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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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章: 卿瑶的故事

摇晃的马车轻微的震荡着,扰乱了卿瑶的思绪。

她伸出一只手,掀开车窗的帘子,转而托着腮,静静的望着外面。

湖州那温婉醉人的水乡风情,悠然寂寥的石板桥,寸寸断心肠的棉柔细雨都随着马车颠簸的痕迹被拖的老远老远。

转瞬间,心中有了一丝惆怅和彷徨。

十年前,她因为一场车祸,误入了这个对她来说充满**与吸引力的时空--大清康熙年间。

那年是康熙七年,平静无波的一年,彼时的千古一帝不过才刚刚亲政一个年头,少年气概,意气风发,肆意挥洒着年华。而她,不过五岁,江南湖州一处小门小户的人家--沈家大女儿沈觅身边的丫头。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卿瑶,其实她也本应该姓沈,只可惜她是沈老爷的私生女。在那样一个朝代,即使是这样小门小户,也是诗礼人家,在意名分。不过,她这样一个外来客可不懂,也不在乎。于是,她就随意的叫了这个卿瑶母亲的名字,跟在同父异母的姐姐沈觅的身边做小随从。

关于卿瑶的母亲,她实在记不得了。事实上,她在江南湖洲这个碧空闲云,江水绵长的温柔乡里沉醉了十载,如果要算上前世的年龄,她已经快要三十多岁了。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前世那种种回忆,随着年轮流转,随着清风消逝,落在了两个时空的交界处,渐渐模糊。

卿瑶就是在五岁那年被沈家老爷带到这个位于湖洲护城河畔、修葺的一处朴素清减的小院,也就是沈家。四岁还是肆意撒娇的年龄,哪里懂得什么人情世故。不知道沈老爷是如何向沈家夫人解释她的身份,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小院里统共就沈老爷,沈夫人,沈觅,和沈夫人身边的老妈子陈妈。沈家并不富裕,只能算是吃得上饱饭,穿的上暖和的衣服,仅此而已。沈老爷在湖洲城里一处私塾教

书,除此之外还外出做点小生意,常常是不在家的。而沈夫人在吃穿用度上,虽没有亏待过她,算是默认她的存在,可还是不拿她当做沈家人的。

自从她这个现代大龄女代替了小卿瑶生活在沈家以后,就尽量装作是一个五六岁小孩子该有的言行举止。可是却还是不经意间从略有些刁蛮的大姐沈觅处知道了些沈夫人永远不会对她说的事情,比如卿瑶的娘。

沈觅长的水灵极了,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一双灵秀的大眼睛,腮边总是一抹粉嫩,身姿婀娜,发丝细软。素日里就算是再朴素的衣裳,也会吵嚷着让陈妈为她勾勒几朵桃花。典雅素净的衣服上,偶尔的几朵娇花点缀,更加衬得人灵秀出尘,不落俗套。

沈觅的美是在湖洲小有名气的,经常会有一些商贾家的夫人来沈家串门,一双眼睛细溜溜的打量着还身量不足的沈觅,各怀各的心思。也会有湖洲知府手下的司徒莫名其妙的上门巡视一番,却又扫兴而归。各种原因,大家也都明白,无非是想网罗湖洲出众的女子,好为朝廷选秀敬献人才,只可惜沈觅年纪尚幼,还不足朝廷的应选要求。

从五岁到十岁的那几年里,她一直默默无闻的充当着沈觅的跟班,乖巧又听话,很讨沈夫人的喜欢。沈老爷虽然不常常回来,但凡只要回家,就会给她和沈觅带些吃食和小工艺品,从沈老爷对她们俩的态度,确实也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与沈觅已经颇具长开的美貌不同,她还是一副粉雕玉砌的样子,像个糖娃娃,美丽不足,可爱有余,从来入不了那些夫人和司徒的眼。

日子一晃就是五年,她就在这个河边朴素芳香的小院里生活到了十岁,凭着嘴甜勤快,智商情商高出实际年龄好大一截,与沈家人倒也相处的十分融洽。可是日子总不会就这么平淡下去,在她十岁那年,沈觅十三岁那年的春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后来她想,也许这就是她们命运的转折

点。

湖洲有个青楼叫做莳花院,老 鸨徐妈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跟知府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沈觅并不是个安分的姑娘,徐妈也老早打上了她的主意。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的,当时沈老爷跟当铺当了一大笔钱做字画生意,屋漏偏逢连夜雨,竟亏掉了大半的钱。当铺钱老爷找上门收账,沈老爷是一分钱拿不出。

卿瑶当时在旁边听着,看着钱老爷不断往她们姐妹俩身上瞟的眼神,就已经心知肚明。果然钱老爷开口提出要将沈觅卖到莳花院去的要求,不然就当掉沈家的房子,将他们一家赶出湖州城。沈老爷是个老实人,怎么可能同意,焦头烂额的要求缓几天。

当夜,她就听到了沈家夫妇的“夜谈”,沈夫人从外打探到的消息,莳花院老 鸨徐妈和钱老爷交情颇深,或许他们早有预谋或许徐妈从中斡旋,反正早已盯上了自家姑娘,他们沈家不是什么大户,在湖洲无依无靠,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反抗。

沈夫人不舍得送走自己的亲生女儿,提出要她代替沈觅。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后来的结果,卿瑶缓缓地放下马车的帘子,收回飘摇的思绪,轻轻地将背靠在了垫子上,微微闭上眼睛,睫毛忽闪。唇边勾出一丝微笑,结果呢当然就是她这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替沈觅跳下了火海。无论如何,她不在乎,对于名分,她没有沈家人看的那么重。

十岁,康熙十二年,顶着徐妈不满的眼光进了莳花院。五年的时光,她的相貌越长越开,就像是最美的玉簪花,多情,鲜活。她凭着自己的聪慧,成为湖洲最年轻的第一雅妓,仅仅献艺,从不接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再一次,同样的事情重演。沈觅这些年收敛了许多,并且也收获了自己的感情。美丽的容貌有时候并不能为你带来幸福,有时候也许会成为你甩也甩不脱的麻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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