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梦洁之死
洛舒砚沉着眉头,走近何梦洁的尸首,端看她的脸色,死了应该超过五个时辰了。
“是中毒。”洛舒砚看她的面色是不自然的发紫,便将她的手指割破一点点口子,流出来的血是发黑的暗红色。
这时候,陆佳绫缓缓醒来,虚弱地走向何梦洁,发声抽泣:“怎么会怎这样,梦洁怎么会死了?昨晚她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人要害她,洛公子,求你查不出凶手,梦洁死的好冤枉,帝都就在眼前,她还没见到皇上,就**人害了......”
陆佳绫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
初遥敛眉看着她,她说话听上去毫无章法,实则句句意有所指,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洛舒砚看了一眼初遥,又将目光转回陆佳绫身上,道:“凶手自然是要抓的,何小姐平日与陆小姐情同姐妹,昨晚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陆佳绫忽然就吞吞吐吐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初遥冷眼旁观,看来何梦洁昨晚来找她,这件事并不简单,如果她推测没错的话,陆佳绫是要把这事算到她的头上。
一箭双雕,好狠的计谋,好深的心思。
“无妨,陆小姐只管说来。”洛舒砚看着陆佳绫,语调温和道。
陆佳绫停止抽噎,犹犹豫豫地小声道:“昨儿戌时,梦洁说有事去找夏小姐,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
“嗯,这事我也知道,昨儿我看见何小姐从夏小姐屋子里出来。”洛舒砚将目光光明正大地投向初遥,问道:“何小姐找夏小姐所为何事,可否说来听听。”
初遥看了眼何梦洁的尸首,拧眉抿唇,她若是照实说话,是何梦洁找她一起对付付云烟的,显然也难以令人信服,且死无对证,只会让人更怀疑她。
“何小姐说就要到帝都了,我们现在还只是秀女,未正是入宫册封,她希望能达成共识,先御外再攘内。”初遥折中说了个答案,这个说法合情合理,纵使洛舒砚怀疑什么,也挑剔不出不对来。
“就这些吗?”洛舒砚直视着她的眼睛。
“对,就这些。”
“那夏小姐是怎么回答她的呢?”洛舒砚再问。
“我拒绝了,我说以何小姐的人品样貌无需担心不能雀屏中选。”初遥回答地坦坦荡荡。
“与何小姐最后交谈的就是夏小姐了,除了这个房间以外,何小姐最后去的地方就是夏小姐的房间,能否让在下前去一看。”
初遥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骇,她怕是已经中了别人的套了。
洛舒砚未等她回答,便走出何梦洁的房门,走向她的房间。
初遥、付云烟和陆佳绫跟在后面,陆续进了她的房间,桌上昨晚何梦洁用过的杯子还未收拾起来,白瓷的杯沿上面还留着浅淡的唇印。
洛舒砚走到桌前停下,小心捧起白瓷杯,端看着上面的唇印,还有杯子里留下的半盏茶,他不懂药理不擅使毒,这样也看不出上面名堂来,便招了随行的大夫过来。
大夫嗅了嗅杯子里的气味,取出一颗黑色小丸子,放入水中,不一会儿,水便
成了红色,他拱手对洛舒砚道:“是炙毒,服用者半个时辰内便会毙命。”
洛舒砚敛眉,沉声道:“夏小姐,这茶可是何小姐昨晚喝的?”
“是。”在走进房间之前,她便预料到了,有人是要用这招来栽赃嫁祸,所以倒是没有什么惊愕的。
“这个房间是夏小姐的房间,何小姐喝得是夏小姐的茶,而茶里又正好有毒,夏小姐可有什么解释。”洛舒砚走近初遥,从上而下俯视她。
初遥菱唇紧抿,人证物证俱在,她纵是百口也莫辩了。
原来目标不是付云烟,而是何梦洁和她。
“夏宜欢,你好狠的心,梦洁对你虽然常有冲撞,但也不至于害她性命啊。”陆佳绫抽噎地控诉着,势要把这个罪名让初遥坐实。
“夏小姐不解释,难道是默认了?”洛舒砚挑眉问道。
“不,不是我,昨晚我也喝了这茶。”
“你岂会这么笨下在茶壶里,肯定是涂在杯内,再故意将这个杯子让梦洁用!”陆佳绫言之凿凿地说。
初遥抬眉看着陆佳绫,嘴角微微勾起,道:“陆小姐既然觉得我不是笨人,那我怎么会将一个投毒的杯子放到现在,岂不是让人抓了个罪证确凿。”
“这......这......”陆佳绫被初遥反驳地说不出话来,情急道:“不管如何,这杯子是在你房中,洛公子也可证明梦洁来过你房里,这都是铁证,你休想抵赖。”
一直未开口的付云烟走到桌旁,将杯子拿起,看着杯子上的唇印,不急不缓道:“下毒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三人统统将目光转向付云烟,她回身看着陆佳绫道:“何梦洁用来抿唇的朱砂纸,只要有人将炙毒下在那上面,喝水时,沾染炙毒的唇红自然就会溶进水里一并喝进去,陆小姐,你说我推断的有理么?”
陆佳绫闻言脸色煞白,慌张道:“这不可能,要是这样,那昨天晚膳的时候,梦洁就会中毒了,大夫说炙毒是半个时辰内发作的。”
“我说的是另外一种可能xing而已,陆小姐不必太过紧张。”付云烟放下杯子,面色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我没什么好紧张,只是想替梦洁讨回公道。”陆佳绫自知反应太过,微微收敛神色。
付云烟说出这种可能xing之后,洛舒砚开始认真端详起她来,他倒是没想到付云烟的心思会这么细密。
“自然是要讨回公道的,但也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事情看来还得详查,洛公子,你说是吗?”付云烟看向洛舒砚,等待他的答案。
“付小姐说得也不无可能,那便去看看何梦洁的朱砂纸有没有问题。”洛舒砚转身朝又朝何梦洁的房间走去,几人亦跟在后头。
洛舒砚打开何梦洁的梳妆盒,将里头胭脂、唇脂、朱砂纸都一一拿出来,让大夫逐一检查,均测不出毒来。
“梦洁的朱砂纸没有毒,那毒就是下在杯子里了,凶手就是夏宜欢。”陆佳绫手指着初遥。
“陆小姐为何这般心急定我的罪呢?凶手若是用朱砂纸下毒,那自然是会将其销毁,一张朱砂纸,烧了灭
迹是很容易的事。”初遥看向洛舒砚,道:“洛公子,显然是有人要栽赃嫁祸,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狡辩,夏宜欢你这个空口无凭的狡辩,罪证确凿,你就想转移视线。”陆佳绫指着她的手指有些发颤,急声道:“洛公子不要相信她!”
“咦?陆小姐袖口的红印是什么?”付云烟抓住陆佳绫的手腕,拉到眼前细看。
陆佳绫慌张想要收回手臂,奈何被付云烟拉的死死的,动不了分毫,声音有些颤抖道:“可能是早上梳妆沾到了胭脂。”
“胭脂?不像啊,倒像是朱砂纸晕水之后的红印。”付云烟拧了拧,认真道。
“你胡说,胡说八道什么!”陆佳绫也使上力气想要抽回手。
此时,洛舒砚也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一段袖口细看了下,从大夫手上接过银针,用袖口抹了抹银针,银针通体发黑。
洛舒砚将发黑的针举到陆佳绫面前,厉声道:“陆小姐可否解释一下,袖口的朱砂红为什么会有毒?”
“还用解释么?一定是她下毒或是收掉罪证时不小心沾染上的。”付云烟勾起嘴角冷笑:“何梦洁与你从小一道长大,没想到你这么狠的心。”
陆佳绫摇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枚银针,断断续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陆佳绫你好狠的心,毒杀何梦洁,嫁祸给我,一箭双雕,好计谋啊。”初遥过去拉住她另一只手,将她的水袖上撩,白嫩的手臂上布着许多淤青,初遥看着陆佳绫道:“这是何梦洁干的吧?你不甘心同为秀女,她却对你颐指气使,毒打责骂,所以你就同下杀机是不是!”
“不,这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陆佳绫慌张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的脸色便煞白了,摇着头道:“不,我什么都没说。”
洛舒砚和付云烟放开她的手,付云烟挑眉看着她,道:“陆佳绫,你好好看看你的袖口。”
陆佳绫收回手臂,看向袖口,只见那上面洁白干净,根本没有他们口中的红印,她惊愕地睁大眼睛:“你们套我话!”
方才付云烟故意那么说,就是为了让陆佳绫慌乱之中露出马脚,没想到洛舒砚竟不用商量就配合的天衣无缝,演得如此逼真。
从陆佳绫的角度看不到,但是站在她这个位置可是清清楚楚,他手上是有两根针,一根银针是刚刚大夫递给他的,另一根发黑的是验完杯子之后就在他手上,他刚刚只不过是在手中交换了一下银针。
“你,还你,还你,你们所有人都不是好人!哈哈哈,何梦洁早该死了,从小到大,她仗着自己的家世对我百般欺凌,我在眼里连个丫鬟都不是,就算是进了宫,她也不会让我有机会得到圣宠,不杀了,我永远难以出头......”
陆佳绫状似疯癫地大声道,话音未落,初遥已经一巴掌将她打断,这巴掌挥的很用力,打得结结实实。
“为了一个虐待你的人,毁掉自己的人生,蠢不可及!”初遥厉声对她道。
陆佳绫一下子被打蒙在哪里,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