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凤冠霞帔，为他而穿
用过晚饭之后，羽这才和沧旻一起来到素寒笙住的小楼，弥月已经帮他用过了饭，现在他不能动，却又说不着而无聊着，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扭头就看到一对漂亮的男女进了门。
之前见过沧旻也认出了他，对于羽他却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印象，唯一的记忆就是她是救了自己的女子。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他还是很有印象，毕竟长的如此好看的人并不是很多，见过了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忘记的。
“有什么地方特别不舒服吗？”羽一进门立刻直奔主题，看着他不错的脸色，点点头，看来伤势恢复的不错。
素寒笙摇摇头，笑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你还蛮耐疼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有怎么喊过疼。”羽看他唇好像很干的样子，就到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醒来之后已经经过一个下午，素寒笙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还不弱，若不是这次差点伤及心脏，是真的有点严重，不然这点小伤他还真不放在眼中，接过她递来的水杯，笑着道谢。
他是很耐疼，只是不喊痛并不是因为不痛，而是已经疼到麻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到那条路上，倒在那边。想到那个人刺入自己心口握着匕首的眼神，心就一阵一阵的choutong，比起背叛，身上的这点伤有算什么。
见他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羽也不紧紧扯着这个问题不放，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才缓缓的说：“寒笙也不必叫我小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素寒笙听到她带笑的声音，抬头看了过来，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
“抱歉，我……好像没有见过。”
“呵呵。”羽被他纠结的表情逗笑了，那种努力想，却如何都想不起来的感觉，确实很讨厌。她也不再为难他，抬起右手，用自己的衣袖挡住了眼睛下方，眨着眼睛问道：“那现在呢？”
素寒笙看着那双眼睛，露出吃惊的表情。“羽？”
这双眼睛他自然是记得的，三年前那个雨天的小庙中，初次见面却意外意气相投的蒙面女子，那时候他就觉得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应该是何等的风华，现在看到了，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的美丽。
羽笑眯了眼睛，放下衣袖。“寒笙记性很好嘛。”
不过一面之缘，还能记得她，真的是好记性。如果是她现在的模样，她可以很肯定见过的人几乎都不会忘得太彻底，可是三年前蒙面的样子，能记住，甚至注意看过的也就没有几个人了。
“原来是你，哈哈……我就说，我素某人何德何能能遇到一个人就被救，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意外了。”素寒笙笑了起来，笑容爽朗，哪里有一点魔教教主的模样，反而有点像邻家的大哥，只是太帅了一点罢了。
“我也没有想到，再见，你居然会那么狼狈。”羽笑着，一点都不客气的戳人痛处，一个男人如果跌倒了就爬不起，那她救他也就白救了。
素寒笙听到她的话时，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被笑容掩盖。尬尴叹息道：“让羽见笑了，实在是……一言难尽。”
“没关系，我不着急知道什么，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这些事情你若忘不了，那就记得清楚一点，不过呢，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不管怎么说你这条命都是我救得，所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想，安心养病，等你身体好了，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不会说任何一句话。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听我的，你现在已经醒了就可以离开，我也不会多管什么。”羽说的清清楚楚，她不喜欢和别人因为交情什么就把很多的事情弄进去很多的人情。
她救他一次，已经是因为人情，若是她救了他，他却不珍惜自己的命，那么她也不会说什么，自己都不在乎，就别指望别人在乎，想死可以，滚出去没人的地方，死几百次都没人管着。
素寒笙听着她的话笑了起来，“我还能去哪里，已经在鬼门关踏进去半条腿的人，那种感觉可不想再来一次，你呀，就算是赶我我都不会走。”
“这可是你说的。”羽挑眉笑了起来，单纯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说出那样无情话的人也是她。
对于她说的那些话，素寒笙只是惊讶，却没有生气。如果是他，也会那样做。惊讶的是，没有想到这个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的俏皮女子，居然能说出那么冷酷的话。
沧旻在旁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着他们两个交流，完全没他什么事情，他也不着急被排在外面，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很。拿了个石榴一双漂亮的手，利落的剥着，剥好的石榴就顺手喂到了羽的嘴里，而被喂食的那一个也完全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是有多亲密，很自然的吃掉。
素寒笙目光带着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一丝的做作，所有的
一切都好像很自然的融入到了骨血中，他就该那样对她，而她就该那样毫无顾忌的接受。
真的是让人羡慕啊。
“你们感情真好。”
“谁和他感情好了。”
“嘶，你咬到我了。”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因为对方的话而互蹬一眼，孩子的扭脸。
沧旻正在喂羽吃石榴，羽一说话他的手还没有拿开，就正好咬住了。
素寒笙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一个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变了脸。
“哼哼，幸灾乐祸什么的……”羽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笑嘻嘻的幸灾乐祸，不过还是很自觉的走过去帮他看伤口，如果只是扯到也没什么，就怕这一不小心把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口再蹦开。
沧旻也放下石榴赶紧过来帮忙，其实私心里他是不想让羽碰到别的男人。
检查过后发现并没有裂开，重新又上了一点药，叮嘱他不准再有任何的情绪，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之后，两人这才离开。
素寒笙听话的闭上眼睛，等到两人离开之后重新睁开，他已经昏睡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醒来，哪里还能说睡就睡，即使已经是晚上，可是他脑子一片清楚，完全没有任何想睡觉的意思。
只是这样的身体，不能乱动，自然也不能坐起来看看书，或者做什么，甚至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平躺着。
羽递给他的那个茶杯还一直握在手中，杯中的温水早已经变得冰冷，素寒笙把杯子轻轻放到了床头边的小桌子上。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接到这么一杯水，他一直位高权重，加上越来越高强的武功，身边亲近的人更是完全没有。有伺候的人，很多人都给他倒过茶，却没有一个人是怀着单纯的关心，每一个看着他的人眼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欲望，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接近着自己。
他也一直以为那样的生活就是人生，在三年前遇到羽之后，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交谈，却让他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感观，原来人和人真的可以这样相处，没有任何的利益，却有着共同的话题和观念。
只是，那样的感觉也只是在那几个时辰，之后再没有见过，也再没有过那样的感受。
呵呵。
素寒笙无声的笑了起来，他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却再次遇到了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还被救了下来，重温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不过，他心中很清楚，虽然那个女子对他而言是很美好的，她对他也有救命之恩。
他这一生可以为她生，为她死，却再也不能对她有其他的想法，并不是他觉得自己比不上沧旻，而是那样幸福的她，让他不忍心破坏，一辈子能有几个人是真的幸福，既然她遇上了，那就一直幸福下去吧。
而是，会帮她守护者。
就当是报答这个唯一的救命恩人和知己。
沧旻跟在羽的身后，打着哈欠。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别一直跟着我，又丢不了。”羽看他有些疲倦，开口让他先回去。
沧旻立刻凑了过来，一脸委屈的像个被抛弃的小狗，就差没和白弈一样甩尾巴了。
“丫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好伤心。”
羽白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这种装可怜的招数，她已经完全的免疫了。
“得了吧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个大尾巴狼。”
“嘿嘿。”沧旻摸摸鼻子笑笑，这次居然没有反驳，只是伸手抱住她的腰，笑道：“小娘子，什么时候和本公子成亲啊。”他可是等那一天等了很久了！
“谁要和你成亲啊，美得你，一边去，想娶谁娶谁去，少在我这里瞎折腾。”羽不客气的挥挥衣袖开始赶人。
沧旻扁嘴，“丫头，你怎么舍得把我推给别人，哼，想把我丢给别人，这辈子，不对，只要有我，你都别想！我呀，早就赖定你了。”
“哦？赖上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羽好笑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真不知道他是真天真，还是假单纯。
“从很早很早以前。”沧旻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我第一次看到你到时候。”
“啧，我就知道你暗恋我，居然这么早，那晚的蛇群还是没有把你吓到。”羽想到第一次见面，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沧旻眉眼弯弯的摇头，“不是那一次，是更早。”
在还没有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先看到了她，只是，她的视线都在那群病人的身上，完全没有把他看在过眼中，也许就是那样的专注，让他对明明是女儿身，却在身着男装的时候比男人都要潇洒的女子。
羽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在那次之前自己还见过他，看他一副不会说的模样，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到底回不回去休息？”
“你回去吗？”沧旻看着她问。
“不去。”
“那我也不去！”回答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让羽忍不住满头黑线，这个男人，真的是，让人很有暴力的冲动啊。
“既然这样，那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她说完就拉着他向山谷中种植药草的地方走去，这个地方沧旻来过好几次，学习医学，认识药材也是基本功，他没事的时候就会拿一本医书过来对照着看。
后来弥月她们有空就会过来帮他介绍，倒也省得一直捧着书找，只是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一直从田埂上向后走去，等到羽停下了脚步，沧旻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了。
田地中不知道种植了什么东西，在夜色中居然开着夜光的花朵，一朵朵小小的在夜色中摇曳，仿佛一大片的萤火虫在飞舞似地。远远的和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美得让人无法移动眼睛。
“这是……”
“这是这三年和老头一起培育出来的新药材，因为会像星星一样闪耀，所以现在定名为星光，药性现在还没有做过研究并不清楚，不过视觉上的感觉却是不错。如果以后无法入药，也可以单纯的作为观赏性植物来培养。”
羽拉着他的手，小心的走到了那片植物中，笑道：“怎么样，有没有一种置身于星光中的感觉，啧，有没有感动的以身相许。”
“不用来这里，只要你想，我都可以随时以身相许。”沧旻痞痞的笑着，从后面抱住她。
“我才不做不平等的交换，不是有人经常说什么，为了谁谁谁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可是，能摘星的到现在也没有见过，现在我就把这一大片的星星都给你，而你要答应我唯一的要求。”
“好，你说。”
“不离不弃。”
“傻丫头。”沧旻眼睛一酸，喃喃的说着：“我答应你，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啊，这本来是他最不安，最希望她可以答应的，没想到居然是她先提出来。
他怎么可能离开她，他怎么可能放开她。
傻丫头啊，却总是这样的贴心，明白他的害怕，他知道这是她特意给他的承诺。
沧旻怎么都没有想到，白天来时，看到的那一片一点都不好看，藏在最里面的植物，晚上的时候会如此美得惊人，更加没有想到，这是她为了他而特意培养的。
他，这一生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一个她。
一辈子，够了。
羽抿唇在星光中静静的微笑，任由身后的人静静抱着自己。
在三年前还不记得他的时候，她的心中就一直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也因此在和药老开始研究新的药材时，才会因为私心特意栽培了星光，即使它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的药用价值，还是花费了她很多的心血。
本来这样的东西，药老在确定了它的作用不太大的时候就决定放弃的，可是她不肯，这才在药圃的最后面划出了一块地让她单独栽种这些。
直到那一天想起，她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等着的人，就是自己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男子。
那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药谷，带着他看这些属于她为他栽种的植物，也是在这一段时间，她越来越感觉到他的不安，本来今天的事情其实是定在刚回来的那一天。
可是，没有想到路上会有素寒笙这个变数，更加没有想到谷中的事物居然会积攒这么多，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也就一直把事情耽搁了下来。
这个看似总是没心没肺，不在乎任何事情的丫头，其实心思比谁都要细腻，比谁都要在乎。
夜风中，两人紧紧相拥，一辈子，就在这里定了下来，不离不弃。
三年前积川之上的一幕幕是那样的清晰却又遥远，那一天明明都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却在最后不得不分开，甚至差点就天人永隔，三年后的今天，互许终身，沧旻发誓，再也不会和她分开，哪怕是死。
也要陪她一起。
那一天晚上两人一直呆在药圃，一直到子夜，羽觉得有点困了，沧旻这才依依不舍的抱着人回到了房间，这次他没有在外面的小隔间睡着，而是同床共枕。
当然，依旧只是把人抱在怀中，盖着棉被纯睡觉。
在没有成亲之前，他就算是很想，也不会动她一下，这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彼此感情的尊重。
既然已经认定了她，既然这么多年都能等，为什么就连最后的几天都等不了。
如果真的疼她，就不会舍得她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两情相悦是前提，可是婚姻却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最美好的事情，自然要有一个最美好的开始，这是对彼此的承诺。
抱着最爱的人儿，在满心的感动中，沧旻终于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的丫头一身凤冠霞帔，为他而穿。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