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索命深渊
第44章 索命深渊
走了有四五米的样子，四人就看到断路对面似乎有个人影走了过来，看姿势特别怪。
他们瞬间停下来，各自进入防备状态，贴着石壁。在这地下他们也待了不少时间，有人没人他们很清楚，此时对面走来的人百分之八十有问题。
雷子悄悄做了个匍匐前进的手势，和方伟两人放下自明石趴在地上迅速向前爬去。小六学不来，再说雷子也让他和小顾留下来，所以他只得和小顾留在原地。
雷子的匍匐前进在部队里是很有名的，就是方伟也没他快，只见他用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几下就爬出几米，方伟只能跟在他后面。
正在方伟努力想跟上雷子时，雷子却突然一下站起来，一脸的震惊。
“怎么了？”方伟心中还说：不是你让匍匐前进的吗，怎么又自己暴露目标了？
雷子只是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对面走来的人影。
人影走得很慢，说是喝醉酒的样子又不完全像，因为这人脚步没醉汉那般轻浮，反而有些僵硬，只是走起来摇摇晃晃的。
不过方伟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那人是谁。
“守正，刘守正！守正！我在这里！听到没？”方伟站了起来，第一次忘乎所以地大喊，他将帽子拿在手上不停摇晃，只希望能引起对面走来的刘守正的注意。
“不要，不要再走了！”反应过来的雷子也喊起来，他看到刘守正离断路只有一米远，再走两步他就会掉下这不知深几许的深渊。
小六拉着小顾也跑过来，三颗自明石将此处照得明晃晃的，此时，他们可以看到这条裂缝约有五六米宽，在助跑条件下，普通人大多都能跳过去。
“让开！”雷子大喝一声，往后面退了几步，然后开始助跑。
方伟本来想拉着他，雷子在连队的跳跃成绩并不好，至少没方伟好，可现在方伟脚有伤，这是要去救人，他也不敢冒险。
“啊！”
这一声是重叠的，就是雷子大喊着跃起时，刘守正突然脸色一变，发出一声惨叫向前跑去。而小顾在看到刘守正一脚踩空掉下去时忍不住尖叫，而伴着她尖叫的还有小六和方伟，只是他们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四十四、索命深渊砰！雷子如重炮般落在对面，由于冲击力很大，他还向前翻滚了一圈才停下来。当时他为了确保能跳过，是踩着石板边缘，铆足了力气跳的。可惜一切还是晚了，他还在半空就看到刘守正掉进了深渊。
“不要啊！”雷子一个人站在断路的这边，趴在边缘上对着下面大声喊着，双眼红红的，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入深渊中。
此时，四人都愣在原地，任由眼泪冲刷着脸庞。
在雷子和方伟他们的内心里，刘守正不仅仅是同志，还是他们的战友，是一起曾用热血与勇气相互守卫过生命的战友。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同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在这深渊之上，他那年轻的生命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行，我要下去找守正，你们快过来。”雷子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在对面大声说着。
三人没有动，他们还有一丝理智。在自明石的光芒下，他们能看清深渊大概的样子。下面越往下越宽，感觉上就如站在山顶往下看，根本就不知下面有多深。
救人？那是不可能的，别说他们没有任何救援设备，就是有，能不能找到刘守正的尸首都成问题。
砰！“冷静一点！”方伟朝后面开了一枪后，冲着雷子大声呵斥道。此时他脸上没有表情，双眼通红。
雷子没想到他会开枪，似乎醒悟过来，怔怔地看着他。
“你看清楚点，我们能有办法救他上来吗？”方伟不等雷子说话，又大声问道。
雷子没有吭声。
“你以为就你想救守正吗？我们不是为了救他，还会待在这里吗？但救人也要看可行不可行，现在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时候，知不知道？！”方伟喊得嗓子都快哑了，他抱着枪站在裂缝边缘看着雷子，生怕他一冲动就跳下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雷子还想争辩，只是声音没那么强硬，表情也带着些许哀戚。
小六明白雷子是个真真的汉子，如果给他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为同志为战友牺牲，也幸好有方伟在，不然他和小顾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雷子醒悟。
“我们快点过去。”方伟低声在小六耳边说，他还是不放心雷子一个人在那边，要知道雷子这人脾气可犟得很。
小六点了点头，他估量了一下裂缝的宽度，他记得在学校里曾跳过比这更远的距离，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果没跳过去肯定没第二次机会重来。
“把枪的背带解下来，我带过去。”小六说道，他也看出方伟的脚不方便。
方伟什么也没问，就把枪上的背带解下，如果不是怕跳的时候出现尴尬他都打算把皮带也解给小六。小六用力地握了握小顾的手，意思是让她放心，然后他死盯着对面。
“没事，记得最后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方伟拍了拍小六的肩膀，他看出小六不太自信。
小六依然死盯着对面，一再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最多也就5米宽，在学校时他能跳出6.2米的成绩。
“什么也不要想！”小顾还是很担心地叮嘱，她的脸上明显写着不安，那种害怕失去喜欢的人的不安。
小六当然不会看到，他此时全身心都放在这段该死的断路上。准备，开始原地跑动，深吸一口气。小六还能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上体育课的情景，每一个学子都很兴奋，谁也没想过跑步、跳远还要学习。虽然立定跳远时小六跳了全校第五名，2.76米，不过他的跑跳成绩却很差，老师说这就是学过和没学过的差距。
小六迟疑了一下，可现在没时间给他思考了，雷子的状况很让人担心。
强憋着气，小六开始助跑，他的动作当然没有雷子赶过去救人时跑得那么虎虎生威，反而带着一些书卷气，这是到研究所后受杨宏开他们的影响形成的，甚至小六自己也没察觉。
当然在起跳的刹那间，他还是将内心的那个野小子瞬间释放出来了，这让小顾感觉他就像只灵猴，从地面蹿起跃向空中。
小六自己起跳时也感觉到了自信的恢复，如果镜头放慢，还能看到他在半空时露出的微笑，可惜这个微笑只持续了几百毫秒，几乎只相当于生物电刚刚刺激到笑觉神经，就突然断了电。因为这时小六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吸力正从深渊中漫延出来，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拖住了他的脚，他就这样往下沉去。
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得连小六想大声呼喊的准备都没有，只来得及将手胡乱地划一下。
小顾和方伟没想到小六看着如此完美的起跳会发生变化，等他们反应过来想去拉他时，才发现小六隔这边足有三米远，他们根本够不着。
就在小六快要消失在地板之下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拉住了他那试图抓住任何物体的手臂。小六能感觉到对方十分吃力，只是情况不容他多想，他很自然地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伸来的手。
雷子的头伸出来，焦急地看着小六。
“我拉住你了，现在你用力向上。”雷子脸上有因吃痛而冒出的冷汗，他的手臂在石板边缘被摩擦得生疼。
小六被雷子拉住的手有些麻木，也使不上力气，在瞬间承受身体的加重力时，他的手臂接近脱臼的状态。不过人在生死时刻自身的潜能是能被激发出来的，至少在小六是能的，这点也要庆幸他受伤的是左手，当他的右手搭上雷子没受伤的手后，他的潜力爆发出来了。
对面的方伟和小顾可算是从崩溃边缘走了一遭，眼看着小六跳过去，谁知在半空来了个千斤坠，本来他们以为小六这下逃不掉了，谁知雷子又奇迹般地冲过去抓住他，现在他们再次看到小六在努力创造奇迹。从两人僵持的模样能猜出来，他们的手刚刚都受了伤，可小六此时正用超出人类极限的攀爬姿势向上、再向上。
“快，我们过去帮他们！”小顾急切地说。
“不要！”小六虽然在吃力地攀爬着，但他还是听到了小顾着急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刚刚那一跳的力度，别说五米，就是六七米他也有把握能跳过去，因为当时他跳得异乎寻常的完美。可就是如此他还是掉了下来，原因只有一个，这个深渊里有股奇怪的吸力，要跳过这个深渊需要冒非常大的危险。
现在他没时间多说，他再次用力，右手松开雷子，向上一纵，抓住了，他抓住了石板的边缘。雷子同时将双手抄到小六的腋下，在两人合力下一起向上，小六的上半身终于趴到石板上。
可还不等雷子松口气，小六就脸色古怪地喊了声：“别松手，快拉我上……”
雷子也不敢多想，猛地用力，将他提了起来，到此时小六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他上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身后的深渊，那里面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雷子忘不了他刚刚的表情变化，也跟着伸头望向下面。
“好像有什么拉我的脚，想把我拉下去。”小六将裤腿提上来，脚上什么也没有。
雷子惊讶地又往下面看了看。
“你们先不要贸然跳，这里很古怪。”小六也不知要怎么解释，只是蹲在边缘看向深渊，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恐高了。
想了有半晌，小六抬头对方伟说：“你先扔把枪过来，别用太大力，最好是能刚刚扔到这边的力气。”
方伟看小六说得很严肃，再回想一下小六跳过去的怪异情况，方伟知道应该按小六说的去做。他挑了把旧点的枪，将弹夹卸下，走到边缘随手就扔过去。
冲锋枪沿着抛物线向前运动，没有翻滚，而是保持着枪口朝上的横向飞行。过到三米的距离时，冲锋枪就如小六那样，猛地垂直向下坠落，速度比抛出时还要快，很快，这把枪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消失在黑暗中。
四人看得目瞪口呆，尤以雷子最甚，要不是刚刚他脑子里只想着救刘守正的命，凭着强劲的冲击力奋不顾身地一跳，再加上当时刘守正刚好掉下去，相当于是用身体挡住了下面的吸力，他应该也在深渊之下了。
四人此时深刻地体会到命运的不可捉摸。雷子要不是只想着去救人又怎能逃过死亡深渊，小六如果不是雷子在关键时刻反应过来，还不一样成了深渊孤魂。
“现在怎么办？”雷子傻傻地问。
“让我想想。”小六看着绑在身上的枪带，脑子飞快地转着。
“方大哥，等会儿小六想出办法你先跳，这样我跳时你们人多一些，更能拉住我。”在另一边，小顾小声和方伟商量。
方伟奇怪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可惜她低着头。
“不急，看小六想出什么办法再说。”方伟暗想自己多心了，再说小顾也没说错，如果自己成功跳过去，多个人更有把握接住她。
小六看着手里的枪带，这个东西，质量是真没话说，这种带子就是再放上几十年，也能承受很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