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佛家谚语与心如止水

第40章 佛家谚语与心如止水

人陆续进来，除了几个已经相熟的面孔。还多了几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缓步移进雅间坐了，隔着帘幕，那身影隐隐约约。花无期早垂首敛眉，站在案前。时辰到了，我仍旧发愣，脑海里一片空白，像宿醉未醒，什么事情都想不起。

琼小瑶遥遥站在壁角，并没低头，我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这么好的辙花儿，于她，却只不过是权宜之时的阶梯。人间，好麻烦。得了家，得了亲情，便无形中失了平静。得失之间，俱是烦扰。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常居**，我想要身边人永安，长乐，却是好难……

座下微微有些嘈杂。韩金蓉轻咳一声，提示似的看我一眼，我下意识的瞥她一眼，这才发现，我已经发了半天愣，可案前的花无期却始终眼观鼻，鼻观心，既不动，也不催，神情宁定之极，好似把一切俱放在我掌中了一般。

我于是十分惭愧，振做精神，挂起笑容，一时不知要讲什么，正巧方才心中感触，于是随口便道：“我想起一首诗，便是‘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话音方落，韩金蓉已经掩袖轻咳，目光向那雅间中一瞥一收，我微微发怔，这才意会，那几间雅间，今天都坐了人，只怕俱是些高官权贵的夫人，讲这些风月之事。确是不妥……我于是尴尬的咳，一时不知要怎么续，忽听一个轻柔的声音道：“苏先生，怜取眼前人这句，倒似有个佛谚的，先生今天，敢是要讲佛谚么？”

我循声望去，却是那史青裙，俏脸微微涨红，显然是鼓起勇气才cha了这句，我心里一动，赶紧打蛇随棍上：“是哪是哪，我今天，正是要讲佛谚。这便先来讲讲，这怜取眼前人的故事……”也不敢细看众人反应，自行叽呱，东拉西扯，竟是讲了一整个上午的佛家谚语，越讲越是得心应手。

一个上午，便这么有惊无险的混了过去，一个时辰讲完。我居然仍是意犹未尽，花无期踩了我两脚，我方才会意停口，座上女孩儿们细声交谈，然后陆续站了起来，我想去向史青裙道谢，她却一低头快步走了。韩金蓉笑瞥了我一眼，走去雅间扶了一位夫人出来，那夫人肌肤微丰，生的甚为美貌，微笑携了韩金蓉的手，向我这边看过来，瞧那情态，显然是韩金蓉的娘亲。我心里感激韩金蓉处处提点，于是屁颠屁颠过去见礼，习惯的执了下手，叫：“伯母好。”

那夫人有些失笑，柔声道：“好好的女儿家，怎么执起男人的礼来了？”

我刚想说我忘了，韩金蓉已经笑道：“人家是开女子学堂的‘苏先生’。”

那夫人一笑，拍拍她手，笑道：“是呢。蓉儿说的对，你呀，小小年纪，才思敏捷，确是个怪才。”

这是夸我吧？我赶紧低头做谦逊状：“伯母过奖啦，不过是姐姐们带着我玩儿……”

那夫人轻笑出来，笑道：“才说蓉儿竟有心思做做学问，你倒说是玩儿。”

韩金蓉笑着偎依过去。撒娇的道：“人家那是谦虚！方才讲学娘亲不是也听了，引经据典，字字珠矶，虽是天马行空，却又芳菲隽永，确是最适合闺中做的学问呢！”

韩金蓉好会夸人哦！我的城墙脸都有渐热之势。她虽看起来高傲不易接近，其实性子甚直，此时居然这般卫护与我，我于是拿十分感激的目光瞅她，她便依在母亲怀里悄悄向我挑眉，那夫人笑道：“讲的生动风趣，听着不闷，倒是真的……苏先生……”

她叫出这称呼，却又失笑，我赶紧说：“伯母叫我小妹就成。”

她抬手抚抚我头发，改口道：“苏小妹呀，令尊大人身体可见安了？”

“嗯，我爹已经好了。”她指尖停在我的发上，那种脉脉的慈爱，让我忽然想起我娘，嘴里随口答，眼眶却莫名的一热，赶紧垂了头。隔了一息，她便温言道：“一个女孩儿家，整日抛头lou面，也甚可怜……”

随意再说几句，两边便别过了，我站在原地微微发怔，花无期走到我身边，笑道：“看不出小妹跟老女人对答，也是应对如流嘛！”

我回过神来，回头找琼小瑶时，却是不见。花无期扯我袖角，说：“理她做甚么，咱们吃饭去。”

我无可不可，随着他走，随口问道：“刚才韩夫人似乎想说什么？为什么又不说了？”

花无期笑道：“我没在意。”

“她为什么问我爹？她相公识得我爹么？”

花无期侧头看我，浅浅微笑，道：“小妹呀，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其它人的事，何必烦心？”

“呃？我说的不是其它人，我说的是我爹呀！”

“你爹？”他一笑，虽是身着女装，仍旧优雅宜人：“那又怎样？你是谁？他们又是谁？他们的生死悲喜，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话声轻柔，浓褐色的眼睛投在我的脸上，带着不变的笑，那笑里却没有丝毫的内容。看着他永远无辜无害的笑脸，我不知为什么会觉得冷，下意识的离他远些。花无期，他总是这么微微含笑，却是心如止水，人间诸人诸事，竟激不起他心里半丝波澜么？

正在急步向前，忽听一个声音笑道：“小妹！”

我一回头之际，却是苏轼站在茶楼门口，他身边白袍轻逸，站定一人，微微带笑，阳光下看来，竟是丰神如玉，居然是那日见过的秦少游。

我讶然了一下，苏轼已经向我招手，笑道：“苏先生，你这女子茶楼，我们可进不得，快下来罢！”一见美色夺人。心情登时好了许多，应了一声，急步跳下楼梯，身后花无期轻哼了一声，我也没有在意，三脚两步的冲到门口，跳过去扑到苏轼怀里，欢欢喜喜的叫：“大哥，你怎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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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回家太晚，没码字，这章是刚刚码出来的，于是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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