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江湖路
字体: 16 + -

第四十七章 子时到

    “夕月泪,你怎么会在这?“

    走进了后,路阐扬看着夕月泪,黑夜也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惊讶之色。自己来这方阳城,不过是糊里糊涂的就来了,这夕月泪怎么也在方阳城。

    看着夕月泪面前桌子上的酒壶,洛残阳恍然大悟的道;“原来你也是来喝酒的。!”

    说着在夕月泪的对面坐了下来了,手中的剑放在了桌子的一脚,他顺手的地方,然后对着夕月泪道:“你怎么来了?”

    夕月泪脸上挂着笑容,面色发红的道:“当然是听说方阳城内有一个留香阁有好酒,结果来的迟了一些,留香阁没去成,倒是在老伯这喝起了酒。”

    这是那卖茶的老人,把一壶茶一壶酒放在洛残阳的面前,冲着洛残阳微微点头道:“你要的酒。”

    洛残阳道:“我可还没说要喝酒啊!”

    那卖茶老人笑着道:“夜深了,喝些酒暖暖身子。”

    说完,也不管洛残阳如何,又回到了烧酒的那个炉子一旁,安静的坐了下来。

    洛残阳看向老人,微微发神。

    夕月泪见状,笑着道:“别看了,有酒喝酒很不错了。这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你我能喝到,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洛残阳不为所动,夕月泪话语一转道:“既然你不喝的话,给我喝吧!”

    夕月泪伸手朝着洛残阳跟前的酒壶抓去,被洛残阳一把按在了酒壶之上,道:“你已经喝了这么多了,这酒你不能再喝了。再说,这酒可是我的。”

    一把拍开夕月泪的手,拿起酒壶,仰起头大口的喝着,足足咽下三大口,一擦嘴角道:“好酒,好酒!”

    说着又是仰头喝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没喝几口倒是被酒呛了,咳嗽了起来。

    夕月泪见状笑着道:“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抓起酒壶缓缓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小小的啜了一口道:“酒香是品,越是好久,就越是要好好品茗,如同喝茶一般。”

    说完,又是轻轻的啜了一口,露出了一副享受的神情。

    洛残阳摇头道:“不,对于我来说,酒不过是另一种品味罢了。”

    这次没有继续喝酒,把酒壶放在了一侧,看着夕月泪道:“夕月泪,我最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之前忘了,看见你我又想起来了。”

    夕月泪放下酒碗,道:“什么问题?”

    洛残阳道:“毒箭门虽然和残阳峰,虽无仇,却也没有情,两个门派之间更是没有来往。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要在医谷等我,又处处看看为难我洛残阳,却反而是我为我开脱?祁峰山如此,医谷也如此,甚至今日也是。”

    说完之后,洛残阳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夕月泪。

    夕月泪一笑,道:“你以为是为什么呢?”

    洛残阳道:“我若是知道,还需问你?”

    无语的看了一眼夕月泪,接着道:“不要和我说,又是因为什么我是绝剑后人这话,这话说出去,我不信。”

    洛残阳说出自己是绝剑后人的时候,那茶寮的老人,目光转过来看了一眼洛残阳。仅仅一眼之后,目光又看向了远处。

    夕月泪没有回答洛残阳的话,反而看着这方阳城,道:“你觉得方阳城有什么不同?”

    洛残阳回头看了两眼,又想了想道:“看不出什么不同,不过,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夕月泪诧异的看了一眼洛残阳,随即道:“说真的,我现在有些不满琴陌了。”

    洛残阳眉头微皱,不明白这好好的,夕月泪怎么又扯到了师傅的身上,语气有些不满的道:“你什么意思?”

    夕月泪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不满琴陌的行为。他以为他能把你困在残阳峰一辈子,不然你涉足江湖。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的身世,甚至最后可能还会娶了你最心爱的师妹,然后就这样在残阳峰度过一生。”

    洛残阳一想,似乎也是如此。

    如果真的没有这些所谓的身世,没有凤剑山庄之事。没准自己真的会去娶了琴纱,然后就这样在残阳峰上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不稳江湖之事。

    “不过,他把这一切都想的太好了一点。他固然不想让你涉足江湖,可这江湖之中,想要你涉足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凤剑山庄也不过是为了逼琴陌做出选择。”

    “凤剑山庄一事之后,琴陌也是心知肚明,这才让你以大师兄的名义到了凤剑山庄,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可以说,若不是凤剑山庄之事的话,你洛残阳此时应该还在残阳峰上,逍遥的做着你的大师兄,逍遥快活着,可惜啊,可惜啊.....”

    夕月泪说完,摇着头,道:“可惜了,一场荒凉,一场离梦啊!”

    洛残阳神色严肃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夕月泪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我只想告诉你,若是凤剑山庄时,你洛残阳不去,那下一个被灭门的,必然是残阳峰。”

    说着冷笑了起来,自顾自的道:“你洛残阳不出,这江湖中的很多人,可是不安心的很呐。”

    洛残阳沉默了下来,半晌没说再说话,夕月泪也没有在说话,两人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你不说我不语。

    夕月泪静静的喝着酒,直到又是一壶酒喝尽,这才意犹未尽的道:“酒还没喝够,却不能再喝了。哎......”

    最后一声长叹,显然是他因为喝酒还没喝的尽兴便不能再喝了。

    洛残阳眉头微皱道:“什么意思?”

    夕月泪摆了摆手道:“等会儿你自然会知道。哦,对了,你不是离开方阳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记得他下午可是听说了,杀秋毫在留香阁大杀四方。按理说,杀秋毫离开了,洛残阳也跟着离开才是,不会杀秋毫也回来了吧!

    想到这,目光朝着洛残阳身后看去,没有看见人影,这才道:“杀秋毫呢?”

    洛残阳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可这才喝了一口,就咳嗽了起来。一直可咳嗽道脸色血色透着苍白,这才放下了酒壶。

    呼出一口气道:“都说酒是好东西,可我第一次喝这酒,却只喝出了辛辣......”

    洛残阳的语气透着失落,本以为这酒是好东西,却也不过如此。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这才一壶还没喝尽,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看着桌子上七八个空了的酒壶,洛残阳望着夕月泪道:“喝了这么多酒,你就不醉?”

    夕月泪大笑道:“人人知道酒会醉人,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些人,就算喝再多的酒也是不会醉的。”

    洛残阳道:“说的就是你这类人吧?”

    夕月泪笑了笑,没有反驳,望着天色道:“亥时了,亥时一过,子时一到,这方阳城倒是会热闹了。”

    洛残阳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夕月泪道:“我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回答之后,我就回答你问的问题,如何?”

    虽不知夕月泪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亦然开口道:“说说看?”

    又拿起了酒壶,正要喝的时候,又缓缓放下了。放下的瞬间,想了想又拿了起来,轻轻的泯了一小口,这才放下。

    他心里很乱,很想找人一个人倾诉。没遇见夕月泪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夕月泪。可见着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这时,他忽然之间发现,原来他想要找一个人说说心中烦恼之事的时候,却连找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又不由得想起了杀秋毫,杀秋毫那样的人,会有朋友吗?

    一个连自己的徒弟都要杀的人,这样的人,会有朋友吗?有,或者,也没有吧。

    摆了摆头,把脑海之中的那些东西抛开一旁。

    夕月泪盯着洛残阳几眼之后,这才开口道:“有一种人,以仇报恩。弑其师之子,杀害其师伯,火烧宗祠,杀师弟之子,欺辱师娘,霸其师弟之妻子。这种人,你觉得该杀不该杀?”

    洛残阳一巴掌拍在剑上,桌子上的酒壶也被洛残阳一巴掌拍的东倒西歪,怒声道:“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该死,着实该杀。简直是死有余辜。”

    夕月泪再道:“若我再告诉你,他的命是是他师傅救的,却被他认为,这救他之人,传授武艺之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你会如何?”

    洛残阳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觉得,若是你,你会只杀了他们的父母?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还传授武艺,你觉得你会?”

    夕月泪无奈的看着洛残阳道:“我说你能不能坐下,别一惊一乍的,挡住我了。”

    洛残阳没还没反应过来,那茶寮的老人,已经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了街道之中。

    洛残阳转身看去,只见街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神色匆匆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脚步轻盈,竟然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

    洛残阳的神色凌然的看着这些人,一直到这些人离去,洛残阳坐下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夕月泪道:“应该有数百人吧!”

    洛残阳正要开口,被那茶寮老人打断道:“不,不止数百人。当年,铁扇门的十八弟子,除了如孙策和铁珊珊外,还有十七人。如今虽这方阳城只剩下了十五个员外,可铁山门的后人,依旧有着十八股势力。而正因为这股势力的存在,这才方阳城不被人所小觑。”

    夕月泪笑着道:“没想到,前辈竟然知晓的这么清楚。”

    洛残阳目光带着疑问的看了一眼夕月泪,目光又看向了那卖茶的老人。

    茶寮老人继续道:“今晚的方阳城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快些离去吧。”

    洛残阳问道:“前辈离开吗?”

    茶寮老人长长的叹息一口气道:“离不开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前面是离不开了,后面反而却是时候该离开了。前后矛盾的两句话,让洛残阳云里雾里风不清,到底是风随云动,还是云随风涌。

    夕月泪目光看向洛残阳道:“如果我说,我说的那人,就是今夜之中的一个人,你会如何?”

    洛残阳坐了下来,久久没有说话,过了许久许久,身后过了三波人,洛残阳这才开口道:“都说完我是绝剑的后人,可我渐渐发现,这江湖似乎每个人都欠我一个解释。”

    夕月泪看着洛残阳,道:“欠你一个解释?”

    看了洛残阳几眼之后,又道:“你要一个什么解释?”

    洛残阳没回答,倒是那那卖茶的老人开口道:“你错了,其实,江湖不是欠你一个解释,而是欠你一笔血仇。洛氏绝剑的事,我虽然知晓的不多,却也知晓一些。既然你是绝剑的后人,就好好做你绝剑后人该做的事。”

    目光朝着桌子上绝剑看去,又道:“一柄绝剑是好剑,可不杀人的剑,永远都不是好剑。要说这江湖之中,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什么人该死,什么不该死的话......“

    语气忽然一变,道:“子时到了。“

    洛残阳不解的道“什么子时到了?”

    夕月泪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取下背上的长弓,取下一支箭搭在弓上,对着城门方向抬手就是射出了一箭。

    夕月泪的突然出手,洛残阳被震出了,同样震住的还有那茶寮老人。

    “什么人?敢偷袭老子,不要命了是不?”

    这时,一个叫嚣的声音从城门方向呵斥传来。洛残阳回头一看,看见的便是一群穿着形形色色,头发乱蓬蓬的一群人。

    看见这群人这的打扮和穿着,洛残阳开口道:“强盗?山匪?”

    这时,一个穿着虎皮衣裳的男子,手中的狼牙棒朝着夕月泪一指,爆喝道:“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杂种偷袭的老子?”

    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杂种,这一句话,夕月泪的脸色便冷了下来。尽管脸色因为喝了酒有些红,这时候也是青的吓人,甚至青中发紫。

    洛残阳皱着眉头,把绝剑拿在了手里,对着那那一群山匪道:“你们不在自己的山头呆着,来这方阳城做什么?”

    那穿着虎皮衣裳的男子,看了一眼洛残阳道:“你管老子来做什么?老子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你个毛都没长的小子,还敢管老子不成?”

    这虎皮衣裳的男子话落下,旁边一个有些瘦高,把刀朝着指着洛残阳,结巴的道:“老..,老...老子...是...是来...做...做...做...”

    这结巴男子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被那虎皮衣裳的男子一脚踹翻在一侧,道:“老子是来向唐丰讨要这方阳城的城主之位坐坐的。”

    说着手中狼牙棒,指着夕月泪道:“小子,给老子滚过来,今夜老子心情好,只要你从老子胯下爬过去,老子就饶你狗命。”

    说着张开了双腿,大笑了起来。

    夕月泪没有发怒,也没有笑,只是双眼微微眯了起来道:“我不喜欢用毒,今日倒是很适合用。毒啊,这可是好东西啊,尤其是这样的夜晚......”

    洛残阳缓缓的抽出了绝剑,绝剑的声音轻盈的在茶寮之中响起。剑光一出,杀秋毫和夕月泪的身影已经朝着那一群山匪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