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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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离开秦家岭

    wed mar 11 19:25:12 cst 2015

    秦金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接过钢笔,心头猛一热乎,眼睛盯着她看着,连一声谢谢都忘记说了。丁亚迪见他直盯着自己,害羞地低下了头,用手捏着衣角,腼腆地微笑着。

    借着月光,秦语奶奶站在门口看得真切,心里甭提那个喜悦。

    这时丁亚迪也发现秦语奶奶正在看着他们,并跑过去握住她的手说:“奶奶,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爸妈在家肯定着急死了。”

    秦语奶奶说:“哎呀,你看我倒忘了这事,都是奶奶的错,这就让金生送你回去。”

    秦金生这会才缓过劲来,赶忙进屋找了个手电筒,丁亚迪便跟在他后面往外走。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金生奶奶又跟到院子门口,直到看不见了他俩,才拉着秦语回了屋。

    从秦家岭到丁家堡子也就十里地的样子,他们走得并不快。深秋的晚上,天气已经凉了,上了长凌河大桥时,丁亚迪之前身上出了不少汗,这回被风一吹,突然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秦金生把手电交到她手上,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要给丁亚迪穿上。一开始她不好意思,但拗不过,再加之确实有点冷,只好接过去穿上。

    衣服穿在身上长了不少,下面都快到膝盖了。丁亚迪回过身来对着秦金生,扯着上衣说:“你看我像不像武大郎?”

    金生说:“是有点像。”这把俩人逗得前仰后合。

    一路上,他们从回忆以前上学的事,又谈到秦语,又谈到对未来的憧憬。

    不知不觉已到了村口,丁亚迪停了下来,回过身看着秦金生,秦金生也用双眼热情地看着她。只听她羞怯地说:“你到部队后,会给我写信吗?”

    这句话正问到秦金生的心底,他毫不思索地说:“会的。”

    她又说:“寄信时,写我学校的地址。”

    秦金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她脱下了外套,递给秦金生问:“你没冻着吧?”

    秦金生连忙摆手说没有。

    “不早了,就不请你到我家坐了,你快回吧。”丁亚迪说。

    秦金生也觉得把她送到家似有不妥,便和她在村口分了手。

    回到家已九点多,一进屋,突然发现有两个高中同学在家里正坐着和奶奶说话,让金生感到又意外又高兴。奶奶问了一下丁老师,便回屋去了。两个同学一直陪秦金生聊到深夜,才挤在一张床上睡下。

    早上八点多钟,秦金生换好军装,秦日华将一朵大红花别在他胸前,两个同学帮他提着背包。秦金生向赶来送他的邻居一一道别,这边鞭炮一起,一行人便向乡政府出发。姑姑父还有奶奶和妹妹,跟在秦金生后面,一直送出去二里多地。

    临别时,他向着姑姑和姑父深深鞠了一躬,不无伤感地说:“以后奶奶和小语就靠你们照顾了。”

    秦语又在后面追了一截,哭喊着“哥哥”,被秦日丽拉了回来,秦金生心如刀绞。

    到了乡政府大院门口,秦金生突然看见丁亚迪站在那儿。他快步走到她跟前,欣喜地问:“丁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今天上午我和其他老师调了课。”丁亚迪看着秦金生说。

    不像其他应征入伍的青年在那有说有笑,秦金生因心情不太好受,没有多说话,丁亚迪也一直默默地站在他身旁。

    十点钟,包括秦金生在内的十几个入伍青年上了车,点完名后,车缓缓启动。秦金生拉开车窗,伸出手向下边的人挥手,只见丁亚迪和两个同学跟着车跑了几步,手也使劲地向他挥着。

    秦金生当兵的地方是在辽宁省某部。

    当兵半年后,秦金生在信中与丁亚迪确定了恋爱关系。在当时他们那个年代,这种情况还是不多见的,大部分婚姻之事还是相托媒人,父母做主。因而一开始,丁亚迪并没敢跟父母说。

    自那次之别,丁亚迪每个星期都至少要去秦语家一次。这天早上,丁亚迪去学校的途中又拐了个弯,到了秦语家的院子里,只见她奶奶正在打扫猪圈,就问:“奶奶,秦语呢?”

    秦语奶奶一看是丁老师,忙说:“她去河边打猪草还没回来,估计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丁老师你先坐会。”

    这头猪是秦金生当兵后两个月养的,毛色黑白相间,秦语给它起了个“小花”的名字,小花俨然已成了秦语的好伙伴。春天过后河草长了起来,秦语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河边打猪草。她打回来的猪草又绿又嫩,用刀剁碎后再拌上米糠,小花最爱吃。

    没过几分钟,小秦语肩上扛着个钯子,手上的竹篮里装了大半下猪草,还往上地滴着水。个头还没钯子的一半长,那手中的篮子紧贴着她的腿往前挪动着,看着就让人心疼。

    丁亚迪忙走过去接过篮子,“还真不轻,你怎么拎回来的?”

    秦语叫了一声“丁老师”,说:“打少了不够小花吃,它饭量可大了,我和奶奶两个人都吃不过它。”

    她奶奶笑着说:“这小丫头,拿猪和人比啥呢!赶紧吃饭,跟丁老师上学去。”

    秦语洗洗手,在锅里盛了碗烫饭,就着咸萝卜吃了起来。

    “饭里还有个煮鸡蛋。”奶奶在院子里喊。

    秦语放下碗,将鸡蛋剥开后掰成两半,对丁亚迪说:“那一半是给奶奶的。”

    丁亚迪听了,心里有一股酸酸的。想着自己的家庭也不富裕,但何时过过像秦语这样的生活?

    农忙时,丁亚迪就会想方设法挤点时间或星期天找个理由,来秦语家帮忙。尽管这样的举动看起来与她的年龄和职业不太相称,但在她身上却表现得是那样的自然,这令村里的一些后生甚是羡慕。

    尤其是秦语,丁亚迪把她像是自己亲妹妹一样对待。秦语在学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里面也有相当一部分功劳是丁亚迪的。也正因为丁亚迪,秦语奶奶也变得乐观和开朗起来。

    秦金生虽然这期间没有回来过,但对这一切都很清楚。两年多来,他心中除了对奶奶和妹妹的挂牵外,就是对丁亚迪的感激之情了,更兼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和爱慕。

    这也使得他变得更加勤奋和努力,暗自发誓一定要在部队干出个名堂来,不能虚度浮生,不能让亲人失望,不能辜负有惠之人。

    在新兵连三个月的强化训练结束后,他被分到某坦克团当坦克炮手。当年底,他想办法弄了一套书本和复习资料,一边钻研本职业务,一边利用业余时间温习功课,为考军校作准备。

    秦金生是个沉稳的人,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一般不轻易喧染。想报考军校的事,他谁都没告诉,包括丁亚迪。

    秦金生当兵刚走的时候,秦语每天都非常想念他,有时梦中都会叫醒自己,就经常写信让哥哥寄一些照片回来。她每收到照片,都要给丁亚迪看天。边看还边评论着,什么皮肤又变黑了,身体又更结实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语渐渐发现自己对哥哥的思念没有以前那样强烈了,而对丁亚迪却愈加的依恋,虽然见面仍叫“丁老师”,但心中早已把她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了,不想跟别人讲的话,都愿跟丁亚迪讲。她俩走在一起,常被人误认为是姐妹俩。

    年四月份,秦金生所在的团接到国防施工任务,全团被派到七十公里外挖铺国防电缆。铺设电缆的壕沟要求达到宽六十公分、深一百一十公分。全团的干部战士们都被分散住在附近村庄的老百姓家里。因为部队纪律严,老百姓对部队官兵们都很好。

    因工程所在的地方有不少山,石质地占了工程总量的百分之六十左右,而电缆的埋设走向又要求尽量取直线,施工难度大。

    为保证工程进度,团里成立了六支爆破小分队,每个小分队由三名战士组成。因秦金生文化程度高,平时工作又沉稳细心,被任命为其中一个小分队的队长。在两个月施工期间,这些负责爆破的战士比其他人更辛苦,因错时施工需要,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出发,晚上天黑才能回来。分队的三个人按照事先由石灰粉标记的路线,轮翻用风钻每隔几米就在石头上打一个眼,每钻完四五个眼时,便放入炸药,插入雷管,填埋好后,集中起爆。

    秦金生就这样一天一天重复着这样的工作,没有一点时间去看书复习。

    施工的第二个月,秦金生晚上回来时,经常会看到一个清清秀秀、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女孩在房东家里玩。这个女孩是房东的侄女,秦金生听房东叫她月娥。

    这一天晚上回来后

    洗完漱,累了一天的秦金生正准备上炕睡觉。房东大叔拉了拉他的衣袖,和他走到外面的院子。房东笑着问金生处没处对象,因不便让战友们知道,他只好说还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