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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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真相

“舒悦凝!舒悦凝!”突兀的呼唤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舒悦凝听到了,疑惑的从睡榻上爬起来,慢悠悠往外走。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终于走出了寝殿,很奇怪,外面一个守夜的宫人也没有。

她四处打量一番,发现门的右侧站了一个人,问道:“刚才是你在喊我吗?”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说着,那人靠近她。

舒悦凝探头望去,只看到对方沾满了鲜血的衣襟,看不到脸。

她正觉得奇怪,那人忽然抬起了头:“舒悦凝,我好疼呀……”

这下,她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脸,苍白、绝望的脸,这是——向若君!

“啊!”舒悦凝惊叫一声,被吓得坐了起来。

“郡主,怎么了?”在外间守夜的宫女听到她喊叫,连忙走了进来。

舒悦凝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做梦,伸手摸了摸额头,满满的汗水:“我做了个梦而已!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寅时一刻了。”

“点灯吧,马上要早朝了,我不睡了!”

宫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郡主忘记了?今日无朝会!”

舒悦凝一怔,讪讪道:“那也点灯吧,反正我此时睡不着!卯时一过就派人去将上官将军请进来,我有事需要吩咐他。”

“是!”宫人将灯全部点燃,再看舒悦凝,方觉得她脸色太白,白得不正常:“郡主是否要传御医?”

舒悦凝摇头,心里乱糟糟的,不断想着梦里的情景。她倒不是害怕,一个梦而已,再说向若君并非她害死的,她用不着心虚。她只是难受,如果真如她所想那般,向若君便是被人冤枉而死。

幕后主谋到底是谁?这么做,又是什么目的?

昨天,在太后的宫里,舒悦凝选择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任由太后审案,并不打算追查下去。但是此刻,她忽然觉得应该查下去,将幕后主谋揪出来,还向若君一个公道。

思及此,她草草洗了个脸,准备出门。

“主子,你要去哪儿?”迎面走来柳绿。

自那日与舒悦凝发生口角后柳绿就跑得不见了踪影,如今她肯回来,舒悦凝心里自然是高兴地,嘴上却不依不饶道:“怎么?舍得回来了?”

柳绿恢复了棺材脸,单膝跪地,腰杆笔直,低头道:“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舒悦凝沉了脸,冷冷道:“柳绿,你有多久不曾向我行过礼了?这一跪,是要将我们之间的情谊全部都抛掉吗?”

柳绿肩膀一僵,不说话。

“抬起头来看着我!”舒悦凝命令到。

柳绿缓缓抬首,对上舒悦凝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想将头扭开……

看出她的意图,舒悦凝嘲讽道:“怎么?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我了?”

“属下不敢!”

舒悦凝沉默许久,方才开口:“柳绿,你走吧!”

“主子?”柳绿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圆睁。

“你我相识一场,时间虽不长,却经历过许多,说是同生共死也不为过!我珍惜这份情谊,不愿意看到有一天你我反目成仇的局面,所以你走吧,去过自己的生活。若干年后,你我如果有幸再见,兴许还能坐下来喝杯茶,聊聊自己的生活!”舒悦凝说得缓慢,说得沉重,说出来后,心口虽然疼,却好过许多。

“不,属下不走!”

“你现下对我不满,留下来只会与我渐行渐远,何苦呢?”

“属下……”

“你自己好好想想,若要走,我不会亏待你!”话毕,舒悦凝疲惫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抬脚往外走去。

时辰尚早,宫里大部分人还在休息,舒悦凝一路走去,基本没有遇到什么人。到达思雨宫,她亮出令牌,把守宫门的侍卫立刻放行。

此时天刚蒙蒙亮,若在别的宫殿里只怕主子们还在休息,可是这里的人却早已经起来,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坐在院子里,表情不一,却都有一双死寂的眼眸。

“陛下,陛下,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一个穿着素袍的女子忽然冲过来,拉住了舒悦凝的手。

不等舒悦凝发话,看守宫殿的太监立刻走过来将那女子拉走,吼道:“疯子!看清楚了,这是康乐郡主,不是陛下!陛下不会来这里,来了也不会带你离开!”

“不,陛下,我要见陛下,我有话要和陛下说!”那女子高声喊了起来。

她这一喊,坐在院中的几个女人齐声哭了出来,虽然没有发疯的迹象,可这哭声也委实够吓人的,悲哀而阴森!

舒悦凝问清楚向夫人的房间,急忙走了过去。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腐败味扑鼻而来,呛得舒悦凝想作呕。

她缓缓了,方步入房间,四周打量一番,发现房间里基本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两把破椅子,还有就是一张快要坏掉的木chuang。chuang上躺着头发杂乱、面容焦悴的向夫人,许是宫人有意苛刻她,竟没有给她一条被子,就让她蜷缩着身体躺在已经坏掉的草席子上面苟延残喘。

听到动静,向夫人睁开眼睛,见到舒悦凝,她一下变得激动起来:“你、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不,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呵呵呵……若非你,

我会落到现在的下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舒悦凝不客气道:“你落到这个下场是你咎由自取,你既然存了害人之心,就该有承受惩罚的自觉!”

“你!”

“我来,是给你机会,不是求你,你想清楚再说话!若惹恼了我,我立刻就走!没有我,莫说想要走出冷宫,就是活下去都不太可能!”

向夫人不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舒悦凝。

舒悦凝由着她打量,左看右看,在这满是尘埃的屋子里,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她索性抱臂站在窗前,扭头看向院子里。

“向夫人,你看到外面的那些女人了吗?想来,她们中有你的熟人,你比我更清楚她们的事情。你想想,她们是怎么进来的,进来之前是何等风光,进来以后又是何等的凄惨,你说,她们可有出去的希望?”

舒悦凝扭头看向chuang上的人,稍作停顿又继续道:“你昨天来得晚,想必还未吃上冷宫里的饭菜,听说厨房里能吃的东西都会被宫人们弄走,送到冷宫里的都是没人吃的馊水和残羹,你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吗?”

向夫人白了舒悦凝一眼,依旧不理会她。

“你觉得我在吓唬你?呵呵呵……看看你的这间屋子破成什么样子!再看看你chuang上可有一件像样的chuang具?你该知道,宫人大多势力和冷酷,他们会苛待你,让你生不如死!”

向夫人开始感到害怕和不安,紧紧咬着下唇,倔犟的不肯理会。

“你以前威风之时应该得罪过不少人吧?那些人,或许就在外面坐着,伺机而动,等你毫不防备的时候冲进来把你弄死;那些人也或许还是宫里的主子,她们若哪一天想起你的‘好’,特意关照一下你,你纵使死在这里,又有谁在乎呢?”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向夫人歇斯底里的吼,吼完后眼泪夺眶而出,缓缓流到她枕着的烂衣服上。

见差不多了,舒悦凝走到chuang边,居高临下道:“向若君自尽了,你可知道?”

向夫人一愣,泪水兀自流淌,眼睛睁得大大的,睫毛一眨一眨,好半天才颤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被带走后,太后要处置她,虽然我求了情,但太后不肯饶她,最后将她侧妃的封号免除。她可能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乘着如厕的时候将婢女支走,待婢女发现不对劲进去查看时已经晚了,她早就断了气。”

“她、她是……”

“她是用金钗刺进自己的脖子里!”

“若君死了,若君死了,若君竟然死了!”向夫人的眼泪越流越凶,可见是真的很伤心。

“我其实不明白,我和你们姐妹并没有深仇大恨,若有什么不快,无非就是身为女人的嫉妒心作祟而已,值得你们不顾一切的对付我吗?”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若君,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眼看着向夫人情绪失控,舒悦凝倒也不着急,任由她发泄,待她哭够了,把嗓子喊哑了,她方才不急不慢的说:“听你的意思,这一切是你的主意?”

向夫人抿了抿唇,没有搭腔。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昨天看向若君的样子,她肯定是喝了我宫里的茶,所以她没有撒谎!或者,应该这么说,是你事前诓她,说你们既然是前来求我,就不能拿架子,我若命人沏茶,让她只管喝个一、两口做做样子就是,喝得不多,应该对孩子没有影响!”

闻言,向夫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舒悦凝。

“向若君信了,也做了样子,待回去后就小产了,她立刻想到是我在茶里下了药。这个时候,你借机挑拨她,让她去廷尉府告状!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可以不顾一切,失去理智的她并未多想,拖着病体就到了廷尉府,一心一意要死掉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而你,在从旁作证,证明她那一天只喝过我宫里的茶,所以只有我有机会给她下药,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

向夫人的话证实了舒悦凝的猜测,舒悦凝不回答她的疑问,轻蔑一笑:“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们和卞芳相熟是卞欢从中间牵的线!当卞芳提出与你们一起拜访我时,你立刻想到机会来了,早早给向若君下了药,将向若君蒙在鼓里,直到小产,向若君也一直以为是我下的药,是这样吗?”

向夫人本就伤心,此时见舒悦凝什么都知道,她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再次哭了起来:“是我,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是我给若君下了药,是我相信了卞户的话……呜呜呜……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卞户?”舒悦凝沉吟片刻,道:“卞户远在行宫之中伴驾,怎么会与你有联系?”

“数日之前,我收到卞户的密信,他在心里让我伺机对付你。恰好那时,禁卫军一分为二,陛下让你代为掌管,我意识到机会来了,就以为家弟求官职为由说服若君与我一同去见你……”

听到这里,舒悦凝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说,是你主动提出要见我的?”

“是!”

“那卞芳呢?卞芳又是怎么找上你们的?”

“她想为她的族弟谋差事,找我们想办法,我想多一个人证就多一份胜算,所以开口约她与我们

一起去见你。”

舒悦凝心里暗道一句真是蠢不可及,又问:“卞户在信里是怎么说的,又许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就说让我对付你,具体的要我自己去想。至于好处……他答应等陛下驾崩之后,放我出宫,让我可以改嫁!”

这,才是真正诱/惑向夫人的东西!那天在红月楼里,舒悦凝并未仔细去分辨,现下想来,当时向夫人被慕容子墨抱住时分明是快乐和激动,可见她心里喜欢的是慕容子墨。卞户给的这个条件,真正是抓住了她心。

舒悦凝暗暗长叹一声:“我问你,你是怎么想到去廷尉府告状的?”

“我想到这个主意后连夜给卞户写了信,卞户让我事后立刻去廷尉府中告状,若是顺利,赵廷尉将你押到大牢后你便出不来了。”

“我问你,卞户写给你的信呢?”

“我、我烧了!”

“烧了?”

“卞户嘱咐我一定要将信件毁掉,以免留下把柄,我当时也很害怕被发现,所以、所以就烧了!”

“你可真够蠢的!”舒悦凝这次不再客气,冷冷的说出了自己对向夫人的评价。

向夫人十分后悔,咬住下唇,竟是默认了她的评价。

对方这个样子,实在让舒悦凝提不起计较的心思,她暗暗吸口气,将怒火压下去,又问:“我问你,你如何判断给你写信的就是卞户?”

“他的笔迹,我见过他的笔迹!”

“这么说来,你单单凭笔迹就认定对方是卞户?”

“难道还不够?”

“我虽然没有看到你口中的信件,但是我想,笔迹并不是不可以模仿的,何况卞户的字并非天下绝伦,模仿起来并不困难!还有,卞户这个人心思缜密,若他要对付谁一定会计划周详用自己信得过的人下手,而不是冒着风险和你联系!”

“你是说、你是说写信给我的不是卞户?”

“应该是这样!”

“那卞户并不知情?”

“这倒是未必!卞户眼线遍布京城,他兴许早有所觉,但乐见其成!”

“你是说……”

“这盘棋,下得很烂,漏洞百出!但也下得很好,起码事发后不会牵连出主谋!如果他们运气好一些,我再傻一些,当赵廷尉要押我到廷尉府问话时,我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没准我就死在里面,这样,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将我除掉,卞户自然是乐见其成!届时,中山王妃卞芳依旧会站出来作证,证明我是被你和向若君冤枉了,你和向若君一样得死!你死也就罢了,谁叫你那么蠢,明知道向若君不能喝茶的事情很多人知道,却偏生不信邪的想在茶水上做文章!只是可怜了向若君……”

向夫人有些震惊,愣了许久,忽然叫起来:“卞芳……对,卞芳!卞芳她撒谎!”

舒悦凝对她的慢反应很是无语,翻了个白眼:“说你蠢还真是抬举你,竟然现在才意识到卞芳有问题!”

向夫人不理会舒悦凝的冷嘲热讽:“这么说来,是卞芳设了局,让我们姐妹往里面钻?”

舒悦凝不置可否,只是问道:“这么做,对卞芳有什么好处?”

向夫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情,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当然也不算是复杂。我们仔细将牵连其中的人想一下,就能得到答案!”

“我,若君,还有你……”向夫人脸上出现恍然的神情:“我们都和成王有关!”

“是,都有关系!”在向夫人面前,舒悦凝懒得伪装:“你爱慕慕容子墨,向若君是慕容子墨的侧妃,而我曾经还……幕后主谋的目的其实很明确,除掉他身边所有女人。只是后来,事态发展不如她意,她无法除掉我,所以她索性退而求其次,让卞芳出来作证,证明我的清白,一来讨好了太后,二来也可以一举除掉你们两人!”

向夫人捂住嘴,眼泪簌簌往下流:“是卞欢,是卞欢!”

“是她,我所能想到的人当中,唯有她可以说服卞芳帮忙,也唯有她才会有这样的动机!”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你怎么杀她?你现下什么都没有了,连这个冷宫也出不去,还能怎么杀她?”

“我要见太后!我要到太后面前揭发她,我要见太后!”

“你见了太后又如何?所有的东西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你甚至连密信都烧掉了!你别忘记了,从头到尾就没有卞欢什么事,她甚至那天没有和你们一起进宫见我。你说,太后怎么会相信你?”

向夫人呆住,片刻后又开始大哭:“是我,都是我,是我鬼迷了心窍,才会对若君下药,害得她没有了孩子,丢了性命,还害了自己!”

舒悦凝看着向夫人哭,没有半点同情:“你确实该自责,若非你的贪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向夫人忽然举手,狠狠扇向自己的脸,啪!啪!啪……

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的打,打得她泪眼模糊,打得她鼻子流血,她却依旧不停手。

舒悦凝在旁边看着,并不劝解,许久,见她打累了,终于停了,方才道:“你现下,还想出冷宫吗?”

向夫人失魂落魄的盯着屋顶,没有说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吩咐宫人照看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