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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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千载难逢

    紫阳派擅射,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但最晚进入的这几个大户子弟,却还没来得及学习箭术。

    苟安看谷子搭弓,他也学着去做,结果弓一握在手里,才发现感觉自己想的多了,他连怎么搭弓,怎么瞄准,都不知道,何谈射箭御敌。

    正惆怅间,却见谷子这边破空之声大响,箭羽应声而出,直奔豹子胸膛射去。

    那箭快如闪电,又准又狠,来势凶猛就连豹子也是怕了三分,身影一矮往一旁躲去。

    谷子见一箭不中,搭弓又射,竟将豹子逼的节节后退,不敢直面锋芒。

    苟安一见谷子箭出如风,心道自己还比他年长,没道理他行我不行。

    一着急也不顾自己会不会,拉弓到底胡乱射出一箭。

    结果箭羽歪歪扭扭的射出,落在离他一丈远的草地上,苟安见此才彻底明白,他和谷子之间的差距。

    父亲曾说过,只有真正的纨绔子弟,才会弓马之术,难不成那谷丰轩实际比自家红月楼要强上很多?

    苟安本就是家中次子,还是小妾所生。将来家中产业都得交给兄长,而他自己的地位,也就只比管家能强山两分。

    强烈的待遇反差让苟安历事极早,小小年纪就已在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本心思此番出来能有一番作为,这些全被谷子给比了下去。

    其实这点还真是苟安想多了,谷子会箭术,并不是他家实力强横,而且谷子从小就讨村里老猎户喜欢,都说这娃子以后是块当猎户的好材料。

    那老猎户动不动就将打来的野味给他家带点儿,有时候喝的兴起还会教教谷子比划两下。只是小谷子的确天赋异禀,这些东西学的倒是极快。

    在家不如兄长,在外不如谷子,苟安想到此处心下大乱,只感觉人生惨淡,反道忽略了眼下危机。

    “苟安,愣着干嘛,把箭给我。”

    苟安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两三息的功夫,谷子已经射光了背来的箭。那豹子只是围着他俩在林间徘徊,好像顾忌谷子的飞箭,却并不近前。

    眼下豹子见谷子不再射箭,口中示威一般的咆哮一声,竟直奔两人迎面猛扑而来。谷子见情况危急,也不跟苟安再说什么,上前一把夺取苟安背后的箭,单膝跪地拉弓如满月,只一箭射中豹子胸腔。

    那豹子虽然负伤,却也顺势将谷子一扑倒地,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撕咬谷子。

    谷子经过这阵锻炼,好歹也有一些力气,双手把住豹子摇晃不停的大脑袋,努力不让这凶兽向自己靠近。

    “苟安,快动手,动手!”谷子双手努力挡在豹子嘴前,这豹子一伸舌头只一舔,舌上倒刺就刮下谷子手臂好大一块肉,鲜血倒流洒在谷子脸上,让他急切之中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只感觉苟安好像丢了魂一般还傻站一旁,这才急忙连声呼唤。

    “动手?”苟安这才缓过神了,他看了眼把谷子压在身下的豹子,又看了眼手中的短剑。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快啊,把握机会,动手!”谷子手上伤口越来越大,鲜血迷了眼,他已经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希望苟安尽快下手。

    “机会?”苟安眯起眼睛盯着那豹子的背脊,这头凶兽好像被谷子一箭给彻底激怒了,根本就没理会一旁傻站着的苟安。

    苟安盯着豹子起伏不定的身形,目光顺着黑色斑点,一路看到这豹子脖颈上那枚来回摇摆不定的木牌上。

    对啊,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苟安看准时机一手抓住那枚木牌,短剑一撮,将其从豹子身上取了下来。

    那豹子见苟安靠近先是示威一般回头一吼,却见苟安取了木牌就往后退去,根本一点儿上前搭救的意思都没有,豹子凶光乍现,对其不再理会,只一心想咬死身下谷子。

    “苟安,你在做什么?快动手啊?”谷子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他被这豹子压的结实,根本挣脱不开,只是无论如何呼唤,那苟安却像原地消失了一般,全无应答。

    谷子心中苦涩不已,隐隐感觉自己已经在劫难逃,生死有命他自是知道,本还想有朝一日找到父亲,让他看看自己的一身本事,这下好了,自己没成一代侠客,反倒练武几月就命丧野兽之口。

    说起来,这生死之间,谷子猛然想明白一事,原来教他射箭的那个老猎户,大概是因为自己和他早年死于兽口的儿子能有几分相似吧,难怪总给自己野味吃,哎也不知此时想起这事又有何用。

    谷子体力逐渐不支,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只觉世间漆黑一片,意识逐渐消散,抵在喉间的利齿,是他知觉的最后片段。

    ……

    太阳西沉,天色逐渐暗淡,苟安只是疯狂的奔跑着,根本不知疲倦。他抬手看着手中的木牌,满脸兴奋神色。

    就如谷子所说,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没想到自己既能通过考核又解决了他家对头的孩子!

    “哈哈哈。”苟安兴奋的都笑出了声,其实谷子人很好,待他也不错。可没办法,从他知道谷子是谷丰轩的少东家开始,就注定了两人早晚会是对头。

    本来按他父亲的意识,以后苟安会成为连接紫阳派与红月楼的一道枢纽,为他家事业助力更上一层楼。

    可如今谷丰轩的谷子比他还优秀,到时候两人争起来,不但自己在门派中不是其对手,怕是自家酒楼也会因此被那谷丰轩比下去。

    “所以啊,谷兄弟,这事可怪不得我。父亲说过,商场如沙场,本就是个你死我活的地方,这就是命!”

    他举起手中木牌,眼中漏出痴痴的笑容,如果此番他做的好,是不是能让父亲收回成见,不再像对待垃圾一样这么随意将他打法掉。

    苟安正满心欢喜,却冷不防听一人在他后背说道:“这么说来,你害死了谷子?”

    苟安心下一惊,刚想回头看去,只觉腰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他本就跑的极快,这下又一受力,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的飞快往山坡下滚去,只片刻功夫,山下就传来了苟安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