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献身
伤人的话已出口，恰如利刃直入心房，房内瞬时陷入一片沉默，似要将人的呼吸瞬间皆夺去一般。只一句话，却将这不大的世界，划分成了两片天涯。
殷红的血从百里墨唇边涌出，滴落在衣袍之上，触目惊心，宛若点点寒梅盛开。百里墨咽下口中的血腥，不敢回头去看萧紫衣，他怕看到萧紫衣秀丽的脸，和那俏脸上盈动的失望与神伤。此情无解，不如不看。
百里墨指节泛白，双手几乎插入地面的青砖中，他用极大的毅力压抑住体内药效，静候萧紫衣绝望离去。
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内心最真切的呐喊——
想要她！
挚爱今生，不离不弃！
尽管心中对萧紫衣，有着海一样的深情，比山更沉重的誓言；尽管早已将她当做他唯一的妻，唯一的女人；尽管想立即便紧紧拥她入怀。然，他却不能这样要了她。
他要的是天长地久，是给她一个盛大到举世皆无的婚礼，至高无上的尊位！
百里墨也明白，那些不是萧紫衣所要，生死与共之后，她要的不过是他平安，是他能达成所愿。然而，那些却是他立誓要给她的。
萧紫衣伸出去触碰百里墨的手停在了半空，眼底波光盈动，掠起一抹氤氲。只一向前，便可触到他宽厚的背，那曾为她承担了风雨，与她并肩前行的脊背。但他那如冰的话语，却仿佛在两人之间立起一道高墙，让她怎样亦无法打破。
只一闪神间，萧紫衣面色一凝，五指收拢，终是决然收回了手，不发一言地起身向门外走去。此时唯有失落难言，百里墨眼下仅是应允了楼奉山的婚约，可他日江山在握，他荣登九五之尊的宝座，后宫美人无数，只是思及此，便令她黯然。
不如离去，相忘于江湖。
一声低沉压抑，充满痛苦的轻吟在背后响起，萧紫衣蓦然驻足，回眸望去，百里墨修长的身子趴伏在地上，微微地颤抖不止。
“
墨——”
见此情景，萧紫衣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其他，纵身扑到百里墨身后，一把抱住他，“墨，为何会如此？”
“你……走，快走！”
鲜血不停从百里墨口中涌出，舌尖被他几乎咬烂，神智却是渐渐模糊起来，唯有身体中燃烧的那把火，再也难以自持。
百里墨回身一把抱住萧紫衣，唇猛烈地压在萧紫衣柔嫩的红唇上。血腥的味道，顿时伴着一股温热，涌入萧紫衣口中，萧紫衣睁大眼眸，只感到被百里墨熟悉的气息霸道包围，脑中一时间一片空白，忘记做出任何反应。
百里墨的眸子泛出血红的光芒，手臂铁箍一般束缚着她。
“嘶——”
萧紫衣身上的衣服，纸片般被撕裂，如玉肌肤温润生辉，灯光下宛如夜色中绽放的睡莲，那般诱人。
“墨——”
翩然蝴蝶飞舞，萧紫衣身上的衣服，一片片在百里墨的手下飞起，化作一只只飞舞的蝴蝶，落在地上。此时的百里墨，眼中只有燃烧的光芒，双颊红如火，再也顾不得一切，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再次低头用力吻住萧紫衣的唇，大手毫无怜惜在她粉嫩的肌肤留下道道青紫的淤痕。
“墨——”
萧紫衣忽然伸手搂住百里墨的脖颈，她探闯离宫时，也曾被离玲珑下了催、情之药，自然此时也察觉出了端倪，眼下的百里墨已不再是原来的他，而宛如被药物控制之下，欲望熊熊燃烧的野兽。
耳畔闻听萧紫衣轻唤，百里墨的眸子中出现了一丝清明，手停顿下来，咬牙望着萧紫衣，“紫衣……”
萧紫衣肿胀的红唇微微颤抖，心底抑制不住紧张与不安。但她却明白，这药若不解，伤及经脉，气血逆流，绝非好事。要解此药，唯有一途。
‘烈火’属阳，只对男人作用比较大，女子中了此蛊，通常不会发作，但不可阴阳交、合，否则便如开启了机关，形同男子，每日发作，
直到深入骨髓，癫狂而死。
月璃在引蛊虫时的叮嘱，犹如电光火石闪过萧紫衣脑海，但她却未有丝毫迟疑。她送上前去，主动吻上百里墨的唇，手指抚摸着百里墨肌肤上暴起的血管。这种危险的催、情**，多耽误一刻，都会让百里墨焚身而死，她闭上眼睛，手指颤抖着解开百里墨的衣襟。
百里墨大脑一片轰鸣，即刻停止了思考，只能由着心，紧紧一把抱起萧紫衣，用仅残存的半分神智，将萧紫衣抱到**。
“紫衣……”
萧紫衣抬头吻去百里墨唇边的血痕，动作轻柔而坚定。衣服从他身上翩然飞起，柔和的灯光下，帐幔被放下，月华如水透微风，鸳鸯帐、春色浓。
玉人共处双鸳枕，娇无力，眼朦胧。春潮暗涌含羞态，汗香融。素裙腰，映红烛。
百里墨俯身压了下去，香汗淋漓透重绡，一支红梅散做几点，皆是艳红！
第一抹晨光映入屋内时，萧紫衣便醒了过来。转头望了望窗外朦胧天色，视线终落于百里墨坚毅的面容之上。他紧闭着眼，遮去了平日犀利深邃的黑眸，可坚挺的鼻子，紧抿的唇角，皆一笔一笔刻画出俊朗的容貌。
她伸出手去，小心地轻触百里墨的脸，思及昨夜疾风暴雨般的缠绵，她眼底满是爱怜。献身给他，即便只为了做解药，她亦不言悔。
她的指尖，沿着他的轮廓一一划过，每一道痕迹，皆好似映着清早流光，生出淡金色的微芒。萧紫衣轻轻一笑，温柔四溢，这便是自己所爱的男人，那种深深的满足感，令她愉悦。
只可惜，幸福之后，便是分别。
若按月璃所说，她体内的蛊虫，将会在十二个时辰后发作，那她必须尽早离开司马府，出得城去，自墨身边，逃离得越远越好。她不愿他见自己蛊虫发作时的模样，甚至，不想他知道，为了解蛊，当日他身上的蛊虫，被引到了她这里。
但是，她真的舍不得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