的。”

    白雪秋不像小飞虎没有文化,一听他的话,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问:“莫非是要去——?”她不敢再想下去,急忙用饭店的电话给丁亚迪打了过去。

    丁亚迪在电话里听完了又问小飞虎。佛像、嘉峪关、高爷、小巧母子、社长、杀人坐牢、赎罪、灯佛……这些字眼将她惊得阵阵冷汗。她给秦金生边打电话边哭,说秦语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竟受到如此的磨难。

    秦金生说,估摸着秦语现在应该是在哪个寺庙或是尼姑庵出了家,出了家就一定会用法名,这就更难找了。

    丁亚迪说:“那也得找啊,我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废了她也会废了。”

    可肉联厂刚开业不久,代一行虽然将他的儿子代凡安排过来当副厂长,协助丁亚迪。但他情况还不熟悉,丁亚迪现在根本离不开。秦金生头上有个紧箍咒套着,去年又才提了个副局长,这也走不开。代一行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别说没时间,就是有时间,让他去找秦语恐怕也不太合适。

    丁亚迪只能先将这事放一放,等下半年抽出空来,正好那时秦军和白雪秋也毕业了,带他俩一块去找秦语。

    代凡来肉联厂当副厂长,是事先代一行与丁亚迪商量好的,正好他在大学时学的也是经济专业。丁亚迪尽管是负责厂里的全面工作,但实际上生产和技术这一块由外请一名副厂长负责,就让代凡负责起了市场这一块。

    肉联厂的事还没忙完,药材公司这边又出问题。

    这天药材公司来了几个带大盖帽的,帽子上的国徽经阳光一反射,刺得丁松眼直发花。丁松一看是税务局的,忙走上去递烟招呼,说:“几位领导,快请办公室坐。”

    几个大盖帽鼻子哼了一下,进了办公室,二话没说,就将公司的账本从钱会计那全部收走了。走的时候就撂下一句话:“我们是税务稽查人员,怀疑你们有偷漏税行为,需要把账本带回去看一下。”

    丁松想拦可没拦住,几个人头一没回就坐上车走了。

    “这是哪门子的事?”丁松抠完脑袋,赶忙给丁亚迪打电话。丁亚迪赶过来,问了一番情况后,说:“咱们公司的税每个月都如实申报,哪来的偷税漏税啊?”

    这时的钱会计说:“丁总,虽然你们说没有偷税漏税,但这一块账也确实有些问题,主要养殖场那边的账有时从这边走,他们真要是究竟起养殖场的纳税问题,总能找到理由。”

    “怎么突然就想起来查我们的账呢?是不是前段时间那个事情的缘故?”丁亚迪问。丁松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上个月稽查科的朱科长说他小姨子想空挂在咱公司,说为的是能以单位的名义交养老保险,可你当时考虑到单位承担的那部分保险交费的事就没给他明确答复。这下好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就是将朱科长得罪了,他小姨子那事也不能答应,这不是想白吃咱们吗?这公司又不是我的,是秦语的。”丁亚迪有些气愤地说。

    钱会计说:“现在账本都叫人拿走了,丁总你得想个办法啊,账本越快拿回来越好。”

    丁松说:“姐,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就这世道,你再看不惯再抗争,能抗得过这世道吗?能抗得过这社会吗?”

    丁亚迪一看这形势,也只能低头了,便带着丁松和钱会计去了稽查科。敲了半天门,里边才传出来一个字“进”。

    丁亚迪推开门,丁松和钱会计在门外面没有进去。

    只见朱科长敞着个制服,墙上挂着的空调呼呼地开着,房间里的温度正好,让人感觉舒服得很。

    看见丁亚迪走进来,朱科长阴森地一笑,并没有站起来,说了句:“什么风把丁总给吹来了?”

    她并没有马上说账本的事,而是说:“朱科长,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因为太忙了,你小姨子那事没来得及办,今天特来跟你汇报。看你小姨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将身份证送给我,下个月就给她建个社保账户。”

    朱科长这才真正地笑了起来,也站了起来,但故意客气地说:“我小姨子那个事,上次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不必当真。今天还特意跑来一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说完,就要给丁亚迪倒水,丁亚迪制止了他。说:“朱科长就不用客气了,我公司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让你小姨子到时直接找我。”朱科长将她送到了门口。

    回去的路上,钱会计说:“他姨子不上班,只挂个户,那单位承担的社保那块费用谁交呢?是不是让她自己掏?”

    丁松说:“老徐啊,这你还看不出来,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肯定是咱们白掏了,好意思找朱科长他姨子要钱吗?”

    “虽然科长上次说只在这挂个户,但我们真要是不给他姨子交点,那不是自找小鞋穿吗?这帮官老爷咱们得罪不起,拽直了不如伸直了。”丁亚迪也无奈地说。

    第二天,稽查科打来电话,钱会计不一会就将账本拿了回来。见到老钱安然地取回帐本,丁松骂了句:“妈的个x,哪天非找几个人将他小姨子给奸了,奸个稀巴烂。”

    钱会计说:“丁经理,这气该忍时就得忍,这工商、税务什么的,就是悬在咱们头上的一把剑,想什么时候砍一下就砍一下,收拾咱们还不跟吃小菜似的。就是我们一点问题没有,他要是查你个十天半个月的,你能受得了?”

    钱会计为了区分,叫丁亚迪为丁总,叫丁松为丁经理。丁松有一回也想到一个问题,也觉得为难起来,如果哪一天秦语回来了,自己肯定得叫她秦总,那又该叫丁亚迪什么呢。

    其实秦语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不说别的,就光是要找到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焦急地等待了几个月,六月份一毕业,秦军就来到哈尔滨,与白雪秋一路南下,跑遍了哈尔滨、长春、沈阳、北京、山西、河北等地的各大寺院和道、庵,八月底来到了华山。

    站在华山脚下,秦军问:“自古华山一条道,听说险得很,上不上?”

    白雪秋说:“当然上了,我刚问了景区的人,说上面有几处寺庙,万一阿姨在呢?”

    第二天一早,俩人就进了山。山越爬越陡,路越走越险,尽管山中凉气阵阵,但身上还是出了不少汗。一路段悬在前方的绝壁上,坡度看起来有七八十度,像天梯垂下来样,抬头看不到顶。攀上去,台阶很窄,有的仅能踩得下半个脚掌。

    白雪秋这才真正了解什么叫陡峭和险峻。她在前,两人手脚并用,时不是拉着路两边的铁链,小心翼翼向上一步一步登着。越走白雪秋的心里就越发虚,头皮就越发麻,她不经意回头望了一下。这一回头不要紧,才知道自己已到了绝壁山腰,顿时感觉身体在飘,腿就软了,脚下一滑,身体直接滚到了秦军的脚下。

    秦军眼疾手快,一手抓住铁链,一手将白雪秋的一只手腕抓住。好不容易,白雪秋才站了起来,俩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秦军哥,你到前面拉着我好吗?”白雪秋说着,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秦军上了前,拉着她的一只手,艰难地往上爬,他觉得白雪秋的手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