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竟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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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苏林番外:别样的女孩(4)

“小楹,怎么了?”我出声问。她这样茫然无措的样子让我心疼不已,撕心裂肺般难过。

她紧张地拉着我的手,“小林,你有看见我的手链么?就是那条我一直戴在手上的。它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一急,说的话也语无伦次。

“别急,我们慢慢找。”我握住她的手,在这盛夏,她的手竟然冰得出奇,就像是融化不了的冰。

“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真的不见了。”她急了,话语也变得激动。

那条项链,是她一直最宝贝的东西,她从不离身。只有体育课时,她才会解下来放进书包里。而上节正是体育课。如果是有人故意而为的话,那一定是处心积虑专门针对她了。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

“是她!”齐然的声音。

同时,她想起了什么,恍然,“一定是她!”

我们互相一看,都明白了对方口中的人是谁。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

她咬牙,眼睛变红,显然,她生气了。

她的身子前倾,明显的想出去找她们算账,我拉住她的身子,阻止了她。“冷静。鸡蛋不能和石头硬碰。”

她咬着牙,强忍着怒意,平静了下来。

我想了个招,灵光一闪。可以去找她!

她仿佛知道我们会去找她似的,毫不讶异,“你们去操场上看看,兴许能找到你们想找的东西。”

我们奔去操场。低头在地上细心找着。许久,天都快黑了。我们快要将整块操场都翻个遍,都没找到,终于,我灰心了。

她始终没有灰心,埋头苦找着。我看向她,突然一道闪光刺痛了我的眼。

我抬眸看去,树上有一个晶亮的东西,我心一喜,那是小楹的项链。

“快看快看!”我忍不住惊呼。

她蓦地抬起头,她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去,很快便捕捉到了树上闪着耀眼的光彩的项链。眼里的喜悦瞬间迸发。

那是与她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阳光,她的笑容由内而外地显露,沐浴在阳光里,整个人都焕发起来。

可是笑容突然僵硬,她忧虑地看着高高的大树,眉目深索。听说这棵树已经在这里立了近百百年了,仅凭着雨露的滋润。天地的灵气得以存活,到现在,仰望茂密的树叶,少说也有个五六米了。

我的脸也僵硬起来,突然意识到了,这么高的树,该如何取回项链呢? 我灵机一动,飞快地跑到门房间的伯伯那要来一把长梯。趁着小楹目瞪口呆的时候,我把梯子靠在树边,身手敏捷地爬上梯子,爬到顶端时我向树的枝桠上一攀,顺利拿到项链。

我作出v字手势,得意一笑,小楹看着我,眼里笑意盈盈,更多的是感动。

我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一节一节,小楹紧张地看着我,不敢闭眼。

爬到一半,上课铃声响了,我一顿,谨慎地拿出项链扔给她,她赶紧接住。“你先去上课吧!别等我了。”

她摇摇头,“我等你。”言简意赅,她一向作风。

于是我加快了速度。俗话说的好,欲速则不达,脚底一滑,梯子倒地发出的难听的声音,我也不幸摔倒。两米多高的空中摔下来的后果可想而知。腿骨骨裂,因为磕到了石头,落下了一块疤。

至今,额头上还残留着一块疤,颜色已经很淡了,但是医生说这块疤可能要跟着我一辈子。女人的脸有多重要,这是每一个女人都知道的事。但是

现在,以后,直到老死,我都不会后悔。

一块疤让我换来她的心,这是我很骄傲很骄傲的一件事。她在以后的几年,每当看见我的这块疤,总会碎碎念一阵,眼里有的是疼惜。

那时,小楹惊慌失措,僵在了原地眼睛睁得老大。反应过来时,她下意识地反应丢掉了手中视为珍宝的项链,紧张地奔向我。

我疼得直吸气,裤子破开了几个角,膝盖汩汩流血。可是却强装着不疼,因为我看见她的眼眶带着湿意。

她曾几次抚着我额上的疤失神,“这么好的一张脸多了这块疤……”我总是恶狠狠地打断她,绕上她的胳膊肘,“如果以后没男人愿意要我,那我就缠着你,让你赔我一辈子!”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她竟一本正经地抿起嘴角。

好啊。那我养你一辈子!

一语成谶。

自那之后,她的傲气敛去了许多,不再和别人计较,能忍也就忍了。麻烦也就因此少了许多。

别人也许会觉得她是知难而退,而这其中的缘由只有我知道,她是不想再让我受伤。

这块疤,不仅会永远长在我的额头上,而且也会永远种在她的心中,不会褪去。

那一天,她在已经有些破旧的日记本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流血不止的额头和膝盖,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因为我而受的伤,这是一个真心愿意对我好的人!

很久以后的另一篇日记:

那道疤变得稍微淡了些,但是仍旧很清晰,每次风过,她的流海便被掀起,露出那道凹凸的痕迹,我总会想起那天她摔下来时的场景,满脑子都是血。她一定很疼吧?而她故意做出放松的样子,也是为了怕我担心。什么都为我着想的人这个世上,她是第一个!

又是一阵风,日记本被吹得不断翻页,沙沙作响。

其实,她还知道我刻意为了遮住这道疤而去剪了流海,我本不是个爱美的人,更不会为此而遮去疤。

我只是怕她内疚罢了。

但是冉薇薇在她心中亦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们没有母亲,冉薇薇早已成为我们的母亲,这一点我相信小楹也是这样认为。

七年前她抱着小江良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度过了了撕心裂肺般的几个小时,她抱着他经历了绝望,经历了恐惧。而如今她又在手术室门前等待着冉薇薇的手术。

她的内心一定充满了恐惧吧。失去至亲的痛苦,没有人愿意尝第二次。再坚强的人内心最脆弱的防线也会被磨砺至崩溃。

红灯灭了,急救室的门应声打开,我们都冲到前方站在医生面前。我握紧了小楹的手,眼神给予她力量。

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医生摘下口罩,视线移到我们身上,“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都脱口而出,“我是!”

医生挑眉道,颇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都是家属?”

“是的,我们都是!”

医生这才坦诚,面色沉重,“病人确诊为乳腺癌,已经是晚期了。”

小楹的身子顿时不稳,面色苍白,身子跌跌撞撞,我急忙扶住她。

她颤抖着声音问,“那还有救么?”

医生思忖片刻,然后本着一个医生的道德回答,“可以选择手术,但是已经是晚期,成功率不会很高。”

我追问,“成功率不高是多少?”在这种时刻,我从没想过竟然是我最冷

静,而一向沉稳的小楹竟然失了分寸。

百分之二十吧。

最后的回答令我们顿时感觉犹如晴天霹雳。

我们一夜都没回去,不知该如何对那些等着消息的孩子们交代。刚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妈妈竟然转眼就病倒了,还是最可怕的癌症!

给了我们家的温馨的最踏实有力的脊梁柱在今夜轰然倒下,仿佛在一夕之间我们又没了家。

等冉薇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阳光照到她病态的苍白的脸上,使她看起来更加虚弱,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楹儿,林儿,我们回家,妈妈没事。

沙哑含糊的话却让我们眼泪无声地落下,我那时很想说。妈妈,没了你,我们还有什么家呢?

小楹握住了冉薇薇的手,她的手不知何时竟生了一层薄薄的茧子,不再如从前般白皙嫩滑。“妈妈,我们不回去,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回去。”她的眼眶红红的,此刻却强忍着泪意,语音却仍然无法平静,仍然带着些许颤抖。

值班护士走进病房,看着我们红肿的眼眶,眼神盯着冉薇薇,“癌症初期的时候就叫你住院治疗,你偏说你有太多东西放不下,离不开,现在一切都晚了!”护士颇有些无奈地叹气,她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初那个毅然地选择拒绝治疗的倔强女人浮现在了她的脑海,她一直觉得人总是怕死的,可是她却和一般人不同。

我们听到这话,都惊愕地睁大了眼,妈妈她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么?她竟然拒绝了治疗!

默默低下了头,妈妈放不下、离不开的还有什么呢?当然只有我们这群孩子!妈妈把她的青春,把她的岁月,把她的一切一切都奉献给了我们,现在还要把命都奉献给我们!

这么久,我们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一丝端倪,她把病痛捱了这么久!

我们扑到冉薇薇的怀中,泣不成声,“妈妈,你怎么这么傻?”

冉薇薇一手一个拥着我们,她笑了笑,“楹儿,林儿,别难过,妈妈这一生已经知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你们长大成人。”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坠落下来。

应着她的倔强,我们最终还是出院回家。那一个月,孩子们都异常听话,再小的孩子也不再哭闹。

最后,冉薇薇在睡梦里安详地离开,嘴角还带着笑容。

后来的后来,孩子们都被社会上的好心人一一收养,而我和小楹不肯,于是便相依为命。

我不再顽劣,开始努力学习,我们每次都抢掉了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从来没有失误过,后来因为成绩优异跳了三级,十六岁,我们双双大学毕业。

动物园的园长见我们可怜,给了我们工作的机会,薪资足以养活我们自己。

她看起来开朗了不少,也比从前爱笑了,因为冉薇薇走的那天晚上,特意交代她不要再抗拒别人,要学会开朗地面对生活,她答应了,她做到了。但是,我知道别人还是很难走近她的心。

但是,她的口中,我发现了又有一个人融化了她的心。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叫子桑茫淮的太子,从小楹的眼中我就可以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恭喜你,小楹,找到了幸福。

抬眼望着天空,妈妈曾说她走了之后会化作一朵云、一颗星星永远地关心我们。天上白云层层,总有一朵是我们的妈妈吧。

妈妈,你看到了么?别再为我们担心了,我们过得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