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一夜春宵
车水马龙的集市，人流涌动，川流不息。盛京城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这般热闹繁华。高楼临立，鳞次栉比。我让车夫在一边停下车，自己和小桃信步走在街道上。天色渐暗，马路两边的灯火开始逐一亮起，盛世的夜景如一匹灿烂的锦绣豁然抖开。
“公主，人多，走慢点，奴婢怕与公主走散了。”
我点点头，眼睛左右扫着两边的茶食衣物，水果蔬菜，家什器皿。总有小贩瞧着我的目光望去便迫不及待的拿起自己的货物递与我看，我笑着摇头或摆手。烟花乍起，夜色撩亮，仿佛这些流光溢彩正式送走了白天的庄重，迎来了黑夜的妖娆。
我目不暇接的在人群里左右观望，突然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正前方，遂加紧脚步赶上去从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哦？公主？幸会，幸会！”
“苏青云，你倒是很闲暇啊。”
我打量他一番，只见苏青云一袭碧翠的绿衫，衬的他清雅高贵，潇洒飘逸，风过处，扬起衣衫，勾勒出修长的腿，临风若归。
苏青云折扇轻摇上下看了我一眼笑道，“公主嫁了人倒是一点也没变。季将军近日不在府中，留公主一人，想来有些无聊吧。”
我有些疑惑，“你怎知他不在府中？”
“他没告诉你，此次是去校场点兵？”
我摇摇头，有些讶异，校场点兵乃是备战之用，如今并无战事，各方军营只需按时操练，何需点兵？
苏青云故作潇洒的收了折扇，“看来公主还不知道啊，可能……要起战事了……”
“离国近几年有些向外扩张的意图，听说不少边境小国已经被其吞并，若再向西便是到了我们圣国的边境，如此虎视眈眈，不得不防啊。”
“他们与我们和亲，不是为了交好？怎的出尔反尔。”
“呵呵，两国邦交向来唯利是图，撕破脸皮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倒是万一起兵，嫁过去的二公主怕是不大好过了。亏得公主没有去啊。”
锦弦嫁去离国已有三年，一点消息都未传回圣国，也不知她过得如何，但愿，完颜拓野能善待她。
“公主，臣今日特意在临江楼会客，就不多聊了，改天公主有时间可到府上去坐坐，苏某定好好招待。”说完苏青云便向我拱手行礼告辞。
回将军府的路上甚是安静，这几条街皆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寻常百姓是不能随意到此地游荡，所以一路走来
只见各个府邸的金字招牌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光显得格外气派，门口的石狮子霸气十足的静立在朱红的大门前，让人望而却步。
晚风吹拂，白日的热气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夜晚凉爽的气息。黑色大理石铺的路面反射着灯火的光芒，风一吹，摇摇晃晃，像游曵在水里的明珠。我不由的开始想着，身在皇宫的那人此刻在做着什么呢。或许在挑灯批阅着奏折，或许跟大臣商讨着事宜。也许一转眼便又是一个旭日东升的黎明，一夜无眠。
我回身看着皇宫的方向，满处灯火通明，我却像那个隔岸观火的人，不能靠近，不能触摸，只能站在自己的位置，看着逝水无痕，风卷花落。
突然密密麻麻的下起了细雨，小桃脱下外袍顶在我们的头上，快步跑着，衣服虽湿透，我却喜欢这种贴着肌肤的凉意，似乎能祛除心中的沉闷。于是我松开小桃的手，独自仰着头任雨水洗涤。
“公主，这样大的雨，快快回府吧。”小桃站在一边焦急的喊着，我笑的欢快，“姑姑，让我任性一回吧，呵呵……你瞧，到处五光十色的多好看啊。”我指着雨幕里的灯火，不停的转着圈，只觉得眼前有好多流星拖着尾巴一闪而过，也许是乐极生悲，觉得心越来越空……
“将军……”小桃出声。我转过头，见季炎烈撑着伞就站在不远处。我没有动，看着他向我走来。我傻傻的笑着，“回来了？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小桃从他手里的接过另一把伞撑开，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有些悻悻然。季炎烈面无表情的转身，“府里的下人找了好久，下次出去记得打招呼。”
我正准备说话却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不想又打了一个，如此接二两三，季炎烈却已消失不见。
清幽站在门口接应，有些埋怨道，“公主莫要拿身体不当回事！将军已吩咐我准备好热水，公主先去泡泡去去寒。”
我有些惊讶，想不到季炎烈竟会心细的一面，我以为他刚才转身不等我是懒得理我，毕竟我们的婚姻只是出于政治目的的维系。我刚才的举动定会让他觉得难伺候，哪有公主会那样放肆？便是百姓家的女儿也断不会做的如此出格，深夜不归，行为异常，弄得满身狼狈，哪个男子不会嫌弃？
从浴桶里出来，小桃替我擦着湿发。镜中的女子脸庞红润带着还未散去的热潮显得越发水灵，眼眸如星，只是总感觉少了些活力劲。
清幽已退下，我伸着懒腰准备
就寝，却在窗户口憋见对面书房的灯还亮着，有些迟疑。我们的一辈子还那么长，我与季炎烈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何况，我那婆婆虽不跟我打照面，却让她身边的丫头传出话来，早日为季家添丁，开枝散叶。想到这个我颇有些恶寒，无爱，哪来的孩子？
可我若想把这一枚军权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孩子是必须的……何况若起战事，二皇兄守着封地断不会出力，若依靠定国侯怕是又增加了他手里的兵力，断然不能养虎为患。唯一能放心的便是季炎烈。
思及此，我站在窗前望着书房的明亮颇有些踌躇。来来回回的徘徊，再抬头，书房的灯已熄灭，我不由的松了口气，拉开房门向书房走去。
轻轻的推开书房门，心跳的厉害，手心里有些湿濡，脚步不稳的向前迈出第一步。屋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却慌的不行，努力压着胸口继续向前走去，好不容易摸索到榻前，刚触及季炎烈的身体，便被烫了般的缩回手，热的！
原来不光摸到冰冷的身体会惊魂，有时候热的身体也同样让人吓一跳！
我再一次抖着伸出手，摸索着床榻边缘，突然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何事？”
我下意识的死命往后退，却被稳稳的拉着，手腕上的力量不减半分。此时我已一身冷汗，虽然不能视物，但我能感觉到季炎烈此刻正用他一贯的眼神冷冷的盯着我。我吞了吞口水，豁出去了往他身上靠，他欲推拒，我伸手抱住他，抱的紧紧的。我不知道季炎烈能不能感觉到我猛烈的心跳，但我耳朵有些发翁，好像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季炎烈没有动，我也不敢动，我们就这样在黑夜里僵持着。屋外的雨似乎下大了，只听得见雨点打击廊檐的声音，像是急切的催促。大概是神经绷的太紧，我反而觉得有些累，季炎烈仍旧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任由我抱着，我打了个哈欠，松开手坐直身子，一字一句的问，“季炎烈，你是不是男人？”
下一刻，我便被压入床榻，背脊贴着柔软的床面，身子却僵硬的厉害。脖颈间有温热的呼吸，又麻又痒。我忍不住的颤抖，有些害怕，有些迷茫，一瞬间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有无尽的黑暗吞噬着我。衣衫褪尽，我觉得自己像剥了皮的荔枝，任由人舔舐啃咬，最终被融化。我像一叶扁舟在海上起起伏伏，混沌不清。只能无力的攀附着另一具火热的身躯，纠缠，放纵，直至推上顶点。
有泪滑落，凉凉的，沁骨的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