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魂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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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_第六十四章 孙爷长九

回去的路上,我俩一直小心翼翼地扶着三爷。三爷一路沉默,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很累。

“这个地方,真是作孽啊……”三爷突然站住了身子,环视了四周,说道,“也难为你们了,这里……”

三爷说到这里,登然停住了,眼睛转向身后刚才走过的地方。

“这里怎么了,三爷?”木头不禁问道。

“没什么,回去说!”三爷回过神来,冷声道。

我回头望去,却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三爷刚才是看什么呢?

回到我住的地方,木嫂正在上网,见我们回来,忙让出椅子让三爷坐下。

三爷坐下喘了口粗气,满脸疲惫。我便把木头和木嫂拉在一旁,悄声说:“今晚咱就让三爷好好休息吧,咱仨回学校住。”

木头点头说:“好,我先出去买点吃的。”

木嫂拉住他,说:“我也一起去吧。”

他俩走后,我见三爷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便不敢打搅他,刚要转身出门去,却听见他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三爷缓缓地睁开眼睛,那种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眼睛里充满着死气,浑浊不堪,就像起了一层浓雾一般。

“孩子,你实话告诉我,你的术法是家传的,还是特意拜师的呢?”三爷盯着我,仿佛能看穿灵魂一样。

“这个……我祖上出过一位先生,留下一本书,我看了些,但没怎么看懂,后来遇到一位高人,教了我几招。”我如实相告。

“哦,你是否记得,教你的那位先生的姓氏名讳?”三爷问道。

我摇了摇头:“他没告诉我,只说江湖相逢有缘人,何必在乎世俗之身?他挺神秘的,这些年来我也想什么时候能找见他,毕竟他也算我的师父了。”

“哦……”三爷看起来有些失望,“不管这些了,我看你心地也不错,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指点一番。”

我听三爷这么说,心里早激动起来,以三爷的手段看来,他并不比那位师父差。“那那……谢谢三爷!”

三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瞬即又暗淡下来。“你先别太高兴,你要知道,做这一行,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心里一疼,这话南老师也跟我说过,师父也说过。想起南老师来,不禁心里头一阵酸楚,“三爷,南老师他……”

“唉……”三爷叹了口气,“有些事不能强求的,天命如此,你还是不要有太深的执念。”

我默然点点头,又听三爷说道:“咱们批魂一脉,流传千年,从来没有过多的在江湖上出风头,一向隐秘行事。本以为不违天命便可安然发展,可始终没能逃出来,到如今,已然快要消亡了。”

我听他这般话,心中也满不是滋味,虽然自己并不能算上一个真正的批魂师。三爷话已至此,便像穿梭了时空一般回到过去,神情中竟是一番光彩。

“想当初,批魂一派也出了

些许翘楚高足,你要想听,我倒是可以给你讲一下。”三爷说道。

我一听,便一扫刚才的失落,登时来了精神,马上恭恭敬敬地坐在一旁,听三爷讲那些事。

三爷见我有如此兴趣,也高兴不少,说道:“话说那是清末min国时期,有一人名叫孙长九,此人走遍大江南北,靠杂耍卖艺赚些钱。寻常人只看其表,也未见得有什么不同之处,却不知这孙长九有一身过人的本事,那就是阴阳堪舆术法。”

“那些年代,算命先生也多的是,这算命先生也分三六九等,下三等走街串巷,买卖人一样吆喝,往往没多大本事,顶多给人相个面。中三等算是有两把刷子,也多为看相测字,莫不过知晓前十天后半月,知你家近祸,看不得远忧。而上三等寻常不会做这等俗事,其自知晓得天理,不会做泄露天机的事,最多游历山川,或者隐居世外,而这种人看起来不与尘凡相扰,但却是最危险的……”

“危险?”听到三爷说道这里,我不禁失声问道。

“确是如此,这类人知晓天机,虽不说成仙得道,知前生后世,但手中均有秘法,若普渡众生还尚可,若是想害人,那殃害三五代子孙却也是小菜一碟。”三爷如是说,微眯着眼睛,一手慢慢捋着下巴上的胡须。

“要是这样,那孙长九算的哪等相师?”

三爷停下手,略思忖道:“这孙长九不高不低,正是中下一等的术士。祸害祖代尚不可以,耍点小聪明倒是可以瞒江倒海。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我听三爷终于讲到了重点,便压住心里的疑问,规矩的安静下来,心中暗自替木头可惜,这厮要是也在,肯定会对三爷讲的这事情大有兴趣。

“话说那年夏天,正是三伏暑中,太阳烈的很。这孙长九一路自南而来,落脚到一个靠山坡的小村子里,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二三百户人家,屋房围着村中的一棵大槐树散落开来。这树有四五人环抱粗细,七八丈之高,看起来应该有三四百年了。孙长九赶路一天,早就有些饥渴,便敲起手中的铜锣,边在村中串走着边念叨:‘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三爷缓缓讲述开来。

“这孙长九出身杂耍,身强体健,中气十足,这一声喊将出去震天撼地,村里好多人被这声音给引了出来。有懂的阴阳之事的老人,听他嘴里所念的是天道论,便忙拉住他,细问开来。

孙长九见人出来,便开口解说自己是走江湖的杂耍人,今日来到宝地想讨个饭食。只听那听得懂他口诀的老人知道今日来了明白人,便二话不说将他往家里带,不止是孙长九,连众村人也奇怪老人为何有这般举动。

这孙长九也不是二虎人,见老人这般着急,定是有什么大事。当下便朝众人作揖,道:“‘初来贵宝地,乡亲如此贵待,实在愧心。待长九为老人家打些把式,再为各位乡亲相卦。’说完,孙长九便跟着老人一起离开了。众村人也就作罢,各忙各自的事去,只得等这个孙相师忙完再说。”

“看来风水阴阳师都还听吃香啊,这孙长九恐怕赚了不少好处吧?”我随口插话道。

三爷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说:“赚钱?没搭上命就不错了!”

我听得如此,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三爷讲的故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三爷捻着胡子,沉思了许久,这才接着说起这些陈年旧事……

话说,孙长九跟去老人家里,也不说二话,直接问道:“老爷子找我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话虽如此,老人还是谨慎地往院外看了看,见没人跟来,才放心的关上门,把孙长九请上座,这才细细讲了起来。

没过半个时辰,就见院门吱噶一声开了,自里面走出一位身着青灰长褂,腰系玲珑绳,斜挎褡裢的青年人。这人仰头望天,半晌,终于摇了摇头,叹气而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长九。

话说方才被老人拉进家中,原本以为只是相面问卦之事,谁知道这老人请他上座后,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先生,请先生高抬贵手,救救我们村!”

“老先生,您这是……您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孙长九见老人如此郑重,心头不禁一提,忙伸手将老人搀起。

老人站起身来,已是老泪纵横:“唉!说起来不怕先生笑话,我家祖上原本也是走江湖的相师,只是那年在这定居之后,却想到村里出了事,折了全身的本事,还破了祖脉……”

“嗯?发生了什么事?”孙长九一愣,问道。

“先生看到村中间的那棵树了吧,那棵树留不得!”

这样,老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给了孙长九听。

想到这里,孙长九又叹一气,一言不发,径直朝村中的那棵大树走去。

那树已然存在了三四百个年头,俗话说“命长便是妖”,这草木植物的生命力远比人畜长久,能活到如此年代,也并非奇怪。只是这棵槐树,颇有些奇异之处。

据那老人讲,这树是他曾曾祖亲手种下,与他家说来,还是颇有渊源的。

当年此处还刚有人烟。三五十户人家,靠山吃水,虽无大富大贵,一村人活的倒也自在平静。只是有一年,村里一户崔姓人家,男人上山打猎时遇到山精吃魂,给村子带来了不少麻烦。

这所谓“山精吃魂”,是乡野村民对山里成精的一些东西上了人身的叫法,跟现在人们常说的黄鼠狼上身一样。

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就小。通常情况下,找个会看的人,拿柳条在被上身的人身上抽打一通,就能逼问出那精怪的藏身之处,要么去找到打死它,要么就还个愿望,自然便消了。

可这崔家人犯的事却没这么简单。

话说那天夜里,左邻右舍早已睡下,村中安静如常。突然,只听得凭空一声尖利的哭喊声,正是从崔家屋里传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动静。村里人被惊醒了,便都穿上衣服跑来看个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却都被吓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