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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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死之怨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突然在黑暗之中衍生出一人来,她一手将我抓住而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我转过头朝她望去,而她此刻眼耳口鼻之中都流出黑色的血来,紧紧的抓住我不放她嘴还里不断的对我质问到。

我站在那里无言以对,而她又将怀中之物展现给我,我低头一看不免被吓了一跳,那竟然是一具无头的婴尸。那婴尸虽然头颅不知所踪,手脚却仍在空中乱抓,似乎为了生存还在努力挣扎。

我甩开了那妇人的手想要逃跑,可是此刻的黑暗中不断衍生出更多的人来。这些人几乎都是残缺了肢体,一副凄惨的样子,他们朝我包围过来,口中还不断的哀嚎着。

我被这群人包围着,耳边不断的传来“杀人凶手,杀人偿命!”这些话语。

“对不起!”

抱着头我捂住耳朵蹲了下来,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可他们却不愿意接受我的歉意。被他们怨恨的情绪包围,我不断的体验着他们曾经有过的痛苦,还有那些绝望,一时间似乎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啊!!!!!!!”

我惊呼着从那梦魇中挣扎醒来,此刻如同刚从水中救起的溺水者一般,身上被汗水完全的沁透了,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不已。

“怎么了?”一旁的孝翰被我吵醒,看着我这样子关切的问道,他又将手伸到我额头上探了一探温度,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的身子怎么那么凉,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我此刻身体里还残余着那些真实的恐惧感,让我的头脑有些发胀。对他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对孝翰说道,“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我去冲个澡,你接着睡吧。”

打开了浴室的灯,我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憔悴的脸,眼中此刻满是血丝,而太阳穴也是一突一突的胀痛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调整一下情绪,可那些痛苦的感受太过于真实,让我有些难以释怀。

抬起头望着镜子的时候,眼角余光透过我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却发现似乎在胸口有什么东西,我拉开睡衣想要正看个明白。而此刻的镜子里却突然幻化成了梦中的情形,那些人从镜中伸出手来扼住我的脖颈,我无力的看着他们怨恨的眼神,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对不起。。。”

我这样念叨着又从无边的黑暗里醒来了,望着满是阳光的天花板眼中发涩。摸了摸脸颊,脸上都是冰冷的泪水。回想着那些人影,恐怕便是孝翰对我说的那些因为魇界降临而死掉的无辜者,也就是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吧。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右眼,而在这里沉睡着名为朔的魇。虽然朔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可我却没能将它好好运用,更是为别人带来了不幸,或许我是真的不配拥有这样的力量吧。

“感觉好些了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孝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走到床边扶着我让我坐起了身子,然后将一盒牛奶递给了我。

“昨天半夜你突然昏倒了,吓了我一跳。不过医生检查了之后说没什么大碍,最后说可能是疲劳过度的原因。”孝翰这么说着又朝我望过来,皱着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又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我正想要将那梦中的事情告诉孝翰,可张开嘴却又说不出口。我不想告诉孝翰我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他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他能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如果我这么说了,恐怕以后他又会把这些事埋在心里吧。

想到这里我便摇了摇头,而他看了我一眼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我笑

着对他点了点头,看我笑了起来之后孝翰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他趴在床边对我说道,“那让我也睡一下吧,反正钱已经交了,现在走的话也不会退的。。。”

他说着趴在那里就睡着了,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似乎真的有些困了。昨天晚上为了我恐怕也是折腾了半宿,因为紧张和担心所以也无法好好休息吧。

“谢谢你,”我对孝翰轻声说道,而他此刻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否听见。

回到家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正在房间里脱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似乎在胸口看见了什么,想到这里便就停下了动作穿着衣服到了浴室里。

站在镜子面前有些迟疑的望着镜子,不过此刻一切正常,心中担忧的那些画面也都没有出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就将上衣脱了下来。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不由得愣住了,在胸口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这刺眼的红色如同是用鲜血写在上面一般。我伸出手来摸了摸那死字,可是却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好像这个字不存在于那里一般。

这个字突兀的出现在那里,可是却又不疼不痒。望着那死字我又想起昨天的梦来,隐隐感觉到恐怕这个和那梦有些关联。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有种不安的感觉充斥心神,但是我又不敢将这事告诉孝翰,唯恐他会将这一切都揽为自己的责任。

于是我便就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而自己仔细的观察起这突然出现的字来了。从那死字出现的第一天之后,每天晚上我都会经历那场恐怖的噩梦,心中不断被愧疚和痛苦折磨,而且身子似乎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而让我最为担心的死字,却是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每过一日在身上都会出现新的死字。如此过去了三天,此刻胸口已经被四个四字占据,让我只好将扣子扣了到脖子上,生怕被孝翰发现了端倪。

今天下午是我一个人在家,我翻看着那些记载着各类魇的书卷,想要寻找解决方法。可傍晚的时候我竟然趴在书桌上醒来了,按着发胀的额头回想起来,似乎之前我又昏倒了。

此刻我也意识到了事态紧急,再这样耽搁下去恐怕我真的会死掉的,必须将这件事告诉孝翰了吗?

可是一想到孝翰为此自责的样子,我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正当烦恼的时候,我突然望向衣橱想起小望来了。

“我怎么会将他给忘记了,而且看管着梦幽诡谈的太公一族可谓是无所不知,我这点小麻烦肯定会立马解决的吧。”

想到这里不免的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脑袋,看样子这几天有点自己吓自己,结果都忘记还有小望了呢。

于是我便穿越过那条道路去往了小望的处所,可是到了之后却被告知小望不在,似乎是周围的山中出现了异动,小望亲自去往探查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听到这个消息时候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我还是顺口问了一下。

“家主大人离开的时候并未告知何时会归来,不过也不是很严重的情况,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只能便可以赶回了。朔殿下,要不您再次稍候片刻,我吩咐下人去通知家主。”那人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对我回答到。

他们对我这样恭敬的态度让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笑了笑之后对他说道。“不麻烦了,既然今天只能能回来的话我多等会也没关系的,谢谢。”

“那。。。”那人正说着什么,可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却又似乎有些惊慌,开口对我说道。“朔殿下,您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他这么一说让我有些奇怪,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可,指尖却传来了潮湿的触感。而且望向手指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沾染上了黑

色的血液。我有些不太确定的又伸手抹了一把,此刻手掌上竟然全是那种怵目惊心的颜色。

这是怎么了?我疑惑的望着满手的鲜血,此刻脑袋有些发晕,还未说些什么却又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在虚空之中似乎有什么低声的念诵声,而且还伴随着一种异样的香味,而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周围的景象也在模糊中逐渐的清晰了过来。

我此刻躺在一张**,身下去铺满了写着符咒的黄纸,周围烟雾缭绕有一种异香钻进鼻里,让我发胀的头脑缓解了一些。似乎觉察到我醒来了,周围低声念诵的声音也停止了,此刻笼罩着床的帷幕被拉开,小望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低下头望着我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神色,他笑着对我说道,“你总算活过来了。”

我想要撑起身子来和他说话,可是身子却异常沉重,好不容易被他扶着坐了起来,我笑了笑开口对他道谢,而此刻声音竟然沙哑暗沉,让我不免有些奇怪。

“夕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看着我小望突然收起了笑容,有些责怪的对我说道,“已经是第五天了,你为什么要拖这种地步才想起我?”

我又昏迷过去一天了吗?听到小望这么说我不免想到,看着他责怪的神态我笑了笑,然后满是歉意的对他说道,“我之前慌了神有点不知所措,对不起。”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朝我胸口看去,伸手将我的衣服扣子解开,露出了里面的死字。然后对我低声说道,“那为什么不和徐孝翰说呢?”

对此我叹了一口气避开了他的问题,然后对他问道。“小望知道这个是怎么一回事吗?”

看我不愿意说的样子,他也没有追问。伸手拿来一卷卷轴,翻开之后对我说道。“有一种邪术叫做钉头七箭书,相传是封神之战陆压道人的看家本领,本以为已经失传了,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人掌握着这种技巧。”

小望将那卷轴又拉开一些,然后说道。“而且原本钉头七箭书需要连拜二十一日才可以将人咒死,但是施咒之人显然是将此术改良了,也就不需要二十一日便可以得手。而且根据我推测恐怕再有五日,你便会衰弱而死的。”

还有五天吗,我低下头看着胸口的死字不由得想到,而小望又接着说道。“这术唯有破解施咒之人的祭台才可以阻止,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你下了咒。而且万一是那人对你下的咒,想要强行破解恐怕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必须想个其他方法来破解。可我已经问过仓颉,这邪术似乎还未有人用其他方法破解过,所以他那里也没有破解的情报。”

那人?小望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可能说的是欧阳晓生吧,而他身为司魇殿殿主,想要强行破解果然是无可奈何的。看样子我此次恐怕算是逃不过去了,不免有些无奈的笑着叹了一口气。

小望看着我这样子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道,“夕,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轻易死去的,我一定会找出那从未有过的方法来救你的,在此之前你就在死者之国暂且躲避一段时间吧。这邪术乃是攻击你的灵魂,你藏身于死者之国虽然不能解除邪术,但是也可以极大的延缓它的功效,这是我暂时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对小望说道。“谢谢,我明天再来吧。今天我先回家,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

小望担忧的看着我然后问道,“可早一些离开现世能争取到的时间也会更多一些。”

我打断了他的话对他说道,“可是如果就这样死了的话,我会感到遗憾的。”我说完望着小望,他看着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那样沉默的看着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