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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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二OO一年

大伙立刻过去将镇长围住,说这事肯定是枸杞贩子们干的,要求镇长一定要将凶手抓起来,为村民做主。

    很多村民一直到下午才离开医院,但这边走了,那边又有村民赶过来。

    下午忽书记找到主治医生,问:“主任,会诊怎么说?”

    医生说:“背部软组织受了些伤,但目前看骨头没事。现在主要是头部,整不好怕有后遗症,我们正在密切观察。你放心,我们会尽力去治疗。”

    第三天上午,得到消息的马维群也能看秦语。

    秦语看到马维群来了,就想撑着床坐起来,但头晕得厉害,只好躺着说:“不好意思,马总,你那么忙还来看我。”

    马维群说:“我听说,现在派出所已将几个枸杞贩子锁定为嫌疑人,有两个已经跑了,他们正在追拿。这帮狗娘养的,为了几个臭钱,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秦语说:“当初我做这件事情,也是被村民们逼上梁山的,没想到会这样。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肯定是对的,这哪有错啊?你看看这村民一拨一拨地来看你,就说明你是在做好事,做好事还有错吗?”马维群说,“你家里怎么没人来啊?都忙得很吗?”

    秦语心里猛然揪了一下,说:“对,他们都忙,离得也远,一时赶不过来。”

    在云南的丁亚迪何止是忙,这几天她心里还有些心神不宁的。这成绩已经出来了,白雪秋考得不错,上普高没有问题,明天得去一趟。

    一清早,丁亚迪就带着秦军在街上买了些东西往五棋村赶。到了村里一看,白雪秋家里没人,门锁着。

    “肯定是上山干活去了,就在这等吧。”丁亚迪对秦军说。

    太阳快到头顶的时候,白雪秋才和她伯母每人背着一个竹篓回来。

    白雪秋看到丁亚迪和秦军站在门口,眼泪一下子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

    秦军还以为她是大半年没见,激动呢。忙走过去接下她肩上的竹篓,说:“白雪秋,你好吗?”

    白雪秋忙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喊了声“秦军哥”,然后点点头。

    她伯母看到丁亚迪倒还客气,将她们让进了屋。白雪秋倒了两杯水端到桌子上。

    白雪秋伯母说:“她阿姨,上次你让雪秋还带了钱给我,怪难为情的。你这次来,是叫雪秋回去上学吧?”

    丁亚迪客气了下,说:“她考得很好,这马上就要报名了,想这就将她接过去,准备准备功课。”

    白雪秋伯母坐在桌边有些尴尬地笑着。

    丁亚迪觉得她有话想说,便说:“雪秋伯母,你有什么话就说。是不是家里现在挺忙的?不行的话,我让秦军留在这,等过几天让他俩一块回去。”

    看这不说也不行了,白雪秋伯母欠了欠身,说:“不给她上了。”说完,坐在那就不讲话了。

    这时,白雪秋伯父也正好回来了。他去过几次县城,认得丁亚迪。一进门,便笑着说:“她阿姨来了。”便让雪秋伯母赶紧去做饭。

    白雪秋伯母正坐在那没话说,忙站起来去了厨房。

    丁亚迪心想,这肯定是他两口子商量好的。一看到她伯父往桌子边一坐,气就不打一处来。

    丁亚迪硬着嗓子问:“雪秋伯父,听说你不让小雪秋读书了?”

    刚才还一脸笑容的他,听丁亚迪这么一问,脸立马僵住了。

    丁亚迪站了起来,说:“这孩子可怜,父母去世的早。你是养了她几年,但作为伯父,这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这几年来一直到她初中毕了业,你们有负担过她吗?不仅没负担过,她秦阿姨和我有时还给你们钱给你们物的,想换的就是你们的一颗心。可没想到,你们看她现在大了,能干点活了,就起了歪心思,真让人寒心。”

    丁亚迪这一席话说得铿镪又激动,就像一把刀子扎在了白雪秋伯父的心上,令他哑口无言。

    见他脸青一块紫一块地不出声,丁亚迪又说:“她伯父,你给个话。”

    白雪秋伯父说:“是我老婆的主意,前段时间她跟我说,我就依了她。”

    站在门口的白雪秋的伯母将这话听得真真切切,张牙舞爪地就走到男人跟前,用手指着他大骂起来。

    秦军根本连一句也不懂,丁亚迪只能听懂一部分。大概意思是骂她男人没用,将责任推到她一个人身上,说就不让白雪秋上学了怎么啦?这是他们的家事,外人管不着。

    白雪秋在一旁吓得直哆嗦,紧紧抓着秦军的胳膊。

    丁亚迪也不出声,就站在一旁看着。

    等她骂够了,丁亚迪才向白雪秋伯父说了一句:“你是个男人,白雪秋跟你姓。给不给她上学,今天就你一句话。”

    他咬了咬牙,还是作不了决断。

    见丁亚迪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问她的意见,盛怒下的白雪秋伯母又将怒气撒在了她男人身上,接着骂上了。

    丁亚迪用眼睛死死盯着白雪秋伯父。

    白雪秋伯母骂得正起劲,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她没想到这个很少反抗的男人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嘴里骂了句“妈的x”,甩起手“啪”的就是一个大嘴巴,估计一里地外都能听得见。

    白雪秋伯母哪料到她男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当即被撂出两米开外,摔倒在地下,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白雪秋忙跑过去想拉住伯父,但懦弱的男人能量一旦被激发出来,那比凶狠的男人更可怕,就如千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一样,怎能被一个小女孩给拉住?

    他甩开白雪秋,奔过去一脚又将刚爬起来的老婆踹翻在地,然后用手将她按住,举起拳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身下的女人毫无反抗能力。

    丁亚迪一看火候差不多了,走过去拉住了他,抱住他又将砸下去的胳膊。被压在身下的白雪秋的伯母已没有力气再喊再叫了,用乞求和感激的眼神看着丁亚迪。

    白雪秋伯父从她身上爬起来,气还未消,又从厨房拿了把菜刀过来要砍他老婆,吓得白雪秋伯母躲在丁亚迪身后,连哭带哀求着:“你不要杀我,让她去上学还不行吗?她阿姨你快说句话呀!”

    白雪秋协助秦军从她伯父手上夺下了刀,身体像筛糠似的,秦军也被吓得不轻。

    雪秋伯父用手指着躲在丁亚迪身后的老婆说:“这事还没完,以后只要你一张口,老子就一刀砍了你。”

    丁亚迪将白雪秋伯父劝了出去,女人也不敢再哭再闹了。丁亚迪打了盆水将她脸上的血擦了干净,女人疼得嘴直嘘。

    看着鼻青脸肿的她,算是被白雪秋伯父彻底降服了。丁亚迪看着她那副模样,又可怜她,心里又想笑。她问:“雪秋伯母,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呢?”

    女人在擦着眼泪,没出声。

    “秦军,你去门口看着,别让雪秋伯父再进来。”丁亚迪故意说。

    女人身体稍微抖动了一下,然后说:“那就让雪秋还去上学吧。但等会你跟我男人说一声,让他不要再打我了。”

    丁亚迪心中一阵高兴,但表面上还不宜显露出来。她说:“行,等会我好好劝劝大哥,让他保证不打你了。大哥这脾气是不太好,下手怎么这么狠呢?”

    丁亚迪又回过身来对着白雪秋说:“雪秋,你快去坐饭,你伯父伯母还没吃呢。”

    白雪秋“诶”了一声,赶紧跑进了厨房,秦军也跟了过去。

    见白雪秋伯父坐在门外的一块石头上,丁亚迪走过去,小声说:“大哥,你刚才真是个男人!那吃过饭我就将小雪秋带回城里了,你可不能再打你老婆了。”

    他说:“你带雪秋回城里吧,继续上她的学。我谅她以后也不敢再无理取闹了,当然我之前做的也有错,不应该答应她提白雪秋的事。”

    丁亚迪又将他拉进了屋子,对着两口子说:“哥哥嫂子,这事就过去了,等会吃完饭,该干活干活,该下地下地。你们说,以后一旦小雪秋考上了大学,有出息了,这功劳还不是你们俩的吗?她以后也会加倍报答你们的,是不是?”

    白雪秋伯母偷偷看了眼她男人,点了点头。

    其实离开学还有二十多天,但丁亚迪怕夜长梦多,一吃完饭,就让白雪秋把书包收拾收拾,跟自己回城了。

    回城的路上,白雪秋一脸的灿烂,就像一只刚被放出笼的小鸟,欢快地与秦军跑在前面,秦军替她背着书包。

    丁亚迪心里暗暗地说:“秦语啊秦语,看你给我找的好差事,这做好事还要看别人脸色。你倒是屁股一拍,轻松了。”

    白雪秋回到城里的家里,一下子放松多了,还是觉得这里好,有书读就好。

    到了公司,人还都没下班。丁松看丁亚迪的心情不错,便凑过来说:“丁总,周青——就是我对象,她跟老师已学了不少时日了,她挺上心的,你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