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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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那些围上前的仆役乱喝一阵,其中一人高声道:“咦?这是厨房的小武啊!”王显尘走出几步,喝道:“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拉到一边去!”仆役们散开,只见一个身形肥胖的少年瘫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留着眼泪,正是小武。有几人上前伸手要把他拽起,都少年挥舞着手臂打开。他便哭泣,一边喊道:“救救.....救救小野吧!”,话音未落,少年忽地伏在地上,冲着琮实秋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琮实秋眉头皱起,问站在一旁的王显尘道:“小野是什么人?”

    王显尘思索片刻,却答不上来,小武见状,猛地爬了几下,立时被人按在地上,他奋力挣扎,嘶吼着喊道:“大人!大人!小野他一会儿冷,一会儿烫,那天在院子里.........”话说道一般,眼泪淌过脸颊,已然语不成声。

    平老头儿闻言,心中一动,上前几步,弯腰看着伏在地上的少年,问道:“是子时发冷,辰时发烫吗?”

    小武闻言,仰头看着眼前的老人,一抽一抽的道:“刚刚......刚刚小野说他冷的受不了......已经......已经.........”

    平老头猛地握住小武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神情焦急,语速颇快的问:“你说清楚,是早上发烫,夜里发冷,时时呼吸停滞吗?!!”

    站在一旁的仆役们见他神情如此急切,都不敢阻拦,只得放开小武。琮实秋心中疑惑,走上前问道:“平先生,是什么疑难杂症吗?”小武此时也支支吾吾的道:“是......是.......”

    平老头挥挥手,竟像是没听见琮实秋的问话一般,瞪着小武,大声问道:“如此症状,可有几天了?”

    小武望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儿,双腿哆嗦,只觉被他捏在手中的右腕生疼,惊吓之余,眼泪不断落下,颤着声音道:“三.....三........”

    “三天!”平老头高喊一声,突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小武见他如此怪状,噔噔后退几步。仆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老头大半夜的发什么疯,俱在心中道:“来了个小疯子,又出来个老疯子。”琮实秋也被平老头吓了一跳,暗想:“平神医医术高深,果然行事也与常人不甚相同,遇到这等其难杂症,居然欣喜如狂。真乃异人也。”他走到平老头身边,问小武:“病人在哪儿?领平先生去。”

    小武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转身挪动不发。平老头也抬脚跟上,嘴边仍挂着一丝笑意。琮实秋本已困乏至极,可心中实在好奇,能这被称为“神医”的人如此狂笑的病症,究竟是怎样的奇难。于是也跟了上去。如此一来,王显尘以及一干仆役也都随着琮实秋离开了院子。一行人都跟在小武屁股后面,向西走去。小武则不时的抽噎着,脚步缓慢。

    约莫行了一盏茶十分,众人左绕右绕,来到一处院外。琮实秋抬眼一瞧,但见桃木林里,白墙灰瓦,正是琮铮所居住的庭院。这时月华如炼,莹莹月光将院墙照耀的如白璧般光洁,众人的影子铺在墙上,便如皮影画儿般。琮实秋心下疑惑:“怎么道到儿院中来了。”小武走在前面,已走进院中,向一处偏院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慢慢的竟朝向偏院西墙下一座大屋跑了起来。平老头不急不徐,始终跟在他身后。王显尘走在琮实秋身后,道:“那是少爷院中仆役居住的地方。”琮实秋点了点头。那小武已喊了起来:“小野!小野!我找医生给你看病来啦!”说着已然推开大屋最右侧一扇小门,平老头随之走入。

    一进屋中,四下气温登时一凉。平老头将屋子扫视一边,这小屋方圆不过丈许,屋中摆设甚是简单,只东北角摆着张木床。小武此时正跪在那木床边,高声喊着:“小野,小野!你快醒醒啊,医生来了,小野?”最后一个字出口,略带哭腔,在这静夜中格外响亮。这时隔壁一个声音透墙而过,骂道:“死胖子!那小子早死啦!深更半夜哭给你爹哭丧呐!”

    平老头闻言摇了摇头,走到床前,探目望去,此时门外月光皎洁,光线照进屋内,所照十分清晰。只见床上一团棉被之下,似是蜷缩着个人,棉被簌簌抖动着,连带着整个木床都咯咯的晃了起来。平老头探手过去,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下面的人——这人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深深颤抖,身上所露肌肤中竟隐隐的透着一丝蓝意,平老头一望之下,脸色微变,手指探向这人脖颈,触手之下,指尖肌肤,好似贴在一块寒冰上,平老头手指微缩半寸,面露喜色,道:“你出去,掩住门窗,今日这少年姓命,全在此刻。”

    小武起身,听他说的如此郑重,不敢吭声,默默的走向屋外,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心道:“小野,可别死啊!”呆呆的愣了会儿,转身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