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江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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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事变(五)

    这名盗贼也真的是够猖狂的,居然偷到了皇宫中,而且还偷到了应太后的寝殿中,若不是应太后那一声呵斥,真不知道那名盗贼,还会不会顺走什么样的东西。

    刺客闯入寝宫,而且还能平安无事地离去,应太后气得不得了,勒令御林军一定要彻查皇宫,务必要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贼找不来。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排查,最终确定了五个离开宴席之人,其中一人,表示许老将军的女儿许良缘。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陷害,反正自己已经锒铛入狱了。

    当晚,应太后寝宫有刺客闯入,宴席当中有五个人经过应太后的寝宫,所以这五个人就被关押起来了。

    一个人一间屋子,他们所待的地方还算好,应太后特意交代了,好生伺候他们,五个人所提出的所有要求都会被满足,但是不能出屋子,这其实是严密的监视。

    应太后发话了,只要找出昨晚那个刺客,五个人便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毕竟,在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之前,都不能定罪。

    这件事在当晚闹得沸沸扬扬的,然而,应皇却是在第二天早晨才知道此事的,他本来是不想干预此事,任由她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但当他知道许良缘也被怀疑成刺客之时,他便没办法坐视不理了。

    他早早地便想前去探望一下许良缘,但是无奈却被张安在半路上拦截,说是他的母后要见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只得顺着那位老妇人的心意,只因为他的无能,连皇位都不是自己夺来的,寿康宫那位的指令,应皇从不敢忤逆。

    屋子虽然没有上锁,可是一开门,便被两个带刀侍卫拦截,良缘连半步都踏不出去,只得返回沉闷的屋子中,她寒着脸,坐在铜镜前。

    铜镜里头的人依然貌美如花,可是眼底却有着历经岁月的沧桑,她有些忧伤,摸摸头发,发觉头发上的珠花不见了,她连忙起身寻找,可是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

    良缘颓然坐倒在地上,她双眼无神的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溪源,怎么办,你送给我的珠花,丢了,”她的眼中闪着泪花,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可是,心底的疼痛,无法控制。

    沉闷的屋子里,她独自落泪。“对不起……”,她的胸口疼得厉害。

    小小的院子,不仅里头的人出不去,连外头的人都进不来,淑妃早早的便来这个院子,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可是也被拦在外头,她那着急和担忧地模样,令人不禁怀疑,宫中流传的淑妃与四皇子不和的话,然而,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拜见母后,母后昨晚可有受了惊吓,儿臣不孝,昨晚早早的歇下了,不能前来探望母后,”应皇一进门便朝高座之上的妇人,拱手鞠躬致歉。应皇久久的不敢抬头,他怕见到留太后的犀利目光,那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应太后幽幽地开口,“陛下担忧了,哀家无恙,坐吧,哀家一大早便要见陛下,是有件大事要同陛下说说,”应太后朝张安望了一眼,张安便领会了,他朝周围的几个宫女太监使眼色,几个人便同他退下了,有些话,是他们这样的不能听的。

    “陛下,你看看这封信,”应太后将手中的信递给旁边的应皇,应皇接过来,未打开信纸,他已经知道这封信是密信,当他打开信纸时,十分的惊愕。

    “母后,这肯定不是真的,”信纸被留皇揉成一团,“许老将军怎么可能会,做出叛国之事呢,”

    应太后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地说,“这封信是昨日到我手上的,紧接着,送信之人死了,哀家的寝宫也突然来了窃贼,”

    应太后冷冷地看向应皇,“难道陛下不觉得很蹊跷吗?而且宴会之上,许家那位姑娘,可是偷偷地离开了……”应太后的话直指许良缘,她已经断定许良缘便是那晚的窃贼。

    “母后,儿臣认为您想多了,许良缘不过一介女流,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应太后盯着,神色有些慌张的应皇,“哼,陛下是不是小看她了,陛下可不要忘了,她可是出身将门,十岁便能手刃恶狼,不过是在哀家的寝宫中行窃,她怎么就做不了?”应太后一提起许良缘,脸上尽是厌恶之态。“况且,哀家瞧清了那个窃贼的身形,就是个女子!”

    听到这一句话,应皇十分震惊,“母后!这不可能的……”

    “陛下可还记得七年之前,你也曾经收到过这样的密信,只是密报之人并没有指出来,叛国之人到底是谁,而如今,信中可是说得很清楚,你那位忠心耿耿的许老将军,就是叛国之人!”

    应太后怒而拍打桌面,语气之中全是愤恨,“乱臣贼子,该杀!”

    应皇被这么一吓,脸色苍白得很,他支支吾吾地开口,不敢看着自己的母后,“母后,儿臣……认为,不能随便……给许老将军判罪,毕竟,这……只是一封信,而已,”应皇说完之后,偷偷地瞥了一眼留太后,发现留太后的脸色缓和下来了,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的话起作用了。

    茶杯轻轻地被拿起,应太后吹了吹茶杯中不断飘起的热气,她神色平静地说道:“陛下,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许老将军叛国之罪,但哀家已经暗中派人去查探了,相信不久之后,便有消息了,”

    “还是母后,想得周全,”

    “陛下啊,万一这封密信说的都是真的,陛下千万不能心软啊,诛杀乱臣贼子,”应太后轻笑着,眼中满是狠厉之色,应皇听到之后,掌心全是汗。

    “陛下对许家那位小姐的心思,也该断了,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语罢,应太后便放下茶杯,她并没有尝一口茶水,只是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哀家,望陛下明白些事理,”最后这句话,便是应太后在提醒应皇,别想着去见许良缘。

    面前这位老妇人的话,令应皇惶恐不安,他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低垂着头,膝盖上的双手,暗地里握成了拳头,整个寿康宫陷入了一片平静,平静得有些骇人。

    寿康宫里的这些话,自然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向来敏感的张安,却明白,有一场大灾难要来了!

    苏元也是第二天早上,到皇宫之后才听说他不在之时,发生的事情,他与李副统领接到命令,查出那晚的刺客身份,虽然外头传的是刺客,可是只有应太后和应皇知道,那个人是个窃贼,但是他们都不会道明的。

    苏元和李副统领,查看了破损的窗户、地上遗留的脚印,本来可以通过脚印辨别刺客是男是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几行脚印都被破坏了,苏元也无法辨别,他不禁皱紧眉头,应太后下了命令,必须在两日之内,查出刺客的身份,但是如今,苏元却没有任何头绪。

    刺客之事,还未解决,一件惊天大事便传到了京都,元月十六日,桐城将领丁长平受命押送一批粮草前往边疆,补给守护边疆的众多将士们,然而,半路便遭到劫持,将领丁长平奋起杀敌,将一众贼人全部杀绝,丁长平的属下却意外地在一个贼子的怀中,发现了一份信,信中透露出劫持粮草之事,是受到许老将军的指示。

    丁将领不信,但其下属又认出了杀死的贼人之中,有许老将军的得力干将。这件事被上报到朝廷,许老将军立即被扣押,其家人奴仆也被牵连入狱。

    此事一出,轰动整个京都,百姓们都不相信忠心耿耿的许老将军,会做出叛国之事。

    许老将军被扣押之事传到桐城,许家军诸多将士上下人心惶惶、躁动不安,军心混乱,多亏了丁长平和副将的全力劝解,许家军才没有发生什么暴动。

    朝中几位大臣也纷纷上书,请求彻查此事,希望能还许老将军一个清白。

    之后,搜查许府,在许老将军的书房之中翻出了几封通敌叛国的书信,紧接着,又有人指控许老将军为官多年,私自敛财,然后不知来由的一大批钱财也被挖出,证据确凿,许老将军一言不发,他心知自己无力反驳,明知道这是一个天大阴谋,但他却束手无策。两日不到,整个京都闹得满城风雨。

    就在许老将军被关入天牢没多久,还扣押在皇宫中的良缘,也遭了难,有宫女在清扫寿康宫时,在柜子底下扫出一支珠花,经辨认,知道这支珠花正是上元节那日,许良缘头上所戴的珠花。

    应太后寝宫刺客一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其余的四人都没有事,而良缘,则也被打入了天牢,等候处置。

    应皇躲在寝宫中避而不见众人,也不上朝,因为朝中已经分成了两派,多人的一派要求处死许家父女,以儆效尤,而少人的一派,则以武官为主,他们都与许老将军有很大交情,他们深信许老将军的为人,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令应皇十分的烦躁。

    之后,应太后出面,要求严惩许家一众贼子,留皇再怎么逃避都避不开了。

    随即,处置许老将军的圣旨出来了,并昭告全天下,“许庭正,身居大将军一职,然,竟私自与胡人勾结,私运粮草、私敛钱财,意怀不轨,朕大怒,念及昔日战功赫赫,朕赐其一死,免其族人,其余涉事人等,发配边疆,许庭正之女,意行刺太后,证据确凿,三日后处死。”此告示一出,有人悲痛、有人感慨、有人暗中窃喜。

    才两日,便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从刺客到密信,再到劫持粮草、揪出叛国之人,紧接着,找到了刺客。所有的一切,一环连着一环,令人猝不及防,十分的蹊跷。

    才两日,一个大将军就这样子被判了死刑,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地判了死刑。

    流芳居内,两个官家小姐狠狠地敲打着桌面,“我绝不相信,许伯父会做出这种事,良缘阿姐会是刺客!这个肯定是阴谋,有人要陷害许家,”她十分激动,十分的担忧。

    房中的两名男子,神色亦是十分的凝重。

    她们的男伴皱着眉头走动个不停,“告示一出,已成定局,很难翻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许老将军,一环扣着一环,可见这场阴谋背后之人,早就算计好了,而且此人不简单,”

    他沉思着,神色严峻,他怎么猜,都猜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他却能清楚的知道,许家一倒,受益有谁。

    “那我们便不救许伯父和良缘了吗?”官家小姐听了他的话,竟无力反驳,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她想起前几日,良缘的那一般话,才明白权势有多害人,但又有多么重要。

    “还有三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出他们......”两个官家小姐很茫然,很痛苦,她将目光投向那一头,恭城侯世子梁少平,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解救的法子。

    梁少平看着她,摇了摇头。

    “本来说,应国的事,我是这个外人,不应该插手,但是我敬佩许老将军,必定会想办法解救他的,”梁少平的话,令良缘安心了许多,毕竟,只要有他的承诺,那么伯父就会有生还的可能。

    恭城侯世子讲少平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既然无法翻案,那我们就得早做打算,”

    “什么打算?”两名官家小姐怔怔地看着他。

    “劫狱!”

    “劫狱?”

    谈何容易啊,要去劫天牢。

    天牢守卫森严,要去天牢里头劫出两个人,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可是,除此之外,其他的人,也想不到什么法子了。

    天牢啊天啊,良缘和她的父亲在里头,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希望,在他们救出良缘之前,一直要坚持做出这么的设立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