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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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回 瓮中捉鳖智斗孙狼1

宝玉因二姐姐迎春初嫁入孙府就遭凌虐,气恼非常。

因心中放下不下二姐姐迎春,忍不住就只身去孙府看个究竟。

宝玉曾听人说,孙绍组府中是大同府人氏,祖上也是戎马得的军职,因他祖上还算得是宁荣府中的门生,所以算来还是世交。若没有昔日贾府的提携,怕也没有孙府的今日。

宝玉来到孙府上,孙绍组春宵未尽兴尚在酣睡未起。

宝玉心想姐姐不过是新嫁娘,怎么如此贪睡,不必晨昏定省伺候舅姑吗?心里不由有些嘀咕,难道二姐姐嫁来孙家有些恃了娘家的势力傲人,不守妇道,连这些规矩都荒疏了吗?

宝玉因了问小厮:“你们新奶奶日日如此贪睡吗?”

小厮微怔,旋即说:“新奶奶?哦,我们新奶奶一早就起了,去老爷太太跟前去伺候了。”

“哦?新奶奶不在你们少爷身边?”宝玉一惊,新婚燕尔,如何姐姐早起,姐夫懒睡?

宝玉心里一阵寥落问:“少奶奶人在何处?我去同姐姐说说话。”

小厮有些迟疑,似不忍让外男入内室。

宝玉说:“我不过是去同姐姐说说话,不如,我去拜见一下伯父伯母请个安去?”

小厮一听宝玉说要去拜见老爷太太,就引了他去。穿过过堂,一片绿荫掩映的厅堂,入秋些许叶子已是金黄色,但是仍不掩翠意。宝玉看这府里雕梁画栋的阔绰,忽然一怔,似曾来过,他快行几步自言自语:“这里我似曾到过?”

随行的小厮被他唬得一惊,咂咂舌不知如何说,以为宝玉在痴人说梦。

宝玉四下里看,虽然这亭台楼阁比他印象中的光鲜些,但依旧是那样子。是了,那是贾府抄家后,家道中落,逢了年节难过年关,母亲催促他再三,去拜会些亲戚借些钱来过年,更备他来年科考之资。宝玉曾不情愿的来到过孙府,那时,印象里孙绍组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对他大加侮辱,孙世伯和伯母对他冷然奚落。那时的场景记忆犹新。

好在,这是重生。正堂几间敞轩,孙老爷才梳洗起床,正用过早膳点心泡了一盏碧螺春,热腾腾的茶气氤氲着,孙老爷吹了茶烟悠悠地问宝玉:“贤侄如今读些什么书?来年可要备考?”

宝玉一想,这孙老爷多半也是颐养天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于是谦逊的说:“小侄愚鲁,尚不急了科考。如今蒙圣上隆恩,选在宫里南书房给十七皇子做侍读,平日里随在养心殿皇上身边做些笔吏尚书墨之职。”

这些日子十四爷出征,皇上吩咐十六、十七皇子去养心殿伺候,代圣上做些朱批奏折或是誊写杂务。无奈十六、十七皇子少不更事,不是笔下马虎,就是笔力欠佳,反是一旁服侍笔墨的宝玉被皇上一眼看中。虽然少了十三、十四,宝玉如今还是用得顺手,颇得圣心,皇上就留下了宝玉在养心殿伺候,南书房也去得少了。今日为了二姐姐迎春来见孙家人,自然不能被他们小觑了去,宝玉一时听孙世伯悠悠的问起,便顺口答道。

谁想到孙老爷一听宝玉如今是皇上跟前的人儿,惊得嗖的放下手中茶杯,

也没有了那份悠然的矜持,打量宝玉问:“这么说,贤侄如今是侍奉在圣上左右?”

宝玉一笑道:“伺候主子本是应该的。所以科考之名累之事就暂且搁置了。”

“哎呀呀,贤侄真是贾府的千里驹呀!”孙老爷眉开眼笑,忙吩咐人去传府里的几位公子来拜见。这时迎春闻听宝玉来了,忙进来见礼,给公婆伺候着端茶递水。

宝玉看到迎春面颊上还有泪痕,神色黯然,就问:“姐姐这是怎么了?一早上就愁眉不展的,莫不是同姐夫争点心吃斗气呢?听说姐夫还未起身,可是身子不适?”

迎春惶然道:“他,昨夜是丫鬟服侍他的,我在柴房,自然不知。”

“柴房?姐姐如何去柴房?劈柴的事儿自有下人去做。”宝玉故作糊涂道,“孙府也是大户人家,难不成这些小事都要少夫人亲力亲为吗?”

孙老夫人一听宝玉的话音不对,忙陪笑了说:“若说我这个媳妇是个贤德的,就是有些醋意十足,男人吗,平日里同哪个丫鬟多说一句话,笑一笑,她就恼了赌气去柴房住。小夫妻没有隔夜的仇。”

宝玉看那孙夫人生得年轻,却是一脸刁钻相,听说她是孙世伯的续弦,孙绍组的生母,难怪,有其母必有其子。宝玉说:“我这个姐姐,自幼的好xing情,在府里就是婆子丫鬟都能拿捏她,所以嫁人的时候家中老祖母特地嘱咐伯父伯母为她挑选个xing情好品xing端正的姑爷,生怕她吃亏受委屈了去。所以我一看家姐这面色才不免得不安心了。前些日子,宫里的小皇子坐百日庆,小侄进宫去,见到贤德贵妃娘娘,还特地的问起了二姐姐和孙姐夫的近况,说是皇上也在问起呢。”

孙老爷和老夫人对视一眼,各怀鬼胎,只得含糊了岔开话题。恰是几位公子来了,孙老爷引荐了宝玉给他们一一相见,嘱咐儿子们务必效法宝玉,光宗耀祖,有番作为。

宝玉在孙府里又待了些时候,孙绍组才起身来相迎,样子懒懒的,似在怪宝玉多事,言语中甩出一句道:“贾府如今是风光再现,自然花销处也就大了,难怪贵府的赦老爷借我的银子越发的多了。”

“畜生!难道你老丈人还赖你的银子不成!就是你媳妇娥眉善妒拈酸吃醋的不守妇道,你也不该冷落她才是!”孙老爷斥责道。

宝玉听得这话硌耳,就cha话说:“拈酸吃醋在贾府不曾有,不知在孙府如何就染上这习气。不过,斗嘴归斗嘴,动手打人就是姐夫的不是了。家姐纤纤弱质一女流,怎么惊得起如此的大棒辱打。那日回府,老祖母见了姐姐身上的新伤旧伤,哭了一夜。宝玉实在不忍让高堂风烛残年的惦念,才特地来看望家姐。”

宝玉见孙绍组耿耿的不服,似是宝玉多事来寻他麻烦,孙老爷夫妇也难免的袒护儿子。宝玉见姐姐迎春神色凄迷,含泪望着他,他也诸多的无奈,但想想,怕是敲山震虎,孙家自此也就收敛了。

果然,宝玉走后,孙老爷大怒,指着孙绍组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不是说,这个媳妇是贾府的庶出,同个高等的奴婢一般被你老丈人卖给你的吗?你还说

,就是打死了,贾府也不会当她是个什么小姐,无人问津的。怎么荣国府这嫡出的公子跑来兴师问罪了?这还是皇上跟前的人,你怎么都不对我们讲呢?”

孙绍组原本同丫鬟宝珠厮混了一夜,玩得正酣,早上又来了兴致,正在**滚翻着,忽听人叩门急促的催他起床说老爷传他去,惊得孙绍组又气又恼的起来,才知道是贾宝玉来了。如今父亲一番责备,他自然不服,嘀咕几句,惹得孙老爷大发雷霆,又训斥了他几句。

宝玉气哼哼的回府,见到黛玉就将在孙府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忿忿道:“难怪孙绍组如此猖狂,原来是府里家风如此。孙老爷明明知道他儿子风流成xing,拿个丫鬟睡了少夫人的床,还为儿子遮遮掩掩。”

黛玉劝他说:“你这么去,未免鲁莽了,这些话多是对君子所言,若他是个小人,自当拿小人论处。”

果然,过不到几日,迎春哭哭啼啼的回府来跪求宝玉,切莫再去孙府为难她了。

宝玉惊得不知所措,问她出了什么事儿,她只是哭了摇头不肯说。

因迎春毕竟是个女孩儿家,有些话不必对宝玉和未出阁的姐妹们言讲,李纨是大嫂嫂,凤姐又是迎春的亲嫂子,二人递个眼色就劝了迎春去内室说话。原来孙绍组穷凶极恶,因为宝玉登门兴师问罪,父亲碍于宝玉如今的势力不敢发作,只将孙绍组骂了一顿,嘱咐孙绍组此事一定不能闹大,免得传去皇上耳朵里有碍他的前程。

孙绍组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将迎春剥光了毒打,诬陷她是妒妇,虐打了丫鬟,刻薄小妾,不孝顺公婆,还要将迎春拖去庭院里示众。吓得迎春磕头哭求,才被孙绍组逼得应了是自己的罪过挑拨了内弟来孙府闹事儿,保证日后再不回娘家胡言乱语。迎春怕宝玉再来孙府为她出头,只得哭了回来求宝玉高抬贵手。迎春的懦弱让宝玉跺脚咬牙恨之不得。

见宝玉额头都气得青筋暴露,黛玉为他揩汗低声劝他说:“看你,说你鲁莽你果然就是了。都成了李逵张飞了。你想想,这种事儿,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宝玉听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忙问:“妹妹可有妙计?”

黛玉摇头说:“具体的主意我没有,只是你说孙绍组品行不端,人言孙绍组品行不断,可是偏偏孙绍组的罪名还有坐实,他还反咬一口。若是抓住他的把柄让世人皆知,无法推诿,怕是此事他自然就有所收敛。若依了此刻的状况,就是闹去宫里,非但元春姐姐无法替二姐姐做主,怕是反还要污了元春姐姐的名声受累呢。”

宝玉沉吟片刻,摇头沉思而去。

来到宫里,宝玉更是愁眉不展,十七皇子端详了他问:“宝玉,你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一脸愁容的。”

宝玉满怀的苦楚无处诉,因近日同十七皇子也算不打不相识,处得亲近了许多,就把府里遇到的事儿对他说。十七皇子一听就笑了,对宝玉说:“呆子,你也太过呆傻了,这种事儿还不容易吗?换上他是个苍蝇一定去抱有缝的蛋,闻了腥臭必去的。”

宝玉抬眼看着他,十七的眼睛满是狡黠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