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雌雄同体与临阵脱逃
第33章 雌雄同体与临阵脱逃
所幸锦绣茶楼,虽有些小巧茶点。却毕竟不能当饭。所以千辛万苦的挨到午时,一屋子大姑奶奶小姑奶奶们,总算是去了,我送客回来,捧着自己笑到抽筋的脸用力揉,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直站在案前的那青衣丫环走过来,和言悦色的:“苏先生,午时了,摆饭上来可好么?到未时,或许又要来客了。”
我捂着脸头也不抬:“不要啦,我决定未时肚子痛。”
她笑笑,声音仍旧清朗:“苏小先生当真未卜先知,这才午时,便预知自己要肚子痛么。”
“对,我现在饿了,到时岂不是可以肚子痛么!嘿嘿。”
她停了一息,仍旧微笑:“这似乎不怎么妥当,你说呢,苏才女?”
“有什么不妥当?”我用力白一眼这个多管闲事的丫环:“你不会揭穿我的,是不是?”
她略略抬了下巴,笑的优雅轻悠:“你说呢?”
耶?我忽然觉得这丫环长的真叫个面熟……浓褐的瞳仁。淡色的眉,淡色的唇,白到晶莹的肌理……天哪,我惊叫出来:“花无期!”
女装花无期淡淡一笑,看看几步外忙碌来去的下人,做一个嘘的手势,我早已经一连串的惊问道:“你其实是不男不女,我是说,是雌雄同体的吗?”花无期翻我一眼,无奈看天,拎起我,便向楼上走。
锦绣茶楼便像清风茶楼一样,在楼上有一个单独的小室,做为临时休息的地方。他一直把我拎进去,吩咐下人送午饭过来,回身关好门,才笑道:“傻蛋,我不在这儿,那我开这茶楼,废诺大力气聚集人气,还有什么意思。”
我努力看他千娇百媚的脸:“花姐姐,你以后都要做女人了?”
噗,他喷,然后瞪我:“苏小妹你成心的是不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你本来就不是人啊……你完全可以雌雄同体,忽男忽女……”
他骂:“滚你!”习惯性的抬手想摇扇子扮优雅,手抬起来,却误成拈发之状。于是只好放下,道:“别胡说,乖乖叫饭,饭后讲学。”
讲学,一听就要发抖,我很没出息的求情:“我真的肚子痛,现在就痛,我……”
他眉梢微凝,却仍带笑,心平气和的笑道:“你不是还想跟我要草纸吧?”
“我……”
“我再说一遍,乖乖吃饭,乖乖讲学,甚么都不用想……”他凑过来,拍小狗一样拍我的头:“小妹乖,你做的很好!你虽不是勇将,却是一员福将。我本来就没指望你千姿百态,你年纪小,长的丑,放在女人堆里天生便是无害,最适合娱乐世人……我瞧你扮的挺好的,真的。完全可以继续……”
这搞什么嘛,要我做蔑片相公么?我才不要!我正要站起,花无期却抬手按了我的肩,俯看着我,柔柔的微笑道:“小妹,你一定不会抛下我不理的,是不是?”
“我……”他潮湿的注视居然深情如海,水盈盈的眸子万语千言,我身子有点儿发软,眨眼睛眨眼睛,他忽然抬了淡色的指尖,缓缓的掠过我额前的碎发,柔柔的续道:“小妹,你为我做的,每一点,每一滴,我都会放在心里的……让你为难了,我真是……”
“不为难,不为难……”我完全是下意识的咕哝,下一秒,面前的俊脸一挑眉,笑嘻嘻的道:“既然不为难,那就继续吧!”看我一眼,哧的一笑,拂拂袖便走了出去,虽是身着女装,却居然透着潇洒。
美男计!绝对的美男计!花无期,我,我。我……
………
下午本来预计要讲舞,其实这些京城中达官贵人的小姐,自然用不到学舞的,我只不过是实在没啥可讲,舞嘛,勉强跟仪容挂的上,为这,我还提前恶补过公孙大娘的剑器行。
公孙大娘是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第一舞人。据说身段佳妙,最擅长舞剑器,当真是天下闻名。据说当年的公孙娘子,锦衣玉貌,一曲剑器,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气象万千。
杜甫一首《剑器行》写尽当时风光:“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曤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晴光……”可惜公孙大娘其人,我并没见过,真个只能说是神交。有了上午的小小风波,我真的相信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多。一堆女人的地方,正是是非之地,所以要讲起来,难免有点儿心虚,万一谁再有兴致,跳出来要我来个效公孙剑器舞,我就真的只能撞墙了。
可临时要换,却要讲什么?问花无期,他就用潮湿的眼睛看我,目不转晴,一直看到我抗不住别开眼。他才幽幽的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讨厌!对花痴用美男计,不厚道呀不厚道!其直接结果就是,吃饱喝足的美女们各自顶着很八卦的脸返回茶楼时,我还趴在桌上发愣。从未时挨到申时,实在没法再拖了,才抹抹脸站了起来。
正对了台下傻笑,想硬着头皮开讲公孙大娘,眼角却瞥到桌上的深红色小笺。花无期大概是怕我临时起意,再要写什么打油诗,所以把备好的大幅白纸上,又放了几张薛涛笺。
薛涛,熟人呀!我就是传说中的名人控!长日无聊,最喜欢追星了……嗯,薛涛最有名的是那十首“十离诗”,用犬、笔、马、鹦鹉、燕、珠、鱼、鹰、竹、镜来比自己,把韦皋比作是自己所依kao着的主、手、厩、笼、巢、掌、池、臂、亭、台。只因为犬咬亲情客、笔锋消磨尽、名驹惊玉郎、鹦鹉乱开腔、燕泥汗香枕、明珠有微瑕、鱼戏折芙蓉、鹰窜入青云、竹笋钻破墙、镜面被尘封,所以引起主人的不快而厌弃。
虽是写的好,骨子里却透着颓丧,我偏偏最不喜欢,可是,才女+名妓,绝对够八卦,花无期呀花无期,你既然硬要赶鸭子上架,那就别怪鸭子提前进入八卦时代啦!我于是嘿嘿一笑,把手一背,lou出老谋深算的笑脸,道:“我们随便聊聊吧,不知大家想聊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没有个出头鸟,我于是宽心大放,十分潇洒的把那薛涛笺一举:“既然这样,咱们便来聊聊这薛涛笺。薛涛笺嘛,自然是始自薛涛……”
我所知的,是薛涛与元稹的一段情事,大约也可算的上是薛涛生命中最八卦的一段了,讲故事嘛。有什么难的。我于是绘声绘色,声情并茂,一个下午,就在众人的唏嘘中漫漫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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