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章节_第一二三章 鸟蛋落水
众人看到石丹给他们跪下了，惶惶得不行，纷纷围拢过来拉他。他们下跪是有求于他，才不得已而为之。而他给他们下跪，就有悖常理。按众人皆知的常理，他的举动也不外乎两个缘由：一个是他诚心敬意地以礼服人；二个是以屈尊来推脱事体。这第二个缘由，却是世上一个对付人的狠招。对于不想办而又顾及颜面不好推脱的事情，道上的人，大多使用这一招。这样既不破财，又不伤和气，只是损点面子而已。求人办事的，最忌讳这个。
落难中的人们，最怕的就是走上这一步。于是都狠劲地拉石丹。
“大侄子，你这是干啥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操着苍老的声音说：“你虽然是小辈的，但我们是来托你办事的。”
“对呀！石丹，你可不能看着不管呀！”
石丹一意孤行，仍旧执拗地跪在地上。
众人见拉不起石丹，又都纷纷给他跪下了。
“你若是见死不救，就明说！”鸟蛋是个愣头青，冲到石丹跟前满不在乎地说：“别在这里跟人们玩虚的！”
“鸟蛋，你这孩子这是说了些啥话呀？！”一个老者朝鸟蛋呵斥道：“你还不快点给俺闭上你那张猪腚？！”
这时，一个壮汉跑到鸟蛋的跟前，冷不防踹了鸟蛋个趔趄。并气咻咻地埋怨道：“你这么能，现在来人家石丹家做啥来啦？！”
“就是，你现在不是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吗？！”众人附和道。
“你怎么知道我石丹玩虚的？！”石丹还没见过这样托人办事的，禁不住冷着脸质问鸟蛋。
“你别看俺岁数不大，俺见过的这种事可忒多了！”鸟蛋不忿地发着他的鸟语：“打叫不开你的大门起，俺就知道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石丹劈掌朝地上猛地一拍，腾地站起身来，有失斯文地朝鸟蛋大声吆喝道：“我是见叔辈以上的老人给我跪下了，损失我的人格、折我的寿命。再说，让人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你咋认为我在玩虚的呢？！”
“大侄子，你大人大德
，别和他这鸟人计较！”
“鸟蛋他这是看着自家屋坍了，大脑受了刺激了，说疯话呢！”
石丹在众人的劝说下，心气平和了些，环顾众人，个个灰头土脸，鸡皮疙瘩满身。心里不觉一颤，急忙招呼道：“各位高邻，我石丹失礼了，为了个人一时之怨，耽误了你们的正事，还望大家伙海涵。”石丹深施一礼，随即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颇谦恭地说：“都请到上房里避寒吧。”
众人听不得这话，急不可耐地呼啦一下冲进院子，走进宽敞明亮的上房。
鸟蛋没有随大流，只是呆呆地在那里站着，弓着腰瞅着脚尖，尴尬之极。
石丹看着裹夹在湿衣里的鸟蛋，佝偻着哆嗦不止。在早前，他也经历过。饥寒交迫，是最难挨的境遇。“唉——！”眼瞅着鸟蛋，石丹不禁鼻子一酸，不由得哀叹一声过后，和颜道：“鸟蛋，还站在这里干啥？赶紧到我的上房里避寒去！”
“……”鸟蛋的身子突然震颤了一下，抬眼怔怔地瞅着石丹，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啊——！”石丹往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鸟蛋的胳膊一拉，愠色道：“这么冷的天，又穿着湿衣，还愣在这里干啥？走，跟我往屋里去！”
“石丹，你真让俺见识着好人了！”鸟蛋呼地跪下，砰地将头磕到地上，自责道：“刚才俺说的那些话，就当是骂了俺自家了！”
“你放心，我石丹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往心里去的。”石丹使劲将鸟蛋拉起来，给鸟蛋服上一颗宽心丸一样说：“再说，那也是情急所致啊！，我若是和你计较的话，我就枉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
听了石丹宽宏大量的话，鸟蛋激动地抽泣道：“这大清早的，俺就不知好歹地让你家的祖宗八代翻了翻身，你大人大量不和俺计较，俺却没脸面往你家的屋里去了！”鸟蛋说完，趁石丹不注意，反转身朝大门外跑去。
“鸟蛋，你的家都没了，你往那里跑呀？！”石丹随即追出去。
鸟蛋也不答言，兔子似的一路狂奔。
石丹多日研修学问，不曾打柴抑或是农耕，虽然饭食比早前大有改善，但体力却大不如从前了。现在，他由一个强壮的农夫进化抑或是退化成了一个文弱书生。没跑几步就张口气喘，这就是他演变成一介书生的后遗症。眼看与鸟蛋的距离越来越大，石丹上气不接下气地咋呼道：“鸟蛋，你淹不死，也得把我给累死呀！你还是行行好，回来吧！”
“俺不是人，你还是别管俺！俺就是死了，也记着你石丹是个好人的！”鸟蛋回头瞅着拼命追他的石丹，还不住地跑着。怎奈脚上不长眼，猛不丁绊住一块和他较劲的石头，使他一头扎在地上，顺着斜坡滚出了几丈远，最后跌进滚滚洪水中。
“鸟蛋——，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石丹没看到鸟蛋的投河是事出有因，声嘶力竭地咋呼道：“你这样自寻短见，还算个男人吗？！”
在鸟蛋扑腾着在水里挣扎的时候，一个不大的浪头滚过来，便将他淹没在泛黄的流水中。
在石丹的视野中，突然没了那个叫鸟蛋的、骂他先人的男人。心中被一阵悲凉突袭。“鸟蛋——！”长啸着、疾跑着、远眺着的石丹，此时和鸟蛋如出一辙，他们就像一个老师的学生，不长眼的脚尖被顽石绊住，一个跟头翻出去，又接二连三滚出老远。好像刚才鸟蛋落水的地方很吸引人似的，石丹竟也跌入他落水的地方。
就在石丹落水的瞬间，“当啷”一声脆响从他的身下传来。就见涌动的洪水，急速避开石丹滚滚而去。在石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四周的水墙咆哮着顺流而下。石丹的身上不曾沾上一丁点水星。奇特的静观让石丹瞠目结舌，惊恐地寻觅着造成此情此景的缘由。他就地转了几圈，终于看到跌进河沙里的玉钵。在石丹就地打滚的时候，它从他的怀里甩了出来，借着惯性重重地坠入松软的河沙里，遮挡了它的光芒。但不影响它的功能，它将汹涌的洪水始终排斥在石丹的几步开外，使身处河底的他，犹如在旱地闲玩，不曾受到水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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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