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曾今的诺言
手指，颤抖地伸出去，轻轻地触碰上他沉睡之中的俊颜，泪水，已经疯狂地肆虐。
靳哥哥，靳哥哥......这是泪儿的靳哥哥......
“靳哥哥......”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飘渺得恍若自九霄之外飘飞而至，那么的微弱，仿佛只要微微提高声线，他便会瞬间支离破碎，在她的面前幻灭得不复存在。
“靳哥哥，泪儿来了，泪儿在这儿......”泪水无息地在脸颊上流淌，清染轻抚着他熟悉的轮廓，他熟悉的五官，十指，颤抖不住，声音哽咽，“靳哥哥，泪儿......泪儿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你......靳哥哥，泪儿以为，泪儿永远也找不回你了。对不起，靳哥哥对不起，都是泪儿不好，泪儿让你一人躺在这么冷的地方，却一点也不知道......靳哥哥，泪儿带你走，带你回嵩丕山，好不好？我们再也不管那些事，再也不管了，泪儿这就......”
手指蓦然僵住，停住在他的鼻息之下，整个人恍若雷殛般僵住了。
这......这是什么？这微弱的喷薄在她手指之上的，是什么？
气息，他......尚有气息存在，也就是说......也就是说，靳哥哥还活着？她的靳哥哥，还活着！
“靳哥哥！靳哥哥！！”恍如霎时间被剥夺了所有的理智，清染俯身抓住沉睡在冰棺之中的人拼命地摇晃着，泪水疯狂滴落至他剔透般的皮肤之上，“靳哥哥，靳哥哥你醒醒，我是泪儿！我是你的泪儿啊！！你快醒醒，醒来看看泪儿啊！靳哥哥！靳哥哥！！”
可是，沉睡在冰棺之中的人，却丝毫不见反应。明明有着气息，明明有着活人的心跳，可是......却没有活人的意识，他就那么的沉睡着，任她发了疯地摇晃着，哭喊着，却不给一点点的反应。
“怎么回事？”清染回头，泪眼无助地看着身后的德馨，断断续续地哭泣着，“他明明活着，为什么不醒来？他为什么不醒过来啊？”
德馨凝着她，眸中有着浅浅的涟漪，她迈
步走上前来，垂眸凝着冰棺之中沉睡着的绝世男子，轻声道：“十个月之前，那一次他在山谷之中为了保护你而身中数箭，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呼吸。剩余的，唯有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脉搏，在隐隐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随着他的生命最后消失而消失。幸好在我十五岁及笄时，皇兄将旭照国唯一的一颗豆蔻续命丹赐予了我，我给祁公子服下那颗豆蔻续命丹，及时保住了他最后的一丝脉搏。然而他受伤过重，豆蔻续命丹只能勉强护住他的心脉，让他与常人一般有着正常的呼吸与心跳，却不能够像正常人一般醒过来。且，一颗豆蔻续命丹只能维持他一年的寿命，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十个多月......我觉得，他这辈子最舍不得亦放不下的人，便是你了，所以，想让你来与他告个别。毕竟，一年的时间一到，他就......”
就会如何，已经不言而喻了，不是么？
泪水不知何时停息了，清染面色恢复了平静。唇角微微地噙起，她忽然伸臂，略显吃力地将沉睡在冰棺之中的祁靳扶坐了起来。让他倚在自己的肩上，清染的脸贴着他寒冷如冰的颊，轻轻地摩挲着，轻笑：“靳哥哥，泪儿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可好？”
“菩泪，这里虽然寒冷，但正是因为天寒地冻，可延长了他体内精气耗尽的时间。”德馨秀眉微微蹙起，双眸凝着祁靳，一点也不掩饰其中的深情，“你若贸然将他带离了这里，可能......他连一年也无法撑过去。”
“我明白的。”清染轻轻地抚着他的发，双眸深凝着他苍白的俊颜，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你放心吧，这些，我心里有数。”靳哥哥一生最畏惧的便是黑暗和阴冷，每次关在窒息的密闭空间里，只会令他昔日的噩梦疯狂纠缠上身。她知道，他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会喜欢！
“可是这个样子对祁公子......”
清染抬眸，轻笑地睇着眼前柔和的女子，“郡主，多谢你将靳哥哥护得这么好，若非因为有你，我怕是这辈子也无法再见到一个完整的靳哥哥了。
但是，靳哥哥他真的不会喜欢一人留在这里，我必须得带他走了。”
她的靳哥哥，她最了解了。
“那你......要带他去哪里？”德馨踟蹰着开口，言语之间并没有横加阻拦的意思。
“去哪里......”清染眸光微微恍惚，蓦然想到什么，顿眉眼豁然开朗，绽放出了柔和的光亮，“去一个，他最想去的地方。”
在那里，没有仇恨，没有伤痛，只有她和他，还有漫山遍野开得绚烂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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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芬芳，枝叶繁茂，阳光所映照之处，皆为盎盎生机。
本应是满山飘溢着香气的梅花，却因为冬日未至而尚未开放，替换了去的，仅有慢慢山谷的绿意。
“靳哥哥，还记得这里吗？”马车停在了梅花谷之中，清染掀起马车的帘布，搀扶着沉睡当中的男子坐起来，凝着外边的花草，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你曾与我说过，要与我来这里住下，不再去管外边的恩怨，忘掉所有的伤痛和仇恨，就只有我们二人，安静地活着。一年前，你没有做到，一年后，泪儿帮你完成了这个心愿了。”
“自今日起，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好好地生活，安安静静地度过属于我的日子，好不好？”垂眸，凝着男子沉睡之中的容颜，清染轻轻勾起唇角，脸轻轻地放置在他的额上，感觉着额上微弱的余温，唇角的弧度不知不觉地有些僵硬起来。
“靳哥哥，这是我亲手为你纳好的靴子，手工虽然有些粗糙......但是，不许嫌弃哦！”清染动手，将那双黑白的靴子，小心翼翼地为他穿上，感觉着刚好合适，不由满意地笑了出来，“幸好，幸好你还在，还愿给我机会，让我亲手帮你穿上这双靴......”如此，便没有遗憾了，不是么？
下车，清染在山谷里边寻了一个小茅草屋，里边有着一些简单的摆设，还有一些日常生活所需的用具，应是当时祁靳带她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没有想到事后竟会发生了恁多的变数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