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往事（3）
绕过弯曲的走廊，一大一小来到幽静的小院外。
周幼渔看到许剑一个人地坐在石桌旁，左手放在石桌上，右手搭在腿膝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一样。温暖橙黄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长长的，有一点孤独无助的感觉。
她领着小女孩进来，静静坐在许剑身边。
小青和林宣儿随后赶到，小青气喘吁吁，想说什么被周幼渔制止。小青见状拉着林宣儿退回走廊，不去打扰两人。
小院墙角起了一声虫鸣，吸引了小女孩的好奇心，她溜下石凳，偷偷来到墙角，小小的手掌扒开花草，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天真的一幕，让许剑的眼神变得些许温柔，他轻轻问，“刘……刘奶奶一家都还好吧？”
八岁以后他就没这么亲切称呼过别人，就算是少年时唯一的朋友曹九金，他也只称呼全名而已。
“都很好，奶奶之前受了一些惊吓，现在好多了。只是刘大哥的双腿中了寒冰指，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周幼渔说道。
“嗯。”
接下来二人又是沉默。
心里嘀咕数遍小气鬼，周幼渔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的伤还好吧？”
“嗯。”
“等回到庐州，你真要和那个秋无官回乾教？”
“嗯。”
“喂，许木头，本公子问你话，你能不能不要只说嗯？”
“嗯……”
这个回答让周幼渔咬牙切齿，冷哼一声，不在说话。随后拿出美人扇，手掌扇动极快，阵阵凉风迎面扑来，她莫名的感到心烦意乱。
日头偏西，就在两个人选择默不吭声中，夕阳渐渐越过许剑，只余下一点余晖还在周幼渔身上。就这样，一人隐藏在阴影内，一人暴露在光明外，泾渭分明，如同两个世界。
直到小青匆匆闯进为止，后面还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公子、公子，林姑娘的师傅，藏剑的宋公子还有灵州的义士几人都来了。
话音刚落，随后传来一阵爽朗笑声，“许兄弟，俺老赵听说你醒了，突厥蛮子一跑，这就手脚不停地从边关赶来。”
“蠢货，是马不停蹄！”一个妇人的呵斥声随之传来。
说话间，有十几人来到庭院，为首是纯阳派马道人师徒加上林宣儿，紧跟着宋云，后面是青娘、赵虎、老头子等人。
先前，突厥人欲要夺阴山五城布防图兴兵犯境，后赫连雄身亡，计划失败，但三十万大军还在阴山以北虎视眈眈。李不思连夜调动，阴山五城守军严加防守，以防突厥人强行破关南下。
马道人也带领几徒随军去往阴山，想借此机会对几人多加磨炼，至于林萱儿则留在了灵州。
几天里，突厥人派出小股部队试探性进攻，尽数被灭。就在昨天夜里，僵持数天的突厥大军突然撤回漠北。而后又传来许剑苏醒的消息，这些人才敢放心大胆赶回。
小小的庭院一下涌进这么多人，竟有些拥挤的感觉。小女孩见到这么多生人，吓得赶紧藏在周幼渔身后，还不时偷偷打量几眼。
赵虎第一个走上前来，左右看看许剑，举起拇指称赞道，“捱那妖人一掌，还能及时赶到望夫谷，许兄弟，俺老赵是服了。”
汉子的这份豪爽，许剑也多有动容，他轻点头算是回应。
“无量天尊，许少侠平安醒来，老道便踏心了。”马道人走进一步，拂尘一摆，念了声道号，接着对身后徒儿道，“正明，还不领着师弟们谢过许少侠相救之恩。”
马道人总有五位徒弟，被张银双一掌拍飞的是大徒弟正明，二徒弟正阳，三徒正心，四徒正海，最小的是林宣儿。
正明二十有八，年少就被收入纯阳派，修为远超同门，心气极高。这次在西元城被一招击败，本就觉得憋屈。后听林萱儿说，勾魂大盗被眼前这个无名小子一刀斩杀，更是不忿。忽听得师父要他向许剑行礼道谢，脸上露出不情愿，但还是领着师弟们出列，简单行礼致意，立刻退回马道人身后。
如此敷衍了事，任谁都看的出来。可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何况吕均阳在贺兰山义气相助，在场几人也不好说什么，热闹的小院一时有些寂静。
许剑不管这些，依旧点头还礼。
宋云咳嗽一声，拱手朗声道，“那日在贺兰山，虎狼环绕，许兄能舍身出手，拯救不知多少中原人家，云在这谢过。”
“嗯……不必！”一直未开口的许剑见是宋云，拒绝说道。
……
见宋云有些尴尬，周幼渔想笑又不敢笑。她知道，许剑这人心思很简单，对心存好感的人才会说上一两句话，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话语间有些语出惊人。
想到这儿，她望着许剑，不禁心中一甜。许剑对她说的话远比其他人多得多，而且对她的许多无理取闹，多是选择包容，甚至还隐藏着一丝宠溺在其中。
许剑感觉到什么，他扭头看来，周幼渔正痴痴看着自己。他忍不住在脸上摸了摸，没什么东西啊？怪哉？
眼见几个人就要无话可说，青娘来到周幼渔面前，问道，“周公子，这是老刘的女儿吧？长的真讨喜。”
小孩子永远是调动气氛、拉进关系的最佳人选！
周幼渔点点头，想闪身让开位置，但被小女孩抓住两边衣角，苦笑一声只好作罢。
青娘随手变出一个糖人，笑着对周幼渔身后的小女孩说，“妞妞乖，到姑姑这儿来。”
晶莹透亮的糖人被一根竹签穿过，形状是一匹奔跑的骏马。似乎是更为吸引小孩子眼睛，纤细的马腿上还特意点缀着水珠般的糖点，格外让人馋嘴。
躲在周幼渔背后的小女孩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颗糖人。她想要去抓来，随即又想起娘亲的告诫，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这样做娘亲会生气的，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才不会被一个小小的糖人打败！
于是，自认为大姑娘的小女孩，强忍着勾人的馋虫，别过头去，分明是不想理睬这个诱人的小东西。
这副憨厚可掬的模样引得众人纷纷大笑，连许剑也不能免俗，眼睛里也带着几分笑意。
好一阵后，周幼渔才缓过劲来。俯下身在小女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女孩才怯生生离开她背后。
青娘见小姑娘出来，笑着把糖人往前一递。
小女孩又看看周幼渔，后者轻轻点头，她这才敢接过。紧紧抓着糖人的小姑娘开心地喊了一声，“谢谢青姑姑。”
原来刚才周幼渔已经把众人介绍一遍，小女孩听在心里，知道这些人都是爹爹的兄弟同袍，所以青姑姑才会对她这么好。
“哎。”青娘应了一声。见小女孩只是抓着糖人不动，迈着小步走上前来柔声道，“快吃吧。”
“我想留给弟弟吃……”
小女孩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但众人皆身怀内力，听得一清二楚，不觉心动悲凉。
是啊，灵州边关之地，商路基本不通，又有突厥人屡屡犯境，何谈繁荣？这些年幸得天问府和袁藏龙等一干义士，死死在阴山抵住突厥大军，才让灵州境内有些生机，可打仗不是儿戏，样样需要银钱，光是兵器粮草、阵亡抚恤，已经让李不思手中捉襟见肘，哪有多余银钱用来犒赏军中义士……
青娘蹲下身，手掌轻轻抚过着小女孩脸颊，在落下那一刻，手中凭空多了一只糖人。是只玉兔形状的，她捻住竹签轻轻旋转，那玉兔转的飞快。
小女孩被青娘的手法惊呆了，心里想着青姑姑难道是奶奶讲的故事里，专门吃小孩子心窝的女妖精？要不然怎么会变出一个又一个的糖人？
在场几人中，恐怕只有许剑跟马道人能看的透彻。
青衣妇人的手掌落下一瞬间，手腕微不可察地抖动，早已藏好的糖人随即出现在手中，非是常年苦练腕力不能做到。而且，听闻青娘擅用毒闻名，手上这有这等功夫？
“无量天尊，没想到青娘除了毒术之外还学有飞星摘叶手，实在令老道大开眼界。”马正道。
“末流小技，难入纯阳高人法眼。”青娘谦虚回答，然后把玉兔交给了小女孩。
“妞妞，周公子……”
刘娘子在走廊上呼喊，天色渐黑，女儿还未回来，她有些担心。
周幼渔应了一声，随后刘娘子出现在庭院门口。见这么多人在，妇道人家的她有些局促，行了一礼后对着女儿招招手，小女孩乖巧地跑来，拿着糖人跟娘亲解释一番。刘娘子见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
“天色已晚，我们大家就别打扰许少侠休息了。”青娘说道，然后对赵虎、老头子等人命令似的，“跟我一起去看老刘。”
众人纷纷附和，依次离开庭院。
宋云临出门时，说日后伤好了一定要跟许剑切磋武道。马道人倒没说什么，点头示意后便领着徒儿们离开。赵虎不甘心地叹口气，本来他还想找许剑喝酒，看样子也没戏了。
转眼间院里又剩周幼渔主仆和许剑了。
“呼……”
许剑坐在石凳上喘了一大口气，神情轻松许多。刚才应付这么多人让他浑身难受，真不如和人打上一架来得痛快。
“怎么？许少侠还会紧张害怕？”周幼渔戏虐道。
“你还不走？”许剑不回反问。
“哼！小青我们走，谁愿意呆在这破地方。”周幼渔似乎真生气了，起身说道。
“就是，谁稀罕这里，公子我们走。”小青附和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主仆二人走出好远后，许剑还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禁失笑。
随后他正经危坐，指着石凳说道，“李先生，请坐。”
庭院外传来一声苦笑，随后石桌旁一个中年文士鬼魅出现。他手持一本厚厚账目，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
“不亏修炼过冥王造化诀，我刚靠近时，你便发现了吧？”
周幼渔看到许剑一个人地坐在石桌旁，左手放在石桌上，右手搭在腿膝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一样。温暖橙黄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长长的，有一点孤独无助的感觉。
她领着小女孩进来，静静坐在许剑身边。
小青和林宣儿随后赶到，小青气喘吁吁，想说什么被周幼渔制止。小青见状拉着林宣儿退回走廊，不去打扰两人。
小院墙角起了一声虫鸣，吸引了小女孩的好奇心，她溜下石凳，偷偷来到墙角，小小的手掌扒开花草，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天真的一幕，让许剑的眼神变得些许温柔，他轻轻问，“刘……刘奶奶一家都还好吧？”
八岁以后他就没这么亲切称呼过别人，就算是少年时唯一的朋友曹九金，他也只称呼全名而已。
“都很好，奶奶之前受了一些惊吓，现在好多了。只是刘大哥的双腿中了寒冰指，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周幼渔说道。
“嗯。”
接下来二人又是沉默。
心里嘀咕数遍小气鬼，周幼渔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的伤还好吧？”
“嗯。”
“等回到庐州，你真要和那个秋无官回乾教？”
“嗯。”
“喂，许木头，本公子问你话，你能不能不要只说嗯？”
“嗯……”
这个回答让周幼渔咬牙切齿，冷哼一声，不在说话。随后拿出美人扇，手掌扇动极快，阵阵凉风迎面扑来，她莫名的感到心烦意乱。
日头偏西，就在两个人选择默不吭声中，夕阳渐渐越过许剑，只余下一点余晖还在周幼渔身上。就这样，一人隐藏在阴影内，一人暴露在光明外，泾渭分明，如同两个世界。
直到小青匆匆闯进为止，后面还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公子、公子，林姑娘的师傅，藏剑的宋公子还有灵州的义士几人都来了。
话音刚落，随后传来一阵爽朗笑声，“许兄弟，俺老赵听说你醒了，突厥蛮子一跑，这就手脚不停地从边关赶来。”
“蠢货，是马不停蹄！”一个妇人的呵斥声随之传来。
说话间，有十几人来到庭院，为首是纯阳派马道人师徒加上林宣儿，紧跟着宋云，后面是青娘、赵虎、老头子等人。
先前，突厥人欲要夺阴山五城布防图兴兵犯境，后赫连雄身亡，计划失败，但三十万大军还在阴山以北虎视眈眈。李不思连夜调动，阴山五城守军严加防守，以防突厥人强行破关南下。
马道人也带领几徒随军去往阴山，想借此机会对几人多加磨炼，至于林萱儿则留在了灵州。
几天里，突厥人派出小股部队试探性进攻，尽数被灭。就在昨天夜里，僵持数天的突厥大军突然撤回漠北。而后又传来许剑苏醒的消息，这些人才敢放心大胆赶回。
小小的庭院一下涌进这么多人，竟有些拥挤的感觉。小女孩见到这么多生人，吓得赶紧藏在周幼渔身后，还不时偷偷打量几眼。
赵虎第一个走上前来，左右看看许剑，举起拇指称赞道，“捱那妖人一掌，还能及时赶到望夫谷，许兄弟，俺老赵是服了。”
汉子的这份豪爽，许剑也多有动容，他轻点头算是回应。
“无量天尊，许少侠平安醒来，老道便踏心了。”马道人走进一步，拂尘一摆，念了声道号，接着对身后徒儿道，“正明，还不领着师弟们谢过许少侠相救之恩。”
马道人总有五位徒弟，被张银双一掌拍飞的是大徒弟正明，二徒弟正阳，三徒正心，四徒正海，最小的是林宣儿。
正明二十有八，年少就被收入纯阳派，修为远超同门，心气极高。这次在西元城被一招击败，本就觉得憋屈。后听林萱儿说，勾魂大盗被眼前这个无名小子一刀斩杀，更是不忿。忽听得师父要他向许剑行礼道谢，脸上露出不情愿，但还是领着师弟们出列，简单行礼致意，立刻退回马道人身后。
如此敷衍了事，任谁都看的出来。可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何况吕均阳在贺兰山义气相助，在场几人也不好说什么，热闹的小院一时有些寂静。
许剑不管这些，依旧点头还礼。
宋云咳嗽一声，拱手朗声道，“那日在贺兰山，虎狼环绕，许兄能舍身出手，拯救不知多少中原人家，云在这谢过。”
“嗯……不必！”一直未开口的许剑见是宋云，拒绝说道。
……
见宋云有些尴尬，周幼渔想笑又不敢笑。她知道，许剑这人心思很简单，对心存好感的人才会说上一两句话，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话语间有些语出惊人。
想到这儿，她望着许剑，不禁心中一甜。许剑对她说的话远比其他人多得多，而且对她的许多无理取闹，多是选择包容，甚至还隐藏着一丝宠溺在其中。
许剑感觉到什么，他扭头看来，周幼渔正痴痴看着自己。他忍不住在脸上摸了摸，没什么东西啊？怪哉？
眼见几个人就要无话可说，青娘来到周幼渔面前，问道，“周公子，这是老刘的女儿吧？长的真讨喜。”
小孩子永远是调动气氛、拉进关系的最佳人选！
周幼渔点点头，想闪身让开位置，但被小女孩抓住两边衣角，苦笑一声只好作罢。
青娘随手变出一个糖人，笑着对周幼渔身后的小女孩说，“妞妞乖，到姑姑这儿来。”
晶莹透亮的糖人被一根竹签穿过，形状是一匹奔跑的骏马。似乎是更为吸引小孩子眼睛，纤细的马腿上还特意点缀着水珠般的糖点，格外让人馋嘴。
躲在周幼渔背后的小女孩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颗糖人。她想要去抓来，随即又想起娘亲的告诫，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这样做娘亲会生气的，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才不会被一个小小的糖人打败！
于是，自认为大姑娘的小女孩，强忍着勾人的馋虫，别过头去，分明是不想理睬这个诱人的小东西。
这副憨厚可掬的模样引得众人纷纷大笑，连许剑也不能免俗，眼睛里也带着几分笑意。
好一阵后，周幼渔才缓过劲来。俯下身在小女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女孩才怯生生离开她背后。
青娘见小姑娘出来，笑着把糖人往前一递。
小女孩又看看周幼渔，后者轻轻点头，她这才敢接过。紧紧抓着糖人的小姑娘开心地喊了一声，“谢谢青姑姑。”
原来刚才周幼渔已经把众人介绍一遍，小女孩听在心里，知道这些人都是爹爹的兄弟同袍，所以青姑姑才会对她这么好。
“哎。”青娘应了一声。见小女孩只是抓着糖人不动，迈着小步走上前来柔声道，“快吃吧。”
“我想留给弟弟吃……”
小女孩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但众人皆身怀内力，听得一清二楚，不觉心动悲凉。
是啊，灵州边关之地，商路基本不通，又有突厥人屡屡犯境，何谈繁荣？这些年幸得天问府和袁藏龙等一干义士，死死在阴山抵住突厥大军，才让灵州境内有些生机，可打仗不是儿戏，样样需要银钱，光是兵器粮草、阵亡抚恤，已经让李不思手中捉襟见肘，哪有多余银钱用来犒赏军中义士……
青娘蹲下身，手掌轻轻抚过着小女孩脸颊，在落下那一刻，手中凭空多了一只糖人。是只玉兔形状的，她捻住竹签轻轻旋转，那玉兔转的飞快。
小女孩被青娘的手法惊呆了，心里想着青姑姑难道是奶奶讲的故事里，专门吃小孩子心窝的女妖精？要不然怎么会变出一个又一个的糖人？
在场几人中，恐怕只有许剑跟马道人能看的透彻。
青衣妇人的手掌落下一瞬间，手腕微不可察地抖动，早已藏好的糖人随即出现在手中，非是常年苦练腕力不能做到。而且，听闻青娘擅用毒闻名，手上这有这等功夫？
“无量天尊，没想到青娘除了毒术之外还学有飞星摘叶手，实在令老道大开眼界。”马正道。
“末流小技，难入纯阳高人法眼。”青娘谦虚回答，然后把玉兔交给了小女孩。
“妞妞，周公子……”
刘娘子在走廊上呼喊，天色渐黑，女儿还未回来，她有些担心。
周幼渔应了一声，随后刘娘子出现在庭院门口。见这么多人在，妇道人家的她有些局促，行了一礼后对着女儿招招手，小女孩乖巧地跑来，拿着糖人跟娘亲解释一番。刘娘子见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
“天色已晚，我们大家就别打扰许少侠休息了。”青娘说道，然后对赵虎、老头子等人命令似的，“跟我一起去看老刘。”
众人纷纷附和，依次离开庭院。
宋云临出门时，说日后伤好了一定要跟许剑切磋武道。马道人倒没说什么，点头示意后便领着徒儿们离开。赵虎不甘心地叹口气，本来他还想找许剑喝酒，看样子也没戏了。
转眼间院里又剩周幼渔主仆和许剑了。
“呼……”
许剑坐在石凳上喘了一大口气，神情轻松许多。刚才应付这么多人让他浑身难受，真不如和人打上一架来得痛快。
“怎么？许少侠还会紧张害怕？”周幼渔戏虐道。
“你还不走？”许剑不回反问。
“哼！小青我们走，谁愿意呆在这破地方。”周幼渔似乎真生气了，起身说道。
“就是，谁稀罕这里，公子我们走。”小青附和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主仆二人走出好远后，许剑还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禁失笑。
随后他正经危坐，指着石凳说道，“李先生，请坐。”
庭院外传来一声苦笑，随后石桌旁一个中年文士鬼魅出现。他手持一本厚厚账目，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
“不亏修炼过冥王造化诀，我刚靠近时，你便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