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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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理发尸



钟哲走进这家理发店,完全是因为那个熟悉的店名:“随缘”。

店子坐落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设施很简陋,店内一派冷清的景象,除了两名顾客正在烫发外,再无客人。

“先生,要理发吗?”店主是一位年轻女子,着一身碎花绵袄,压得低低的绵绒帽和高高围起的围巾将她面容遮了个严严实实。

钟哲点了点头收起雨伞,门外,秋雨渐浓。

让椅落座,女子将一块洁白的理发布搭到钟哲的身前便开始了工作,钟哲是本市著名的外科医生,这个动作让他不自觉的想起自己为死去的病人搭上尸布的情景。

或许是为了缓解冷清的气氛,女子放起了音乐,熟悉的旋律从唱盘中滑出,是蔡琴的渡口。

钟哲的眉梢**般的颤了下,虽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被女子敏锐的捕捉到。

“怎么了,不喜欢?”女子的手指肚在钟哲的头皮上来回的按摩着,技术很娴熟。

“没……”钟哲回过神来,不自在的笑了笑。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只有那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

“本店理发,不收钱,但是顾客需要讲一个恐怖故事!”女子突然说话了。

“呵,真是个奇怪的规矩,不过,一定要恐怖的吗?”钟哲来了兴志。

“是的,你在医院工作,我想肯定知道不少恐怖故事吧!”

见钟哲一脸错谔,女子笑了笑:“是你身上的苏打水味告诉我的!”

钟哲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说起恐怖故事,倒真有一桩,而且就发生在我们医院!”

女子的手继续在钟哲头顶游走,轻声说:“愿闻其详!”

钟哲吞了口唾沫,然后开始了讲述。

“几个月前,也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一名女子即将临盆,被男友急急送来医院,可是推进产房后才发现情况很糟糕,因为难产,大人和孩子之间只能保一个,医生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在外等候的男友,结果男子的答复是保小孩,那一晚,雷声特别的大,却仍然盖不住女子凄历的叫声,虽然医生尽力抢救,但女子最终还是死在了产**,而婴儿虽然生了出来,却体质羸弱,一周后也死在了医院里,可奇怪的是,婴儿尸体却不翼而飞,后来院方根据监控录像发现,那婴儿被一名女子半夜抱走了,而通过对女子的身形及服装来看,院方惊讶的发现,那女子竟是本已死掉的孩子的母亲,顺藤摸瓜,工作人员在太平间那名女尸旁发现了婴儿的尸体,他蜷成一团,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故事讲完时,钟哲感觉自己身上都有些发冷。

缓缓的睁开眼睛,噗!一道闪电划过,透过镜子的反射钟哲禁不住浑身一颤,站在身后的女子,手中赫然拿着一把小刀。

“啊!”钟哲失声喊道,“你,你想做什么?”

“喔,这,这是剃须刀,我只是想……”女子慌乱的解释。

“不,胡须就不用剃了。”钟哲激动的回绝。

见对方将刀放下了钟哲才暗中松了口气。

“你的故事很棒,是我本周以来听过的最好的恐怖故事!”女子由衷称赞。

接着在她的指挥下,钟哲来到一张洗头椅上躺了下来。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室内哗哗的流水声和门外淅沥的雨声掺杂成一块,合奏成一曲沉闷的催眠曲。

“那么,作为回馈,我也讲一个恐怖故事吧!”女子轻声说。

“我是个苦命的人,因为家穷很小便被赶出来打工,父母对我很差,只宠爱小我两岁的妹妹,重的活都让我干,好吃的全留给她,我对妹妹很仇恨,于是有一次趁父母出门,将她从屋顶推了下来,因为是头先着地,她当场死亡,我很害怕于是逃跑了,后来流浪到一家理发店当了学徒,在这里,我遇到了此生最爱的人,他真的很会哄人,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少不更事的我投入到了他的怀抱,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子早已取了妻子,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有所企图罢了,因为他的太太不能生育,所以他想我为他生个儿子……”

女子的声音很冷,配着外面哗哗的雨声,显得凄凉而又幽怨,而此时钟哲只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开始收缩。

“后来我终于成功怀上了孩子,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我将临盆,他将我送进了医院,生产本来很顺利,可我万万没想到他暗中贿赂了医生,交待说,只要小孩,不要大人,记住,这和只能要小孩,不能要大人完全是两回事,于是,在小孩顺利产下之后,医生在我身上做了手脚,让我死于非命,而他们则对外宣称,我是难产身亡!我想这就是报应吧,是上天对我当初害死妹妹的惩罚!”

钟哲闻言大骇,惊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怎么了?”女子悬在空中的手突然定住,显然,钟哲剧烈的反应让她很惊诧。

“这是我根据你刚才讲的故事,续编的,怎么样,编得很恐怖吧?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阴谋害死,这是不是比鬼更恐怖?”女子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你是说,这故事是你编的?”钟哲心胸剧烈的起伏着。

“是啊,你不知道现在网络上流行一种角色扮演的故事写法吗?我刚才让自己扮演成那名女受害者,然后发挥想像完善了这个故事!”女子继续揉搓起钟哲的头发来,力度刚好。

钟哲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喉结快速移动着。

“喔,请稍等,洗发水用完了,我上楼去拿新的!”女子礼貌道歉后,移身走开了,她的脚步很轻,轻得连上楼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躺在原地,钟哲狠命的做着深呼吸,老实说,他刚才被吓坏了,因为店主讲的故事,和真实情况是那般的吻合,理发店内,那首《渡口》还在悠扬的放着,只是在钟哲听来,那演唱者的声音已经变了,不再是蔡琴,而是苏玛!

苏玛,其实就是钟哲所讲的故事中的女主角,而男主角便是他自己,当初正是在一家叫随缘的理发店里,满腹心机的钟哲将单纯的苏玛骗到了手,后来,苏玛一直闹着要跟自己结婚,钟哲只是敷衍,当苏玛顺利产下孩子后,钟哲暗中买通了妇产医生,将这个未来的隐患扼杀在了产房之中,是的,为了自己的前途,名誉,家庭,他只能这么做。

所以,刚才在听店主讲述时,钟哲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一度怀疑这名女子会不会是苏玛,但苏玛早就死了,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他看着苏玛气断产床,看着她被推进太平间冷藏,又看着她被推进了殡仪馆……

突来的手机铃声拉回了钟哲的思绪,一看电话钟哲头皮不禁一麻,是市殡仪馆打来的,当初苏玛正是在这家被火化的。

“您好,钟先生!”

“嗯,什么事?”钟哲有些心虚。

“有件很抱歉的事,必须得通知您,您当初嘱托火化的那具尸体出了点意外。”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安。

“什,什么意外?”钟哲的手心全是冷汗。

“那具女尸在火化前一夜,突然失踪了!根据监控录像,我们发现,那晚半夜,尸体自己站起来,走出了殡仪馆!也就是传说中的,诈尸了!”

啪!手机失重摔在地上,电池板裂开。

钟哲一边慌乱的拾着地的手机,一边在心里咒骂:是谁跟自己开这么无聊的玩笑,无聊!

空气很凉,店内的气氛很诡异,店主上楼后却迟迟不见下来。

钟哲有些不安的站起来,环视店内,那两名烫发的客人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的脑袋分别被两只硕大的烫发缸罩住了,瞧不清面容。可注视片刻后,一股异样的情愫涌上了钟哲的心头,他记得从自己进店到现在,这两个人都不曾动一下身子,说一句话,甚至连一声轻微的咳嗽都没有。

难道,他们是死人?

钟哲只感觉头皮一麻。

门外的雨声更大了,雨打芭蕉般,哗啦啦的响着。

壮着胆子,钟哲慢步向那两名客人逼近,上前拍了拍肩膀,没有反应,咽了口唾沫,钟哲探头往那烫发缸里一看,心头不禁一凉,那烫发缸内竟然空空如也,坐在烫发仪下面的那里是人,分明是两截没有头的躯体。再仔细一瞧,钟哲发现,围在他们身上的理发布上还印了一小串数字编号,分别是012和013。

轰隆!天空一个惊雷滚过。

钟哲突然像明白到什么似的,一照镜子,果然发现自己身上也印有一串数字,014。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将成为下一具无头尸?

不,不能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钟哲拔腿便想逃跑,却见大门已经紧紧关上了,于是一调头径直往后门冲去,可将后门拉开一看钟哲不由呆住了,门后面并无逃生之路,而是一间很空的小房间,房中摆着一架红木衣柜。

阴风从墙壁缝里钻了进来,将衣柜门摇得吱呀作响,像是在发出某种招唤,钟哲隐隐觉得那衣柜里一定藏着什么,颤抖着上前握住衣柜门把,猛的一拉,柜门刹时大开,轰!天空中一个惊雷滚过,差点将钟哲震倒在地,衣柜内,正整齐的陈列着一排各式各样的人头,而每颗人头上还贴着相应的编号:010,012……

啊!钟哲尖叫着撒腿便跑,一回头却撞上了一道黑影,是女店主。

“呵,那些都是假的,只是人头模型。”店主扶住钟哲,解释说:“你知道,理发店都有这种模型的。”

钟哲闻言再仔细一瞧,发现那些人头果然是塑料模型。

似乎看穿了钟哲心中的疑虑,店主又解释说:“外面那两个也是模型,用来练习给客人做按摩这些的,一时忘了收起来,不小心吓着你了,真是抱歉!”

女子的解释似乎并无破绽,但钟哲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可怜的老鼠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在你以为猫要吃掉你时它却再次将你放生。

“好的,我拿来洗发水了,现在,过来接着洗吧!”店主冲钟哲招招手。

钟哲看着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店主续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双手奉上:“来,喝口热茶压压惊吧!”

钟哲感激的接过来,是他最爱的信阳毛尖。

当温水再一次吻过钟哲的发梢时,钟哲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方才那一切是自己多疑了吧?老实说,苏玛死后自己便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对了,刚才的故事,我忘了讲结局呢!”店主又一次开口了。

“什么结局?”钟哲好奇中带着一丝警觉。

“那名女子被男友害死后,死不瞑目,于是在火化的头一夜,她诈尸了,并回到了两人最初相识的地方,决心找那个负心汉报仇!”

钟哲闻言不禁想起了之前接的那个电话,一时间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呵,对了,还没请教先生的姓名呢?”店主礼貌的问。

“我叫钟哲,你呢?”钟哲条件反射般的问。

“苏玛!”

轰!一个炸雷震得钟哲魂飞魄散,猛的睁开眼,这才发现身后的女子,不知何时已摘掉了帽子和围巾,从而露出了一张疮疤累累的面容,犹如刚从火化炉中爬出来一般。

“啊,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钟哲脑中嗡的一炸,想要逃跑却毫无力气。

“别挣扎了,我刚才已在茶里下了药,你动不了的。”女子语气冰冷。

钟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看来今晚真的撞鬼了。

“现在,是时候还原故事真相了!”女子突然阴下脸说:“还记得我之前讲的故事吗?其实,我便是苏玛的妹妹,苏珊!只不过我并没被她推下屋顶,而是被她失手推倒撞翻了沸腾的开水锅,我更没有死,只是不幸毁容,为此,她一度成了我最恨的人,而我也成了她无法面对的梦魇,所以她从不愿对任何人提起我,包括你。”

“这些年,她一直拼命为我做各种事,希望求得我的愿谅,而事实上,我也早在心里原谅了她。其实,那晚她被推进产房时,我也在外等候,碰巧的是,大夫手术完后出来跟你说的话,全被我听见了。”

“这么说来,偷走婴儿尸体人其实是你?”钟哲颤声问。

苏珊缓缓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今天我要用你的鲜血告慰姐姐在天之灵!”

“不,请你冷静点,杀了我你也会判死刑的!”钟哲惊恐万分。

苏珊冷哼一声:

“今天根本没人知道你来了这里,所以我可以悄无声息的将你杀掉,至于尸体……”

说到这苏珊突然起身走到里侧墙角,不知道摁了下什么地方,那方墙上竟露出了一间暗阁。

“我会将它丢进这间早已砌好的暗阁里,很完美的谋杀,绝不会有人知道!”

苏珊阴沉着脸慢慢向钟哲逼近,可就在刀光闪起的一刹那,钟哲却突然一闪身从椅上翻滚下地,并顺势操起旁边的木凳将苏珊砸昏在地。

当苏玛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固定在洗头椅上了。

“没想到吧,其实从你给我泡信阳毛尖时,我便对你起了怀疑,因为只有我最亲的人才知道我这一嗜好,更何况,信阳毛尖是我最爱的饮品,我又怎会嗅不出其中的异味呢?其次,你托人打来的那个电话也不够高明,要知道这个时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

钟哲一脸得意的继续说:

“之所以不急着揭穿你,是因为我早料到你有很棒的谋杀计划,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这种策略我在职场上用得太多了,这次看来效果也不错。”说到这里,钟哲扬起尖刀,轻轻抹向苏珊的脖子。

“和你的姐姐团聚去吧!”

当刀锋吻上苏珊的脖子时,钟哲突然发现苏珊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将苏珊的尸体抛进阁中后,钟哲拍了拍手便欲离去,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瞟到对面墙壁上,那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在奠字下面是一张木桌,那里放置着几张黑白色的遗像,钟哲用手机光亮照上去,发现第一张是苏珊的,第二张是苏玛的,第三张是死掉的胎儿的,而第四张赫然是钟哲自己,而在苏玛和胎儿的照片后面还放着两只骨灰盒

钟哲只感觉浑身越来越寒,这时,他突然发现墙角放着一桶汽油,于是大步上前将油猛的提起,准备将眼前这些东西烧个干净,可那油桶刚移开,暗阁的门却哄然闭合了,任钟哲如何扑上去疯狂捶打,那石门都纹丝不动,攸的,钟哲高举起的手臂僵在空中,钟哲不小心摁亮的手机照亮了的眼前那方墙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红色字体,借着微弱的屏幕光亮辨读起来。

钟哲:

当你看到这些字时,说明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其实,我姐早就知道了你已婚的事实,她不止一次告诫我,不管最后你会否辜负她,都希望我不要做出伤害你的事,因为她知道我是个复仇欲极强的人,姐说,宁教人负我,不可我负人。

姐一直有个心愿,那便是能为你生个可爱的孩子,和你组成家庭,然后带上她最亲爱的妹妹,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只可惜你亲手毁掉了她的美梦。

我是名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这也是父母一直宠爱我的原因,一个月前我手术失败,来日无多,于是我开始想法完成姐生前的心愿,但我不能直接杀掉你,因为那会违背姐的意愿,所以,我想到了这个计划,让你自己走进了这间密室,并让你自己启动了关门机关。

现在,我终于完成了姐的心愿,从今以后,她将不再孤单。黄泉之下,我们等着和你相见!

苏珊绝笔

嘟!的一声,手机的电池耗尽了,钟哲的四周隐入到一片黑暗。

江云县是个远近闻名的赌城,老少爷门儿都爱以赌取乐,而要说这县头最有名的赌徒则非吴阿郎莫属了,吴阿郎二十出头,赌术超群,因为右手长着六根手指,被人尊称为“六指赌圣”。

这年秋天,一位叫欧阳林的外乡人来到了江云县,他手里拎着一只大皮箱,里面装满了钱,欧阳林在城头摆开赌局邀请各路高手前去过招,声称这县城内要是有谁能赢得了他一局,他就把那一整箱钱拱手相送。在重金的**下,各路高手纷纷前去找他挑战,结果全都惨败而归。

欧阳林最后叹着气道:“嗨,还说什么赌城,连个会赌牌的都没有,可笑啊!”

欧阳林的嘲讽让江云人觉得脸面挂不住,于是纷纷前来请赌圣吴阿郎出山,这吴阿郎听后气得牙齿咯咯响,正欲出门应战却被女友秀珠一把拉住。

“阿郎,赌场上十赢九诈,来的这个肯定是个千王,你千万别去趟这趟浑水啊!”

吴阿郎一扭脖子道:“平时你让我不赌,我都听你的,但今天这局我必须赌,不然乡亲们都会看不起我!”

说完吴阿郎一甩手夺门而出,气得秀珠直抹泪。

在众人的簇拥下,吴阿郎来到了欧阳林设的赌桌前。

“你就是那个什么‘六指赌圣’?”欧阳林不屑的道。

吴阿郎一拍胸说:“正是本爷!废话少说,你有啥本事就在桌上亮出来。”

欧阳林抚掌道:“好,爽快,你说吧,怎么赌?”

“来个省事儿的,摇色子比大小!怎么样?”吴阿郎说。

“行!”欧阳林说完又补充道,“但是有个条件,我以箱中的钱作赌注,而你则要押上你的全部家产!”

吴阿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因为摇色子可是吴阿郎的绝活,他有必胜的信心。

双方签下令状便开始了。吴阿郎先摇蛊,只见他一边摇蛊一边侧耳听着里边的声响,好一阵子过去了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猛的收住手腕将蛊重重的往桌上一按,喊一声开,揭开蛊杯一看,众人立马惊呼起来,只见里面的三颗色子竟重叠着竖成了一条直线,这样一来三颗色子就只有一个点数了,而最上端的那颗色子点数是1。

“一点!”围观的乡亲们开始击掌欢庆胜利了。

但欧阳林却并不慌张,他微微一笑然后开始摇起蛊来,他摇蛊的力度非常大,声响如雷。最后欧阳林将杯往桌上一摁,冲吴阿郎做了个请开蛊的姿势。

吴阿郎白了欧阳林一眼,上前傲慢的揭开了蛊盖,可往里一看在场的人全傻眼了,开出来的这三只色子身上哪还有什么点数,全都被磨成光秃秃的白板了,再看桌上多出了一堆粉末。

“零,零点!”人们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欧阳林这时得意的大笑道:“哈,对不起,吴兄你输啦!”

吴阿郎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一刻他才猛醒到自己什么都输没了。

赌输的吴阿郎失魂落魄的跑到江边发泄。想着秀珠,想着乡亲们那埋怨的眼神,吴阿郎心里好不失落。

就在吴阿郎愁眉紧锁的时候,雾气弥漫的江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叹,伴随着哗哗的几声水响,一只渔船竟悄然划到了吴阿郎的面前,船上站着一名年迈的渔翁。

“年轻人,赌桌上有赢就有输,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后便一撅不振啊!”

老者突然开口对吴阿郎说道。

没想到自己赌输的消息传得这么快,连江上打鱼的老头都知道了。

吴阿郎一声苦笑,回道:“我现在什么都输没了,还有路可走么?”

老者摇着头答:“你不还有手么?只要你的手还在那么你就还能再赢回来。”

老者的这句话突然激起了吴阿郎的精神。

“其实今天赢你的人可是大有来头,他真名黄昆,是上一届中华赌术大赛的亚军得主。”

“什么!”吴阿郎闻言大惊。

“你今天之所以输,只是因为你没有名师指点,若得高人相助,以你阿郎的资质,不出半年就能胜过他!”老者语气肯定的说道。

阿郎闻言早已是心潮澎湃,就地跪倒冲老者磕头道:“前辈,若阿郎直觉无误,前辈定是一名世外高人,恳请前辈收阿郎为徒!”

老者闻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一捋白须道:“哈哈,我不过是个打渔的老头儿,何德何能,但你若真有心求学,我倒可以给你指个方向。”

说完,老者一拂袖将一张信纸送到了吴阿郎的根前。阿郎展信一看,见上面写着:由此往东前行一千公里,缙云市西亚赌坊。

吴阿郎再一抬头却不见了老者的身影,江面上只剩一片茫茫白雾。

老者来无影去无踪,让吴阿郎暗暗称奇,于是按着信上的地址径直往东边赶去。心里说道:秀珠,等我学成归来,就娶你。

一路风餐露宿,打探求助,吴阿郎终于找到了缙云市,可他在这市中转了好几圈却都没有见到西亚赌坊。难道,那渔翁是忽悠自己的?

吴阿郎正纳闷时,见迎面走来一个小乞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吴阿郎上前问路道:“小兄弟,请问这里可有个叫西亚赌坊的所在?”

小乞丐将阿郎仔细打量一番后道:“如果我没猜错,兄弟是来找‘神算子’拜师学艺的吧!”

“神算子是谁?”吴阿郎大惑不解。

“西亚赌坊的主人啊!”小乞丐撇着嘴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吴阿郎闻言欣喜若狂:“怎么,你知道西亚赌坊在哪儿?”

“这城里那条巷子有几个坑我都一清二楚。不过你要是想拜神算子为师,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见吴阿郎一脸疑惑,小乞丐又解释道:“你不会不知道规矩吧,你想见神算子得先在西亚赌坊里赢够365局,至于他到时收不收你为徒就全看你的造化了,不过据我所知,还从未有人拜师成功过!”

吴阿郎那肯轻言放弃,于是央求小乞丐为他带路。

西亚赌坊是个地下赌室,所以位置很隐蔽,在小乞丐帮助下吴阿郎总算找着了地儿。一进大门吴阿郎便呆住了,这家赌坊里面人声鼎沸,赌徒成云。

小乞丐在吴阿郎的耳边道:“这些人和你一样,都是想来拜神算子为师的,你要想见神算子得在这儿赢够365局,这可不容易呀!”

吴阿郎知道,来这儿的人大多都是高手,谁都不是好捏的柿子。

转了一圈,吴阿郎终于在一张赌桌前落座了,和他对位的是一位独眼汉子。

“赌同花顺,怎么样?”独眼男头也不抬的说。

“好,但得由我洗牌!”吴阿郎多了个心眼。

独眼男并未反对,吴阿郎见状心头暗喜。赌局开始吴阿郎借洗牌之机悄悄为自己做了幅好牌,可开牌一看却仍然没能大过对方,吴阿郎不服又连赌了几局,可结果还是一样,输!吴阿郎不由郁闷了,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晚上,身无分文的吴阿郎蜷在一间废弃的小屋里过夜,睡梦中他隐约听到有人在他耳畔说道:“那个独眼龙用的千数叫做袖箭和胸箭,就是把牌藏在袖子和胸襟里,要的时候一拍就出来了,所以不管是不是他发牌他都能赢你。”

吴阿郎很快醒了过来,可环眼一看,四周根本没有人影。

第二天吴阿郎再次找到了独眼龙,但这次吴阿郎提出了要求,两人必须赤着上身赌博,结果这一招果然收到奇效,吴阿郎大获全胜。

而自这以后,吴阿郎只要有赌不过的人,便总会人在他梦中听给他讲破解之法。这样一来吴阿郎几乎是逢赌必赢,很快便赢够了一百局,这时赌馆的人通知他,他可以去见神算子了。

在一间暗室里,吴阿郎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神算子”。

“能在我的赌馆里赢够一百局的人绝对不简单。”

神算子鹤发童颜,对吴阿郎赞许的说道:“作为奖励,你可以从我这儿拿走一大笔钱。”

吴阿郎闻言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前辈,阿郎我来这儿并非为钱,实不相瞒,我是想拜前辈为师!”

神算子哈哈一笑道:“可惜,老夫并没有收徒的习惯!”

吴阿郎还想再说,神算子却一挥手道:“奖金我会让人送到,你请回吧!”

见神算子态度坚决,吴阿郎心知自己拜师无望了,只得悻悻的转身离去,可就在这时,神算子似乎看到了吴阿郎身上的某样东西,脸色猛的一变,嘴里嘀咕道:“碧玉吊坠,六根手指,难道……”

说到这,神算子急奔到吴阿郎身前,指着戴在他脖上的那个碧玉吊坠说道:“可否告诉老夫,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吴阿郎一愣,如实相告道:“我父亲叫吴放,听母亲讲他嗜赌如命,在我出生那天弃我们母子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神算子突然仰天长叹道:“吴老弟啊,苍天有眼,让我在这儿碰上你的儿子!”

吴阿郎闻言一惊,问道:“怎么,前辈认识我的父亲?”

神算子老泪纵横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其实你父亲当年并非抛下你们母子,他是去参加了一场生死赌局,只是那一次他赌输了,达上了性命……”

“吴老弟临死时曾托我找到你们母子,可不巧的是那年你们村子发大水,等我回来哪儿还找得着你们的影子,那次大水淹死了不少人,我以为你们也……”

神算子说的跟吴阿郎当年经历的一模一样,吴阿郎不由信服。

神算子一把拉过吴阿郎道:“真是造化弄人,这么多年后竟让我遇上了你,看来,是老天想要让你替父报仇!”

吴阿郎闻言又是一惊道:“报仇?找谁报仇?”

“当年那一局,你父亲和对方以命相赌,结果被对方出了老千,输了。害死你父亲的人名叫谢方文!”

吴阿郎闻言气得直咬牙,追问道。

“可是前辈,我要怎样才能找他报仇雪恨?”

神算子叹道:“赌桌上的恩怨自然要在赌桌上了,谢方文是去年中华赌术大赛的冠军得主,今天他还会参加,到时候只要你也参赛,就能报此仇了!”

接着,如同看穿了阿郎的心思,神算子拍着他肩道:“放心,以你的资质,只需半年老夫就能将你培养成新一代的赌王!”

阿郎闻言大喜,惊呼道:“如此说来,前辈肯收我为徒了?”

神算子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神算子说的条件是将阿郎改容换貌,并给他重新换个名字。

“你先别问原因,到时,你自会明白老夫此招的奥妙!”

阿郎点头道:“只要能替父报仇,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很快,在神算子的安排下,吴阿郎整成了另一张面容,而这时,神算子也开始了对他的训练。

“阿郎,你可知赌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神算子问。

吴阿郎不假思索的回答:“无非是精通洗牌,藏牌,垫牌,偷牌和算牌几大手法吧!”

神算子一声冷笑道:“哼,那些不过是皮毛功夫而已!其实,一个真正的赌术高手不是靠出老千要牌,而是靠意念!”

神算子的话让阿郎大吃一惊:“意念,这怎么可能?”

神算子微微一笑道:“什么叫不可能,就拿摇色子为例,一般人摇色子会在色子里放磁铁或是水银等物从而达到控制点数的目的。”

老者的话让吴阿郎脸颊一红,因为他便是用的这类把戏。

“但老夫光凭手上功夫也能要几点得几点。”

说完神算子当场示范起来,果真是喊几点开几点,直看得吴阿郎目瞪口呆。

“方才我摇色子时便是全凭感觉,感觉对了,要什么就来什么!”

吴阿郎这才恍然大悟道:“喔,徒儿明白了,当一个人可以全凭意念要牌时,那他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

神算子闻言点头道:“没错,这些年来老夫一直在探索练成此技的方法,收获不小,接下来你只要按为师的方法去训练,必能成功。”

神算子的话让吴阿郎信心倍增,很快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神算子的训练中去。令人欣尉的是吴阿郎资质过人,进展神速。

就这样过了半年,吴阿郎靠意念取牌的能力已经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界,而此时,新一届的中华赌术大赛也即将开始了。自信满满的吴阿郎这次不止只要找谢方文报杀父之仇,还要找黄昆一雪当日之辱。

半个月后,新一届中华赌术大

赛终于在澳门鸣锣开赛,神算子留下照看赌坊而吴阿郎则以罗成的化名只身前往参赛。

一切都如事先料想的那样,比赛进程很顺利,吴阿郎凭着超凡的实力一路晋级,并在半决赛上遇到了上届赌王谢方文。

终于等来了替父报仇的机会,吴阿郎自然不会放过,在和谢方文进行比赛前他高调宣布他和谢的比赛将会以命相搏,输的一方将要付出死的代价。面对吴阿郎咄咄逼人的挑衅,谢方文果然不甘示弱,接受了这一挑战。

赌局如期开始,众人都以为这将是一场恶战,然后令人没想到的是,谢方文这天看上去神情游离,毫无斗志。结果吴阿郎不费吹灰之力便赢下了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谢方文苦笑三声后开枪自杀。

见自己复仇成功,吴阿郎心里好不快意,而他的决赛对手正是黄昆,吴阿郎决定一雪前辱。

然而就在吴阿郎和黄昆决战的前夜,神算子却突然来到了他的住处。

“师傅,你怎么来了?”吴阿郎又惊又喜。

神算子看着吴阿郎却不说话,只是怪怪的着,吴阿郎顿感有些异样,这时神算子突然将手伸到耳根下,然后用手一拉,只听嘶!的一声,一张人皮面具竟被他从脸上撕了下来,竟是黄昆。

“怎么,是你?”吴阿郎大惊。

“哈哈,不错,正是我!”黄昆得意的笑着,接着他揭开了一个令吴阿郎胆寒的真相。

原来吴阿郎的父亲吴放当年的确是去参加了一场生死赌局,但他赢了,而输的那位正是黄昆的父亲,吴放当年获胜后回家才知道住的村子被水淹了,他四处探寻妻儿无果,于是他绝望的以为阿郎母子已不幸丧身,遂远走他乡,后来在一个姓谢的富豪家做了上门女婿,改姓为谢,而方文只是将放字折开后得的字。

黄坤一直想替父报仇,机缘巧合之下他竟然发现吴放的儿子还活在世上,就是吴阿郎,欣喜若狂的他于是就此设了这一计,让吴阿郎去和谢方文赌。在比赛前夕谢方文得知了吴阿郎竟是自己失散的儿子,痛苦不堪的他果然选择了输掉比赛。这样一来黄昆不但用最痛快的方式报了仇,还为自己的夺冠梦想铺平了道路,可谓一箭双雕。

“我之所以要教你赌术,是为了保证你能够顺利晋级比赛,而我之所以在今天将事情真相告诉你,是因为你听完后一定情绪受挫,情绪一乱你还如何控制意念拿牌呢?至于我为何要将你变个模样,哈哈,明天你就明白了!”

说完,黄昆仰天大笑而去,只留下吴阿郎傻站在原地。

第二天,赌术大赛决赛如期开始了,对黄昆恨之入骨的吴阿郎一心想跟他作个了断,于是当场宣布要和黄昆以命相搏。黄昆闻言冷笑道:“这么快就想去陪你那死去的老爸?那好,我成全你!”

签下生死状后,赌局便正始开始了,比赛采用国际通用的同花顺玩法。

坐在赌桌上,吴阿郎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将所有不快都抛诸脑后,结果前四张他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牌,分别是红桃10,j,q,k。而黄昆也顺利拿到了黑桃10,j,q,k。双方的前四张牌都一样,关键就看最后一张了。

司仪继续发第五张牌了,黄昆先拿得牌,他轻轻的押起一看然后放声大笑起来,因为他拿到的那张正是黑桃a。而就在司仪准备发牌给吴阿郎时,黄昆却突然一捂胸道:“啊,不好意思,我突发性心脏病发作了,可不可以让我老婆为我送粒药来?”

裁判商量后点头同意,这时一名女子在众人的瞩目下款款进入了会场,而吴阿郎一看鼻子都气歪了,来人竟是秀珠。她竟然嫁给了黄昆?

吴阿郎受此刺激精神再也无法集中了,结果在拿最后一张牌时出现了失误,错将红桃a拿成了方块10,如此一来他的牌面上就只有一对10了。

黄昆见状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吴阿郎啊,没想到我还有此绝招吧?当初你输掉了所有家产,丢下秀珠独自跑掉,秀珠不知有多可怜,我将你变成另一个人就是怕她对你旧情复燃,坏我今天的计划!”

吴阿郎闻言瘫坐在了椅上。

“黄先生,时间已到,请亮底牌吧!”

在司仪的催促下,黄昆得意的夹起底牌往桌上一扔,可令人哄笑的是他开的牌哪儿是黑桃a,分明是红桃2,这样一来反倒是吴阿郎的一对10获胜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黑桃a的!”功亏一篑的黄昆情绪瞬间失控了,他突然从一名保安那里抢过手枪,对准吴阿郎吼道:“一定是你使诈,该死的人是你!”

砰!就在枪声响起之际,一个身影突然横在了吴阿郎的身前,竟是秀珠,她替阿郎挡下了这一枪。

阿郎大叫一声迅速冲上前将秀珠扶住了。

而黄昆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冲着秀珠咆哮道:“是你,一定是你换了我的牌对不对?”

秀珠倒在阿郎的怀中,冲黄昆惨然一笑道:“我,我早料到阿郎没死,以阿郎的性格……我,我知道他肯定会回来找你,再赌一局。我之所以跟着你,就是为了今天!”

吴阿郎心头一颤,泣声道:“秀珠,我对不起你啊!”

黄昆不服:“怎么可能,我已经将他易容,你怎么可能还认得出他来?”

秀珠抬眼看着阿郞,微微一笑,幽幽道:“你的样子虽变了,但每个人打牌都有自己的牌风,你的牌风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再加上那截多出的手指,我确信罗天就是你。”

说到这里,气息奄奄的秀珠将带血的嘴角凑到吴阿郎耳边,轻声道:“阿郎,答应我,带我回家,再也别赌了,好么?”

吴阿郎泣不成声的点头,而这时,秀珠头一偏,含笑而眠了……

不久后,裁判捧着冠军奖杯送到了吴阿郎面前,说道:“黄昆已被处决,恭喜你,你是最终的赢家,接过这个奖杯就是新的赌王了!”

吴阿郎颤微微的站起身子,却将奖杯抢过来一把摔在了地上,想着死去的父亲和女友,吴阿郎泣声道:“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从我踏入赌坛的那一刻起,我便输了……”

吴阿郎说完,抱着秀珠的尸体缓缓向门外走去,看着他踉跄而去的背影,现场的人全都沉默了……

胡海出差回到家,见妻子刘妮又坐在自己书房的电脑前,一动不动。昏暗的房间里,显示屏幽蓝色的光线倒映出刘妮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电脑,身子微微弓着,像是一只正在觅食的猫头鹰。

胡海不由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妻子一定又在给自己的电脑杀毒了。

这时,电脑里传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声,电脑显示杀毒软件成功查杀出一款恶意木马,在嘶鸣声中,刘妮的身子剧烈的颤了下,她满足的闭上眼睛,嘴里喃喃的念叨道:“呵,又一个,又一个。”仿佛病毒并不是从电脑里查杀出的,而是从她的身体里。

刘妮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了站在身旁的胡海,刘妮并不诧异,她用一种迷离的口吻冲胡海道:“你看看,前不久才杀的毒,这几天又染了这么多病毒,跟你说了这个世界上病毒到处都是,你要小心!”

胡海含糊的嗯了一声。

电脑扫描完毕,刘妮快意的点下确定键将所有病毒清除出盘,然后转身离去了,留下胡海一脸怅然的站在原处。

自上次食物中毒之后,从医院回来,刘妮整个人都变了。

刘妮一有空便对胡海念叨道,医生说了,这次幸亏抢救及时,不然,我就没命了。医生还说,以后生活得处处小心,特别是要注意饮食健康,你知道全世界每年死于食物中毒的人有多少吗?十几万呢!”

没多久,刘妮就跑去书店买回了一大堆饮食健康类的书籍,而且还定阅了数份健康指导报,但这样刘妮还觉得不够,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跑去音响店买回了一叠讲述家庭健康知识的光碟,回家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还边认真的记笔记,没过几天,刘妮手上的笔记本便记得密密麻麻了。

刘妮最初学习这些知识胡海还持赞同的态度,但这次出差回来,胡海发现刘妮对健康知识的专研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境界。

家中四处的墙壁上都贴着用纸条写成的营养小知识,客厅的电视也一直开着,画面放着的全是一些健康知识的专题讲座,刘妮则在各个房间中来回奔波着,她一会儿瞄眼电视,一会儿看看贴纸,再或者就坐在沙发上看书读报,当然,这些书报上也全是写着健康方面的知识。每看一会儿,刘妮就会站起身来回的踱步子,嘴里不断的默记知识点。

胡海将包放到桌上,进洗簌间打算洗把脸,一进去却不由一阵错谔,冲外喊道:“哎,我上前不久才买的那块脸帕呢?”

“扔了!”刘妮冷冷的回道。

“你,好好的扔了干嘛?”胡海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毛巾主要成分棉纤维易藏污纳垢,如清洗方法不正确容易成力污染源,所以专家建议毛巾要经常换。”刘妮在外面说得振振有词。

于是拿出面包在微波炉里热好了拿出来打算充个饥,可刚送到嘴边却被刘妮一把打落在地。

“你这人真是,刚出炉的面包不宜马上食用,这是专家说的。”

胡海无趣的看了刘妮一眼,回答道:“不就吃个面包嘛,有这么复杂吗?”

胡海漫不经心的态度立马惹恼了刘妮,她愤怒的抄起腰大声道:“你不往心里去是不是,上次中毒的人不是你,所以你不怕,你想想,你那电脑三天两头都得染上一堆的病毒,我们人还不是一样,如果不注意生活健康,那些毒素就会钻到我们身体里去……”

见妻子生气了,胡海便不再做声,为了哄妻子开心,胡海起身去取包说道:好了,知道了,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还不等胡海打开包,刘妮便扑上来快速的翻看起包来。

刘妮先是翻出了一盒槟榔,她皱着眉头冲胡海道:“这是哪儿来的,谁让你吃的?”

胡海回答道:“是同事送的,不过蛮好吃的。”

刘妮闻言便摇了摇头道:“哎呀,吃槟榔会导致口腔纤维化,容易得口腔癌,不许吃。”说完刘妮将那盒槟榔扔进了垃圾桶。

紧接着刘妮又翻出了一盒奶茶,她又是一声长叹,厉声道:“真是的,奶茶高热量又高油,没有营养价值可言,长期饮用还易罹患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不能喝!”

说完,刘妮又果断的将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最后,刘妮一拍手站起身,嗔怪道:“这些基本常识都不懂。”说完冲胡海指了指电视用一种命令的口吻道:“快给我看!”

刘妮正准备走,可眼睛却再次落在了胡海的身上,刘妮犀利的眼神盯得胡海如芒在背,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做错了。果然,刘妮猛的大叫一声一把拉住胡海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是怎么选的座儿?没见到你身后有插线板吗?专家告诫我们说人体应远离充电座30公分以上,你快给我起来!”

胡海这一次真是欲哭无泪了。

但让胡海没想到的是,随着刘妮专研的越来越深,她的情绪也越来越烦躁了,最开始她让胡海买菜,但胡海每次买回来的菜刘妮都很不满意,胡海买回狗肉,刘妮就翻出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的知识点道:“你看看,科学研究表明,狗肉和绿豆混吃会中毒的,今天你明知道我熬了绿豆粥你还买狗肉回来,你想毒死我啊?”

胡海买回皮蛋,刘妮又翻出一本杂志指着上面的知识点冲胡海道:“你又忘了,专家警告,皮蛋的制作需要用一定量的铅,多吃会引起铅中毒,你想毒死我啊?”

总之,胡海每次买回菜来,刘妮都要将这些菜全倒出来一件一件地遴选,她一会儿拿着菠菜说,菠菜中含有草酸,会引起缺锌缺钙,不能吃。一会儿又挑出猪肝说猪肝胆固醇含量太高,多吃会导致动脉硬化。这样选到最后,一篮子菜全被刘妮扔进了垃圾桶。

丢下篮子,刘妮堵气的冲胡海一跺脚道:“算了,以后我亲自去买菜。”

刘妮说到做到,接下来她便从胡海手中接过了买菜的任务。随着刘妮对饮食知识撑握得越来越深,她每天花在买菜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与此相对应的是,她买回的菜却越来越少,因为她发现越来越多的菜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坏处,又或者是什么菜与什么菜不能搭配着吃,一但吃了就会引发身体不适。

渐渐的,买菜成了刘妮一天最为苦恼的事,她整天都对着电视发呆,电视画面上那些专家还在一脸严肃的讲着:研究表明,茄子忌与蟹同食,同食有损肠胃;过老熟的茄子不宜食,易中毒。竹笋不宜与豆腐同食,否则易生结石;莼菜忌与醋同食……

看着画面中专家那一张一翕的嘴巴,刘妮只感觉头一阵一阵的发疼,就如同从专家嘴里念出来的是紧箍咒一般。

最后,刘妮干脆什么菜都不买了,每顿都只喝小米粥就鸡蛋。胡海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接了单位上分派的一个远差任务,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胡海走后的一个傍晚,刘妮独自在家吃饭的时候,电视里的专家突然冒出一句,那些喜欢吃鸡蛋的朋友请注意了,虽然鸡蛋被普遍认为是营养食物,但调查表明鸡蛋内含有超量胆固醇,容易引起脂肪肝,而非环保养殖的鸡生的蛋可能有激素、抗生素残留。

听到这里,刘妮看着眼前的那碗鸡蛋,心头突然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半个月后,胡海回家,在当地的报纸上看到了这样一则新闻,一女子在家绝食自杀。一看那女子照片,胡海当场就懵了,死者正是刘妮。

事后有记者采访胡海追问他妻子自杀的原因,胡海悲痛的答道:“她不是自杀,她是死于中毒。”

记者茫然,于是胡海又补充道:“不是食物中毒,是思想,思想中毒。”

记者依旧茫然,好奇的问:“思想中毒,为什么?”

胡海喃喃道:“因为,有时候,我们知道得越多,害怕的也就越多……”

记者最后将这句话写进了报道里,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明白胡海这话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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