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章节_第一三一章 独耳人
老者和鸟蛋犹如在梦中，不相信这是真的，怔怔地看着石丹手中的金子发呆，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石丹沉不住气了，这么僵持着，他的胳膊都有点酸了。他想各个击破，便将手掌往老者的跟前靠了靠，说：“大叔，你拿着！”
“这叫俺怎么好意思呢？”老者紧张地将两掌抹擦着屁股，嗫嚅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石丹鼓动着他说：“这又不是偷、不是抢，是光明正大地拿！”
“我老了，反正在这里也是个累赘，走了也好让你清静清静。”老者犹豫再三，终于哆哆嗦嗦地将两手擎到石丹的眼前。
“话可不能这么说。”石丹和颜悦色地说：“你的意思是我石丹嫌弃你了？别考虑那么多。”
“不，不是！”老者见石丹理解叉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释道：“俺这是俺这是，找了个另谋出路的理由而已！”
“这就好。”石丹将右掌一倾，将金晃晃的金子倒到了老者的手里。随后说：“你，人虽然老了，但也要好好过活。不要考虑的太多。”
老者深深地朝石丹磕了个头，不待石丹腾出手来拉他，便立马爬起来，转身走了。
石丹和鸟蛋都面色凝重地目送老者走出很远，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老者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石丹不觉顿生一丝伤感，并热泪盈眶。
鸟蛋则直接恼恼地抽泣起来。
短暂的伤悲过后，石丹抓起鸟蛋的手，将哪一半的金子放在他的手里。并叮嘱道：“你的日子长着呢，要节省着花。”
鸟蛋冷不防将手掌一翻，又将金子倒到了石丹的手里，咋呼道：“俺不要，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还也不知道咋花！”
“你想白手起家？！”石丹惊异的看着不起眼的鸟蛋，极其佩服地说：“没想到，你小子竟这么有志气，真是好样的！”
鸟蛋此时像个泥做的菩萨，经不住石丹的唾沫星的浸泡，瘫坐在地上，红头赤脸地没有过激的反应。
“这金子，你不要也好，等日后，我再接济别的穷苦乡亲。”石丹说着将金子收了。
鸟蛋眼睁睁地看着石丹将金子拿走，瘫坐的姿势都难以保持，继而半躺在了地上。
鸟蛋拒绝接受他的接济，这不禁使石丹对其肃然起敬，他心悦诚服地对鸟蛋说：“人大凡在穷困的时候才能得到磨砺。没想到，你人穷志不短。好样的！……”
鸟蛋木讷地享受着石丹对他的赞颂。但好像有点过敏，致使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石丹借着自己饱学经书的素养，大发感慨。却让他的听众鸟蛋，越发六神无主起来。
过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
鸟蛋一直在地上保持着他那不太雅观的造型。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走呢？”石丹瞅着鸟蛋问。
“……”鸟蛋尴尬地用他那没处放的两手，拧扯着他的破衣角玩弄着。好像正玩的带劲，没有工夫回答石丹的问话似的。
“问你呢！”石丹不觉用脚尖蹭了鸟蛋的身子
一下，提醒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俺不走！”鸟蛋终于放过他的衣角，抬起头看着石丹说：“俺想在这里混饭吃。”
“你说啥——？！”石丹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道。
“俺想在你家混饭吃。”鸟蛋立刻站起身，转到石丹的脸前，解释道：“你也知道，俺是个半青，自个儿混，是养活不了自己的。”
“唉——！”石丹突然怜惜起他对鸟蛋用的那些好辞来，不觉长叹一声，尔后说：“你清赚了我的那些溢美之词。我还以为你多么高尚呢！”
“嘿嘿，你说的俺浑身发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哪个难受劲就别提了，还清赚呢！”鸟蛋说着就掀起自己的破褂子，“不信你看，直到现在还没消下去呢！”
“行了行了行了！”石丹没好气地打断鸟蛋的发挥，正色道：“你要想清楚了，日后这伺候人的滋味可不是好吃的！”
“总比喝、喝西北风强吧？”鸟蛋见石丹没有强行撵他走的意思，便不是很谦虚地说：“俺鸟蛋，生就的就是奴才命。”
“你这憨蛋，我接济你，独立支撑门户，当家作主的事你不做，却甘愿做奴才？！”石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俺知道俺半青，自己过活的话，花净了你的这些金子，最后连西北风也喝不上了。”鸟蛋最后嘟噜道：“到头来还不被饿死呀？这样的话，还不如那些撑死的人呢！”
石丹觉着鸟蛋的这番哲学也挺实际，不觉心里一乐，打趣道：“饭食说不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这西北风不有的是啊？你还愁没得喝？”
“嘿嘿，这也说不定。”鸟蛋兀自说。
“呵呵，你还担心西北风不够你喝？”石丹见鸟蛋浑劲十足，不觉呵呵道。
“老天爷又不长刮西北风！”鸟蛋按自己的思路接着说：“他若是由着自己的性子，长刮南风、东风呢？”
“也是，也是，嘿嘿，也是这么个理儿。”石丹打趣道：“没成想，你这憨蛋钻牛角尖，竟也钻出道道来了。”
……
人，成了石丹这个小山村里的濒临灭绝动物。这都源于老天爷的那次发威，使大大多数的人成了龙王爷的部下与臣民。
由于鸟蛋的生活能力很差，为了保护“珍稀”，石丹收留了他。他恐怕鸟蛋真的如他所说，连西北风也喝不上了，加入到饿死鬼的行列里去了。
他们虽是主仆，但却亲如兄弟。这主要是石丹不以主人自居。而鸟蛋却时常以劳动者的身份出现。
一天傍晚，鸟蛋一口气从村外的井里跳了四担水。缸里盈满了水。少顷的波光粼粼过后，缸面平静的犹如一面镜子。
夕阳的余晖正浓，染红了天际的一丝云彩。同时也映红了整个大地。平静的缸面上也抹上了一丝嫣红，鲜亮无比。
通过多天来的熟读与历练，石丹借着智慧汤的神奇，现今成了一个速成的文人墨客。今番看到如此鲜活的景象，他平静的心境，不觉激起狂躁的波澜，紧盯着被晚霞染红的缸面，思想着作一篇**荡漾的诗文。
鸟蛋是个粗人，不明就里，凑到石丹的跟前，好奇地问：“老爷……”
“在我石丹的家里，没有老爷，亦没有仆人！”石丹不曾将目光挪开，大声纠正道：“叫大哥！”
“大、大哥，这缸里有什么好东西啊？”鸟蛋不解地问：“你看的这么上心！”
“你看，天上的晚霞，在咱家的水缸里洗澡呢！”石丹激动地指着缸面说。
“说的这么虚，天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往咱的水缸里来呢？”鸟蛋不知道石丹的比喻是确切和新鲜的，反而认为极度的不可思议。
“不信？”石丹抑制住自己的文思，拉过扭捏的鸟蛋，指着红红的水面说：“你看，那不是？”
鸟蛋满心好奇，嫌在一边瞅，看不详细，兀自将头探到了缸面的上空。他的身体挡住了天空的映照，进入他眼帘的，是他缺了一个耳朵的造型。且呆头呆脑、土里土气。鸟蛋好像是个孤芳自赏的家伙，被自己的相貌震惊了，愣在那里。
“看到了吗？”闪在一边的石丹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缸面上已经换了风景，由一副鲜亮的风景画，置换成了一副丑陋的人体写真。还不自觉地感叹道：“多好的画面呀！”
“好个球蛋呀——！”鸟蛋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说话怎么这么粗呢？！”石丹没有注意到鸟蛋的细微变化，顾自说：“我就知道你欣赏不了！”
“俺的娘——！”鸟蛋激动地捂住自己的面颊剧烈摇晃着，他已不敢再看缸面上的风景，猛地后退一步，朝石丹咆哮道：“俺的耳朵丢了一只，你还说好呢！”
“你这是说的那里的话？”石丹看到鸟蛋失态，没在乎他，仍旧手指缸面对他说：“这不是嘛！鲜亮的彩霞被浸泡在水缸里，漂洗着。”
“娘哎，俺的那只耳朵什么时候丢的啊？！”鸟蛋知道石丹不是他的倾诉对象，顾自自语道：“俺本来就长的难看，现在没了耳朵，谁还给俺做老婆呀——！”
“谁叫你当初不听我的规劝，投河呢？”石丹看到鸟蛋的做派，心里乐不可支，禁不住打趣道：“你这会成了独耳人，后悔了？”
“俺投河也不能没了耳朵呀？”鸟蛋捶胸顿足地扯着自己的耳朵，说：“俺这么结实的耳朵，咋说掉就掉了呢？！”
“你的耳朵是泥做的，被河水泡掉了！”石丹见鸟蛋的样子，逗引着说。
“你说的不对！”鸟蛋狠劲扯着自己的独耳，反驳道：“俺这只咋没泡掉呢？！”
“实话告诉你，你也是二世为人了。”石丹极其认真地说：“你还是知足吧！别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你说，俺的耳朵是怎么丢的？”鸟蛋稍为平静了些，问。
“让鱼给吃了！”石丹不再调侃他，如是作答。
鸟蛋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随后大叫道：“俺从前不好吃鱼，以后就专门吃鱼！““为啥？”石丹不明就里，充满好奇地问。
“它吃俺的肉，”鸟蛋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俺就吃它的肉！”
====敬请订阅、收藏、推荐、送花！谢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