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五）

京都苏家别院中，苏白凭窗而坐，手中握了一杯茶，却久久未饮。

“三弟，这些天你老是魂不守舍。怎么，害相思病了？”苏南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坐下，笑道。

“二哥……”

“瞧瞧，脸都红了。”苏南“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纸扇，扇了几下，笑嘻嘻道，“是为萧家那姑娘吧。”

“二哥，你查我。”苏白抬起头，望着苏南道。

苏南正色道：“爹妈远在云州，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知晓你在与什么人来往，才好与爹妈交待啊。再说了，如今你也不小了，也该成亲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侄儿都两岁了。”

苏白微一皱眉：“二哥，你这个样子与隔壁的王大姑婆很像。”

苏南一怔，气道：“你是说我嘴碎如老妈子？”

苏白微微一笑：“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你……”苏南使劲给自己扇了几扇风，“我该着欠了你的。明天是那丫头的生日，你要不要陪我去，自己看着办吧。”哼了几声，起身便走。

苏白不禁一笑。

次日，苏白与苏南一同来到萧府前，呈上拜帖及寿礼后，便有小厮来请二人过西花厅饮茶休息。

西花厅中多是豪商巨贾之流，其中有不少与苏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见苏家二兄弟进来，纷纷与苏南招呼。苏南也笑着一一回应，又将苏白介绍给大家认识。见大家纷纷赞许苏白，苏南笑得眼都眯了。苏白却自寻了一张椅子坐了，看苏南在人群中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他深知自己这个哥哥是标准的笑面虎，最擅长的便是皮笑肉不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手段狠辣，且绝不吃亏。

正扰攘间，忽然，

大家齐刷刷的往门口看去，口中纷纷招呼：“萧总管。”

苏白抬眼，见一个衣者光鲜，相貌精明的人站在门口。见了苏南，露出一丝笑意道：“苏少爷，家主请你与令弟过去一趟。”苏白一怔，萧巍要见他们？却听得苏南笑眯眯的道：“是是。烦请萧总管前头领路。三弟，我们走。”苏白只得起身走了过来。

萧总管望了望苏白，微微怔了怔，笑道：“这便是令弟？好标致的小伙子，满京都怕也挑不出几个呢。”

苏南哈哈笑道：“萧总管过誉了。”

二人随着萧总管一路到了一处极为精雅的所在。萧总管停住脚步，道：“家主就在里面，二位请进。”

苏南点头道：“有劳萧总管了。”二人踏进堂中，见一人坐在堂中，年约四十二三，面如冠玉，五官俊朗，颌下五缕长髯飘飘，颇有君子气度。

二人躬身施礼道：“见过相国大人。”

萧巍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礼，请坐。”

二人在堂中下首坐下，自有丫鬟奉上茶来。

苏南笑道：“许久未见相国大人。相国大人风采如昔，真是让人可羡可叹哪。”

萧巍低头用盖子拨去杯中的茶叶，淡淡道：“苏掌柜近来生意可好？”

苏南笑道：“托相国大人的福，尚过得去。”

萧巍淡淡扫了苏白一眼，道：“这是令弟？”

苏南望了苏白一眼，苏白起身答道：“晚辈苏白。”

“素如圭璋，人如其名。”萧巍注目苏白，微微颔首道，“素闻云州凌云庄苏家虽出身草莽，然经过百年经营，已成为江南世家之一。且如今你们兄弟三人，苏东擅武，苏南擅商，苏白擅文，皆佼佼不凡。”

苏白躬身道：“相国大人谬赞了。”

萧巍捻了捻了颌下长须，道：“苏贤侄既然满腹经纶，不知是否应试进学呢？”

苏白微微一怔，道：“晚辈……”

“相国大人，舍弟贪玩，不过学问却是极好的。明年便是大比之年，舍弟便是为此来到京都，预备应试。”苏南起身笑道。

“哦？”萧巍道。

“晚辈不喜经济仕途，也从未想过应试中举。”苏白无视苏南的目光，朗声道。

“三弟。”苏南脸上微微变色，又望向萧巍，欲再要说什么。

“有志气，不错，不错。”萧巍端起茶杯，凑近唇边饮了一口。明摆着送客了。苏南只得施了一礼，道：“晚辈告辞，改日再来谒见大人。”

萧巍微笑不语。苏南低叹一声，拉了苏白而去。

“三弟，二哥知你不爱做官，也无需直言，好歹混过眼前再说啊。”出了府门，苏南忍不住开口埋怨。

苏白淡淡道：“二哥，人各有志。况且他是晴儿的父亲，我也不愿相欺。”

苏南气得发怔：“你呀，白读了那些书，真是呆子一个。我瞧着相国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从仕途上出身的。如今你如此说，他未必会将女儿嫁给你。”

苏白默然。行了片刻，忽然道：“二哥，我先走一步。”

“你去哪里……”苏南话未说完，苏白身形一展，连着几个起落，已是不见了。苏南功夫与苏白相差太远，当下只得长叹一声，独自回去。

相府后院中，初晴坐在绣楼上，托腮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答”的一声轻响，桌上多了一朵山茶。初晴心中一喜，抬头一看，对面屋檐上，苏白正笑望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