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有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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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责任

    可就在他把目光落在青阳剑的脸上时,刚还一脸笑盈盈的模样,瞬间变得惨白,他急忙走上前去,一拱手,道:“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青阳剑看了一眼付清风,淡淡道:“哦,原来是清风啊,刚上任就下来巡查啊!嗯,不枉为师多年对你的教导。”

    青阳剑在退休之前一直担任湖中总督,退休后便举荐自己的弟子付清风上任。付清风为人圆滑,又有些魄力,有他老师的推荐,在加上自己的努力,便很快走马上任。

    他心中也对自己的老师十分尊敬与钦佩,还想着此番来巨鹿城巡查,等忙完了公务,便去拜访他老人家,可怎晓得竟是如此见了面。

    后面的许为民一听付清风喊那老头为老师,额头上的汗一下就爆了出来。

    在旁的朱一见早就察觉不妥,刚才付清风走上前来的神色,他就感觉不对劲。当下,只觉天旋地转,双腿打颤,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付清风一声高喊,道:“朱大人,还不快拿钥匙来。”

    许为民正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气的脸色发紫,却又无法为自己反驳。他十分清楚付清风总督的老师是谁。

    他冷眼看着旁边的朱一见,是越看越不顺眼,暗忖自己怎么瞎了眼把这么一个东西提拔上来,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巴掌朝着朱一见扇了过去,暴跳如雷道:“还不快去解开,我看你这刑房使是做到头了,连青阳老大人都敢得罪。”

    朱一见一下被扇懵了,醒悟过来之时才明白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忙拿出腰间的钥匙,递给付清风,自己又走到青阳初雪身旁,道:“是我没有查明原因,是我的疏忽……”

    青阳初雪把手一挪,不让他解开,嘟嘴嘟囔气道:“你说铐就铐,你说解就解?”

    朱一见脸拉的老长,跟个苦瓜一样,求姑奶奶一般,围着青阳初雪转来转去。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脸面,只求保住乌纱帽。

    青阳剑一挥手,道:“成何体统,你身为朝廷命官还要不要点脸面了。”

    付清风这才发现不少围观的群众,对着在旁的老师道:“老师说的对,这就派人驱散百姓。诸位都里面请。”说罢,侧身弓腰继续道:“老师,您请!”

    付清风作出的决定丝毫没有消除青阳剑心中的怒意,他仍是负手站在那,沉着脸。

    他又劝说道:“您老别气坏了身子,不如进去小酌两杯,我带了京城最出名的百花酒来孝敬您。”

    青阳剑头一偏,不理睬他,从腰间抽出烟杆,旁边一捕快眼疾手快,拿出火折子替他点燃。

    付清风一筹莫展的看了一眼许为民,打了一下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道歉。

    许为民笑嘻嘻的走过来,道:“老大人,为民对不住您,没有管好这辖区之地,辜负了您的厚爱,您老就别生气了。”

    青阳剑吐出一口烟圈,装作没听见。

    场面一下尴尬了起来。

    一群人各自站在那,有的面色难看,有的面色坦然,有的正无聊看戏。

    就在付清风与许为民不知如何是好时,青阳剑突然望向浪天涯,笑道:“心里舒坦了没?我知道他们这群人拦不住你,你消消气。”

    此言一出,付清风与许为民都盯着浪天涯,原来老大人生闷气竟然是为了他,二人都是心中疑惑,不知这位小哥是何方神圣?

    浪天涯一罢手道:“区区小事,还未到惹怒我的地步。”

    付清风与胡为民见此少年气质不凡,双眼有一种威慑天下的霸气,并且见到官员丝毫没有普通百姓的那种惧怕,都对他起了一丝好奇心。但见青阳剑未点名此人的身份,他们二人也不好询问。

    胡为民终究是老官场,当下见事情有转机,急忙喜笑颜开,道:“老大人,几位,不如里面请,我让人备些酒菜,大家一起小酌几杯。”

    青阳剑敲掉烟杆内的烟灰,道:“不必了。”说罢,对着付清风又道:“清风啊,走时去我那坐坐,我有事想跟你说。”

    付清风一弯腰,拱手道:“是,老师。您慢走。”

    短短几日时间里,青阳初雪已将‘烈焰冰火’习的三分,功力大增,一见到浪天涯就十分开心,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她心中对浪天涯的钦佩更为的诚服,但她一直弄不懂这个少年。她自幼生长在豪门望族,知道其若所予,必有所求。

    可浪天涯从来没有对她或者爷爷要求过什么,每次都是替爷爷施完针,在看一下自己功夫的进展,便独自去打坐修炼去了。这种神秘感,在青阳初雪心中是越积越深。仿如对方是一个黑洞,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她一探究竟。

    ※※※

    散学的傍晚,浪天涯慢步朝家中走去。

    百花巷的秋色越来越浓,走在胡同之中,说不出的幽静与空寂。

    转过一道弯后,他见到在自家院子里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三匹黑色骏马,紫色金丝宝盖,尽显雍容奢华。

    看来今天家中有贵客到访。

    他思忖了一下,眉头一皱,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

    浪家祖先乃是当朝开国功臣,受祖辈蒙阴已有三百余年。

    世代伯爵沿袭,在京城也算得上是个大家族。

    为何浪正会混的如此地步?那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浪正的父亲浪天,也就是浪天涯的爷爷,是家中长子,本该继承伯爵之位,可奈何他只爱佳人不爱江山,与一烟花女子结缔。

    此举遭到浪家所有长辈反对,更派人将此女掳走幽禁。

    浪正到最后只有分离出家门,才救回心爱的女子。

    之后,二人远离京城,来到这南方巨鹿城隐居。浪天涯的奶奶本是名医之后,只是因祖辈惹了皇威,家道中落,才落入这烟花之地。

    上一世,京城浪家派人来是因为族谱重编,要把浪正这一分支给抹掉,作为回报,送来了不菲的钱财。

    这种抹去宗族的侮辱是多少钱财也换不回来的。为此,浪正拒绝钱财,与浪家派来的人闹得不欢而散。

    认祖归宗是华夏人的传承,浪家也不列外,这件事也是浪正的一块心病。

    浪天涯走进堂屋,就见父亲脸上漆黑一片,嘴角抽动。

    坐在上头的一男子与浪正眉宇间有几分相似,此人正是浪天涯的堂叔浪觉。

    他身居四品,官拜大理寺少卿。

    浪觉把茶杯重重的往旁边茶几上一搁,看了一眼站在浪正身后的浪天涯,哼道:“浪正,族中派我来便没有把这事看轻,与你商量,是尊重你是浪家后人。现在族谱重编对浪家来说是一件大事。浪家几百年声威显赫,都是朝中重臣,国之栋梁。若你把这一族写上去,外人会怎么笑话我们浪家?”

    浪正一罢手,道:“纵使我爹让浪家脸上无光,祖上蒙羞,也如你所说,我们是浪家的子孙,这是事实,是抹除不掉的。这些钱财你带回去吧,我无福消受。”

    浪觉猛然站起身,双手背负,高傲道:“那年底的祭祀你们全家都不要错过。”说罢,一甩衣袖,朝外面的马车走去。

    马车上的铃铛声渐行渐远,一抹晚霞从窗外落到堂屋,把屋里本就寂寞的空气变得更为沉默。

    刘兰许久过后轻叹一声,道:“都饿了吧,我去做晚饭。”

    浪天涯想起上一世他们一家三人去京城参加祭祀的情景,那种羞辱,如今想起来,都无地自容。到祭祀最后,还被浪家人赶出家门,去除祖籍。他还清晰记得浪家人嘲讽与蔑视的嘴脸,还有父亲败走京城那绝望的眼神。

    上一世,他曾经怀疑过父亲的事故是京城浪家幕后指使,但没有丝毫证据。

    沉默了过了半晌,浪天涯轻声道:“爹,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他们看扁的,我要让浪家族长亲自把我们的名字写在重编的族谱上。”

    浪正抬头看了一眼儿子,欣慰的笑了一声,道:“你爷爷的遗志我是无法完成了,你肩上的责任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