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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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等她猫着身子,露出两只眼睛,定定的望着张谨风,谁知当场眼睛就傻了。

张谨风等到周围都平风浪静的时候,淡定的往前几步,再往前几步,当下半蹲着身子,两只眼睛盯着门缝,小声的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紧闭的大门倏然打开了,只见一个中年大叔的男子,身穿一件灰色的衣袍,灰色腰带系身,右侧挂着块刻有武字的玉佩,脚穿黑色白底的布鞋,装扮十分简朴,眉目之见隐约跟武定山有几分相象。就连这衣着装扮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一个看门的大叔都有这番威严,原来守门的就是主人。

“武老爷,别来无恙!”很难想像张谨风前后两个完全不同的语气,他欣长的身体伫立着,眼神凌利,这样淡淡的几个字,别无其它的,自身的贵气遗览无余。

“说笑了,老夫不记得有见过你。”武老爷浑浊的眼眸瞥了他一眼,黑着脸色,威严的说道。

“武老爷你好,我是刘静。”这时,刘静眼睛平视,不卑不亢的从树后走了出来。

武老爷见刘静举止端庄,长像算是一般,但是态度诚肯,恭敬有礼,便作了一个迎的姿势,请刘静和张谨风进来。

刘静微微迈动两步,张谨风就跟着进了去。

武老爷在后面关上大门,步伐稳重的走了几步,骤然停止,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们道:“好了,就在这里交谈。你们不了解老夫,老夫是宁愿遭到灭九族的下场,也不会把粮食交出来。”语气笃定,眼神坚定。

只是,这句话说的太过绝情。

“为什么?如今战事不明朗,前有猛虎,后有毒蛇。你这般不惑的年龄,还要做出这种伤风败德之事,你将让后辈们如何看待你?”刘静疑惑的问道。她还是不太明白武家为何突然针对王家了,王家可是做了穷凶极恶的事情,使他如此坚决。

“女人头发长,就是见识短。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有必要针对王家吗?”武老爷冷冷的哼了一声,讽刺的瞥了刘静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冲动。

“呵呵!丑女人,你也有挨骂的时候。确实,这是男人们的野心,你恐怕不太懂。”张谨风在旁傻傻的笑了几声,咐合的说道。

刘静微微怔了怔,眼神剜了张谨风一眼,道:“我原猜你针对王安,也就是些大家族之间的小利之事,可听你这么一回复,顿觉事情重大了。根据我对云中的观察,逍遥王的军事指挥能力和实际战斗能力都很强大,既使没有粮食的情况下,最多半个月内平息吴国战乱,顺利凯旋归来。”

“你对逍遥王如此有信心?”张谨风有些讶意刘静思维转换如此迅速,又讶意她对逍遥王如此有信心。

“……武老爷看你教导出武公子那样厚实之人,定也不是什么心存恶念的,何必把事情做得如此绝?”刘静没有理会张谨风,苦口婆心的劝着武老爷。

“你不必说了。老夫得蒙天恩才有今日的辉煌腾达,自小皇帝登基以来,无一日不苦心积虑将翰国土地权力拥为仅有。惟望臣子们用心办事、君臣同心,那样翰国土地统一才指日可待。一国,则可两种制度?这不只是我,也是很多老臣的心病。皇上气量如海,美德乃自然天赋,尚能容纳,可是你让别国怎么看待皇上?我已耄耄老年,所能做之事不剩几了,这时还不能尽忠,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武老爷阴沉着脸色,言词激动的说道。

“你,你是非不分!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你已近不惑的年纪,何不把事情交给年青俊杰,驰鹜一生,最后落个骂名,何苦呢?”

刘静神色悲戚,腹中暗骂武老爷的愚忠,又骂皇上,这个节骨眼上动了歪心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吴国战争越演越激烈,就是有了这些人从中作哽存在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的迷团也逐渐明朗了,刚猜测粮食失踪针对的是王安,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后面有股大势力存在,不由静思默想,考虑接下来将如何解决。

将错就错,不给后援?可不能放任不管啊,王安会受到牵连。

这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此刻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深思熟虑。在静默的时候建立自己的思维逻辑,做好最坏的打算,在不慌不忙中解决问题。

“是啊!自古功高震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为何当初太祖皇没有惮忌逍遥王?当时他名震一时,谁人如他!太祖皇难道就没有预料到今时今日这般景象?武老爷是你聪明,还是太祖皇比较聪明啊!”张谨风在刘静静默的时候,便再接再励的说道,丝毫不顾忌眼前人是比他大的长辈。

“混帐!太祖皇是你能说的吗?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武老爷眼神一瞪,气势如虎,怒声吼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得尊老吗?他的那个小子也是的,整天只会气他。

“还知道恼怒?知道恼怒是件好事。知怒而后勇。你可知皇上给了几万兵马给逍遥王?陛下旨令说不可超过五万,实际上只给了一万。逍遥王什么都没说,就领兵出征了。临走前让亲信转交一句话给陛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及’,陛下听罢,泪流满面。若是逍遥王真出了什么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担当得起的。”张谨说得极为凶狠,有些词语精简化了。但武老爷一听,还是明白过来了,神色一震,手掌猛的狠狠拍在一棵大树上,震得树叶哗哗作响,眼睛里流动出一抹复杂痛苦的神色。

“你看你这么穷,赚取千百万两银子从不敢私吞,真金白银全部私供给皇上了,你都已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了,何必还要狠心的逼死自己的妻儿呢。”张谨风眼神盯着武老爷的素衣,只见他衣料洗得干干净净,有些地方都已发白了,衣角处还明晃晃的缀着些补丁,和翰国最贫困的家境相比是非常寒酸了。

“……”武老爷沉默,眼睛里涌动着非常复杂的情绪,静静的伫立一处,从刘静的视角看去,竟有几分凄凉、苍桑。

“人是群居动物,你感了皇上的恩,何时戴逍遥王的德?若是没有逍遥王,何来的云中;若是没有云中,何来如今的你?你知道私底下奉千金万两给皇上,可是你为逍遥王做了什么?诺大的云中是逍遥王一分一毫建立起来的,皇上只不过生得好,坐上了皇位。你应该知道逍遥王是个聪明的人,他自己聪明智慧,富有绝世才情,却依旧一再隐忍退让小皇帝的不近人情的合理要求;他的功劳世人皆知,受万人敬仰,却依旧很亲民,保持谦让的态度;他既武功盖世而又勇敢坚强,却还有容纳倨傲才子的胸襟;他的财富拥有全天下最多的,却还能保持一贯的淡然。这样强大的人,却没有负这天下人,你如此对他,你心可安?”看到武老爷的神色有些动摇,刘静迅速到抓住机会,深沉的说道。

“难道我做事了吗?错了吗?”武老爷喃喃自语,神色痛苦。

“好汉打落牙齿和血吞!逍遥王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不代表他不想被爱戴,不代表他不想被人民真心实意的拥护。”刘静黑着脸,愤愤的说道。其实她的心情也很复杂,一边愤声言说他的好,一边又恨他用鄙劣手段。

“很难想像你会站在逍遥王的角度着想,你不是恨他吗?”张谨风突然疑问的说道。

“恨!照样恨!我只不过是可怜他。可怜他一生为人们为百姓,从来都没为自己着想,最后却被自己爱戴的百姓给害死,不值得可怜吗?你以为云中发现什么事能逃得过逍遥王的眼睛,只是他没说而已。”刘静转了矛头,恶狠狠的对着张谨风说道。

“丑女人,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句句带刺。”张谨风满脸黑线。恨就恨嘛,用得着用杀人的眼神望着本太医,本太医哪里得罪

你了。孔子云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果然没错。

“是。云中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武老爷浑浊的眼睛时而清澈,时而闪烁着微小的光芒。

突然,他眼睛瞳孔放大,怒声质问着张谨风,说道:“我儿子是你绑的?我要见我儿子。”

“切,神精病。”张谨风被吓了一跳,跳开几尺远来,平息好情绪,淡淡的说道:“你儿子武功那么高,我能绑得了他。是他自己听说逍遥王要去前线,特意跟去了,还让我转交一封信给你。”说罢,从内层衣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到武老爷手里。

武老爷颤抖着双手接过信,缓缓的打开信纸,只见里面有几句只字片语,写着:“请爹吾念,吾怪。国家有难,孩儿效忠……”

“好,我答应将粮食原原本本归还,王公子老夫也会给个说法,你们可以走了。”武老爷侧过身子,淡然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子微躬,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声音哽咽的说道。

“非常感谢!”刘静听到满意的答案,便也不再纠结,感谢的说道。

“谢谢!”张谨风恭手感谢,两人双双迈步出门。

出去的路上,刘静还是有些心存疑惑,问道:“太医你在未进门之前,对着门缝说了什么?”

“我说,我绑了他的儿子,敢快拿粮食来赎。”张谨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

“真损!不过不失为一件好办法。”刘静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了淡淡笑容。

“其实逍遥王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了,他的想法是王安不会告诉你实情,等他回来,你会因为王安的事去求他。”张谨风看刘静的神色尚好,便试探性的接着说。

“那你为何要帮我?”刘静一征,反射性的抬起头望着他。

“因为本太夫心疼你啊!舍不得你为这件事低声下气。”

“是吗?非常感谢你。以后你就是我朋友。”

“其实……”

“不说这件事了。你吃了没?我请你?”

“……”其实是逍遥王改变主意了,他很心疼你。

“丑女人我带你玩去,咱们抓住春天的尾巴彻底畅游一番如何?就当为今日的大取获胜庆功。”张谨风看刘静不愿接着话题谈下去,望着外面无限春光的景色,不由畅然提议道。

刘静哦了一声,没多大的反应。

张谨风又道:“像你这般年纪的姑娘都喜游山玩水,都喜大吃大喝,都喜买鲜亮的衣物,购有可爱的饰品,为何你不喜?”

刘静微笑,很老实的说道:“不是我不喜,而是我没钱。如果我有钱,我也想做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不用担心明天铺子有没有营业,不用担心是不是被人故意打压,不用担心粮食是不是安好的运走?我也想游山玩水,我也想大吃大喝,我也想买些漂亮的衣服,可是,我不能。”

“我有银子!”张谨风又惊愕又心疼的瞪大眼睛,很大度的说道。

“你的银子是你的,不是我的。”刘静淡淡的说道。

张谨风摸摸鼻子,脸色羞红。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在绝境中,也不求人;在柔弱中,也不愿找个肩膀靠一下。

“我一定要请你去玩,你必须去,就当我帮了你的忙,如何?”张谨风扬着娃娃脸,倔强的说道。很少有人不给他面子,怎么说好歹他也是个太医,第一次有心请客就被人这样拒绝,也太伤他自尊心了。

刘静想了想,微微有些勉强的说道:“好吧!”

张谨风顿时笑了,那笑容如百花齐风,好不耀眼。呵呵!这是怎么了,一个丑女人很勉强的答应他一个小小的提议,他竟然如此的高兴,就好像……天啦!他定然是二了。儒家说天道忌恨不一,刚刚准备做的事情,又萌发退怯的想法。这就是‘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