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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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十三章 五叶花毒

苏紫去了医馆,说了自己的症状,大夫却在纸上写字说是查不出她有任何病症,苏紫只好出来了。

她恍恍惚惚地走在街上,她不怕痛,不怕苦,不怕孤独,却独独害怕死亡,这种全世界弥漫的死寂让她深深地嗅到了死神的气息。

不想再看着自己的生命慢慢枯萎,却只能无能为力地躺在病**,看窗外白天黑夜迅速转换,却是不断地将她拉向了死亡。

她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如同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迅速苍白凋败的玫瑰花,化成一片片花瓣随风消散了。

她被某个不知为何匆忙跑着的人撞倒了,她也没顾着起身,只是仿佛了失了神智般呆呆地坐在地上,引得周围传来异样的目光。

清柏带着四个小和尚下山来购置物品,却听明一忽然叫道:“师兄,你看,那是不是你前几日救的姑娘?”

清柏转头看见了她,微一沉吟,便走过去,半蹲下来,雪白的衣衫如轻云流淌于地,他的声音淡然清冷,“出什么事了?”

苏紫望着他,眸光有些微涣散,慢慢凝聚成焦点在他面上,却没有说话。

清柏站直了身体,微微俯身,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清冷的容颜微微带了分淡笑。

苏紫将手放入了他掌心,任由他将她拉起来,她却仍是没有开口。

明一问道:“师兄,这位姑娘怎么傻了?”

清柏道:“胡说。”

明一偷偷抬头看了眼苏紫,又道:“可你与她说话,她却不理你,还这样呆呆的模样。”

清柏便用一双瞳仁漆黑的桃花眼凝视她。

苏紫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控制不住地有一种恐惧感,她紧紧抓住了清柏的衣袖,声音有丝干涩,“我、我能和你们一起上山么?”

她的声音稍微大了些,问话听来倒像是威胁。

清柏眸色幽深地看她,轻轻颔首。

苏紫心中慌乱,大脑也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只觉着该找个僻静的地方冷静下来再说,她这样子无法回去见安宁他们。

她见清柏答应了,便道:“你们别和我说话,我想静一静。”

清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回头吩咐明一其余三人去买东西,三人领命走了。

明一道:“师兄,我们真要带她回寺么?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要去上香的。”

清柏道:“来者即是客,明一别当着人家的面这样无礼。”

明一“哦”了一声,嘀咕道:“可是,这位姑娘也根本不在意我说什么嘛!”

三个人上了山,走进寺庙,苏紫正往前面走,却忽然拉住了手腕,她回头看见了清柏,清柏正以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看着她。

旁边的明一也是很惊诧的模样。

苏紫心中一跳,“我……”

她还未说出话来,心口便忽然一阵窒闷,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清柏扶住了她,她吐出的血洒在他雪白的衣襟上,恰似被风吹落于白雪上的红梅。

明一惊叫,“师兄,难怪我们叫她,她不回答,原来她是一开口就要吐血啊!”

清柏抱起了她,带她去了自己的厢房,将她放在

**,他为她诊了脉,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他只得让人去找了白夙过来,白夙也为她诊了脉,神色诧异,道:“师弟,我看她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清柏沉思地盯着她苍白的脸。

明一叫道:“大师兄,你医术是不是退步了?你看师兄衣裳上的血全是这姑娘吐的,我都看出她病得要死了,你竟说她没病?”

清柏略带斥责道:“胡说!”

明一见了师兄严肃的神情,忙噤了声。

白夙微微笑了,“师弟不必忧心,指不定是苏姑娘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急火攻心才吐了血,待她醒了,我们一问便知。”

***

苏紫昏迷了大约一个时辰,她醒来时,白夙几人仍守在房内,她睁着眼看了他们半晌,忽然道:“别和我说话。”

清柏眸光微沉。

白夙哭笑不得,“我说苏姑娘,你这算怎么回事儿呢?若别人得罪了你,也不犯着连我们也不理呀!”

苏紫面朝着墙,默默地看着白色的墙,并不知他在说话。

白夙道:“苏姑娘?真不理人?”

清柏却忽然道:“你没发现,她听不见么?”

白夙一怔,笑意僵住,“听不见?”

明一却恍然地以拳击手,“啊,原来是这样,我一路上总觉着这位姑娘哪里不对劲,还是师兄聪慧!”

白夙见苏紫背对着他们躺着,仿若对这些话一无所知,登时便信了,蹙眉看向清柏,“这是怎么回事儿?”

清柏微微摇头,“我并不知。”

明一道:“是呀,我们在街上碰上这位姑娘时,她便已经这样儿了,当时也要我们别说话来着!”

清柏出去一趟,回来时手上拿了纸笔,他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便拿给苏紫看。

苏紫见他这样,便明白他们瞒不过他们了,他在纸上写了原因二字,她低下头,“我不知道,我今天在巷子里晕倒了,醒来便是这样。”

清柏又写了几个字,问她是否确定是自己晕倒的。

苏紫怔了怔,“我不知道,仿佛是有人打晕了我,又仿佛是我自己晕倒的,我记不清了。”

***

清柏与白夙走出屋子,站在院内,白夙道:“我觉着苏姑娘许是被人算计了,只是不知别人是用了毒还是其他什么。”

清柏蹙眉,“她初来乍到,能得罪谁?”

白夙想了下,笑道:“必定是女人。”

清柏道:“女人?”

白夙点头,“你想,苏姑娘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若是男人定不忍心害她,就算害她,也不会选择让她失聪这种方式。”

清柏淡然地道:“如今只要查探出害她的人便能救她,她住在云易那里,想来对方定然是与云易有些瓜葛的。”

白夙道:“我今晚便去查探,你便别去了。”

清柏淡淡的眼眸看向他。

白夙笑道:“我没看轻师弟的意思,只是你与苏姑娘是旧友,她如今这样,有你陪着,定然也会安心些。”

清柏道:“如此,便多谢师兄了。”

白夙道:“你我之

间不必客气,寺庙不留姑娘住宿,为苏姑娘一而再地破例也不好,难免有人非议。”他微微笑了,“好在没几个人知道苏姑娘在你房里,我已经让他们别声张,不过你晚上睡哪儿?”

清柏没有答言,转身回了屋子,他见苏紫已经睡了,伸手抚过她的眼角,指尖便有了一道泪痕,他微微一怔,看了她半晌,掩上门走了。

***

晚间,清柏守着苏紫,见她入睡了,方才去了隔壁的禅房,他在蒲团上打坐,这般过了一夜,也并无人觉察他是在禅房过的夜。

他一早起来,备了清粥送过来,却见苏紫竟从**摔了下来,他忙搁下粥,将她抱回了**,却见她脸色惨白,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他听到她带着惶惑与泪意的声音,“清柏……清柏……清柏……”

她的声音叫得他的心隐隐发烫,他安抚般轻拍着她的后背,清淡的声音有一丝柔和,“没事了。”

苏紫听不见他的话,处于寂静与黑暗两重绝望里,她颤着声儿,低弱而缓慢地道:“清柏,我看不见了。”

清柏的身形一僵,神色微变,眸色掩不住震惊。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无法用纸写字给她看了,只能在床沿坐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身后的长发,让她慢慢安静平复。

白夙与明一敲了门,见无人应声,便伸手推开,看见屋内的场景,白夙便是一怔。

明一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师……师兄,这是破戒了?”

他的光头便被白夙弹了下,“破什么破!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明一捂着头出去了。

白夙蹙眉,问,“师弟,她是否失明了?”

闻言,清柏便知他定然已查出点什么了,此刻心内怒意翻滚,面沉如水,“一早便是这样了,师兄,是中毒?”

白夙点头,“我打探到玉春楼的娆娘昨日去过苏姑娘家附近,苏姑娘家的下人证实,苏姑娘曾对娆娘动过武,想来是那娆娘怀恨在心,便带人暗袭了苏姑娘,给她喂下了毒药。”

清柏神色不明,“你有告诉云易他们么?”

白夙道:“我只说了苏姑娘想要在寺内住几日,那云易与宁姑娘似乎好上了,便也没多问。师弟,你已猜着苏姑娘是中什么毒了罢?”

清柏点头,道:“古书上记载,有一种五叶花,外形极美,味道也香,却是一种剧毒。一花失聪,两花失明,三花失语,四花失去味觉,五花失去嗅觉。”

白夙有些恼地道:“那娆娘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定是想让苏姑娘变成废人!我本想去问她要解药,但这女人诡计多端,又住在那种地方,我不好去得。”

清柏面色清冷,“师兄,你今晚在这里守着她,我去要解药!”

白夙一怔,“你去便是了,我与苏姑娘深夜独处一室不合适罢?我和你又不同。”

清柏淡淡看他一眼,“她如今不能一人独处。”

白夙笑了,“好了,我明白,师弟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怕她会想不开么?”他摇摇头,“我留在这里便是,只是苏姑娘可不像会寻短见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