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灵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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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污蝉蛊

好在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那原本看不到的变异山谷灵,此刻竟然缓缓的现出了身形,似乎已经没了刚才的暴躁。虽说还和对飞廉保持着警惕的距离,但也十分陶醉于那曲调的样子。飞廉倒也并不急着接近,只不动声色的依然吹他的草笛,片刻之后,那山谷灵仿佛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一般,犹犹豫豫的试探着朝飞廉靠近,好似在害怕飞廉突然杀他个措手不及。这山谷灵虽然变异,但收起了杀气之后,竟然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明明受到攻击的是我们,现在看来倒好似我们才是有可能去伤害它的恶人,真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等得有些不耐烦,那山谷灵才终于驯服的蹭了蹭飞廉的手,那车夫见狂暴之气已经消失,立即脚底生风的抄到那山谷灵身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更没有触碰那山谷灵,竟然硬生生将那山谷灵的核心给抽了出来,圆圆亮亮的一颗珠子,只不过中心位置有一团浓黑浓黑的浊气凝滞着。

灵若没了核心,用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了,再厉害的变异体也难以逃脱这自然规律。谁知那车夫手中火焰一闪,竟然将那珠子中那团黑气催出,飞快的用另一只手抓住,又迅速的把这灵核塞回了那山谷灵体内,原来这车夫并没打算杀它!那山谷灵却好似莫名其妙的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才注意到离它如此之近的飞廉,竟然吓得一下跳开躲进同类的群体中去了。难不成这山谷灵也会失忆?

然而,那车夫的状况却似乎很不好,握着黑气的那手正不听使唤的挥来挥去,想是那黑气正在奋力挣脱,也不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力气竟然大到足以左右这车夫的动作?

见那车夫和那黑气苦苦纠缠,飞廉特意大声轻笑了一声作为对车夫的“回礼”,说道:“区区一介蛊虫就把你弄成这样,真是不经看啊!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也不管那车夫答应不答应,一个漂亮的结界就在车夫手上架起,看起来好似是从那车夫手腕上长出来一样。那车夫少有的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说点赞许的话,却见飞廉得意洋洋的不停朝他抛着媚眼示意他松手,竟然十分明显的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松了手,我心下暗暗发笑,感同身受这个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创造的,这么多年来我可没少被飞廉恶心到。

既然飞廉早就一眼识破那浊气是个蛊虫,这结界自然也是针对蛊虫的了。车夫的手自是可以自由进出这结界,但那蛊虫却任它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突破这薄如蝉翼的牢狱。

“哼!你们这些道士,就是爱玩这些花架子!”那车夫依旧秉承着他自己一贯的风格,说道,只是那语气不仅没了看不起,反倒还有些许赞赏之意。飞廉自然是懒得搭理,只自顾自的念念有词起来,又伸手对着那团已然精疲力尽的黑气一指,便见原

本就已经很小了的结界空间中,又出现了一个更小的结界,并且极其精准无误的将那黑气罩了起来,便见那原本浓得化不开一样的黑气竟然开始慢慢变淡,不到半刻钟工夫,那浊气竟然彻底消散,这下就连我也有些惊讶了起来,飞廉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净化结界?

此刻,那结界之中正趴着一只傻愣愣的蝉,模样普通,腹部还有些臃肿,飞廉皱了皱眉,倒好似有些失望的样子,说道:“竟然只是个污蝉蛊,这下蛊的人若不是初学,就是狡猾至极。”

“哼!这八成又是那跛子搞得鬼吧?天下谁不知道,蛊一旦被其他人所收,就会反噬主人?越是强大的蛊反噬就越厉害,怎么会有人蠢到在这种小事上把命搭进去?原本对死灵有用的蛊就不多,这污蝉蛊却对死灵影响颇大,恰好对活人又没什么用,若是要让我不得安宁,用这个蛊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而且……”

那车夫说着,却伸手进拿结界戳了戳那蝉,那蝉竟然有如触电一般弹了起来,重重撞在结界上,痛苦的鸣叫了两声之后,却口吐人言,说道:“门已经打开了!欢迎来到死灵的乐园!”

我们几人都愣住了,且不说那声音和原屯村从那珠子中现出的跛子影像的声音一模一样,更为奇怪的是,这话分明就是不久前车夫变成骷髅的时候说过的,它为什么会知道呢?难道说……

那车夫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但很快又皮笑肉不笑的勉强扯出了个笑脸,对我和飞廉说道:“原本只是为了拿那生命之泉,不想那莊晷世家的小子竟然连我是谁都忘了,虽说为了避人耳目,我们交接的时候也常常演戏,但这次不同,他竟然真的怕到非要让你们上车,见我发火竟然还唯唯诺诺的,真的给了钱,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当下我就觉得不对,不曾想竟然是这样!能骗过鬼使,果然是有点本事!”

那车夫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咬牙切齿,难道这污蝉蛊是莊晷世家那小子放的?若是如此,那莊晷世家的小子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

那车夫却忽然打了一声呼哨,便听到密林之中有马蹄声往这边来,没过多久,就有一匹闪着淡紫色光华的骏马闯入视野,但定睛细看,却全是由死灵组成。那车夫又伸手向空中一指,对着那匹马画了一个圈,那匹马竟然立即就披上了皮肉,依然和之前拉车的那匹黑色骏马一模一样。

“那跛子大概很快就会有大动作,事不宜迟,你们快去找你们的道士吧,没有道士,你们式神最多也只能发挥一半的力量。虽然我并不觉得那跛子足以对抗我鬼使的力量,但他诡计多端,我也怕有个万一,就像这次莊晷世家那小子的事一样。”那车夫说着,依然用那怪异的方式牵引着我和飞廉,还有那匹马,回到那摔得稀巴烂的马车前,又是一挥手,那马车竟然立即就回复了原样,这鬼

使的力量可真不是盖的。

待我们上了车,那车夫一声“驾”,马车竟然整个腾空而去,却并没有回到山路上,反倒是径直冲出了密林。没想到这夜月色竟然如此好。在月光照耀下低头去看那山,莽莽苍苍,绵延数百里,颇为壮观,谁又能想到这山的山崖下,会有那么多的死灵聚居呢?

那车夫一边驾着车,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夜风凉飕飕的从半掩着的车帘吹了进来,我只觉困倦非常,再也抵抗不住进入梦乡。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早已停下,一股马粪的味道扑面而来,才发现竟然身在马厩,那车夫正一铲一铲的把其他马的马粪挪到自己这匹黑马的粪池,用以掩饰他这匹马与其他马的不同之处,看来鬼使的力量也不是万能的啊。

见我下了车,那车夫便往东边一指,说道:“你往那边走,就到村中心了,高个子和道士都在那边呢。算你们运气好,我车到的时候,你们那个道士正要出发,被我叫住了,顺便我还打听了一下那莊晷世家的小子的事。你们那道士说,如果不是移魂换影的黑巫术,就是傀儡术。但莊晷家的体质,可不是傀儡能做出来的,我估摸着被施了移魂换影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如此一来,那臭小子的魂魄应该还在那跛子手上,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希望你们能夺回他的魂魄带到我面前来,只要在那密林之中,我就有办法恢复他的身体。”

那车夫说着,掏出了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给我,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带着这令牌和那小子的魂魄去一趟黄泉,找到这个令牌的原主人,他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我接过令牌,便往村中心走去,老远看到道士正摆着摊给形形色色的人算命,飞廉在一旁的草垛上翘着二郎腿,对着那结界里的污蝉蛊不知在琢磨什么。这家伙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收集奇物的机会。见我走近,劈头就跟我谈论起污蝉蛊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听,就一个劲儿的说道:

“听说这污蝉蛊要用五月刚刚孵化出的蝉的幼虫,放入罐中,与极阴之物共处一室,直到幼虫长成成虫为止。在蛊里面是最低级的蛊之一,既不需要早晚祭拜,又不需要每日喂食,特别是对养蛊之人也没什么风险,至于用处么,除了可以帮主人传话之外,也就是能污染污染灵体,至于污染的效力得看那共处一室的极阴之物是什么才知道了。不过,若是主人喂了污蝉蛊自己的鲜血,这蛊就会倾尽所能为主人办一件事,至于成不成,则要看这蛊的能力了。但无论成与不成,这蛊都会死去,也会给主人一定的反噬,至于反噬的作用,却没有定论,毕竟不是什么强力的蛊,也几乎没有人愿意喂血冒险。”

飞廉说完,朝我笑了一笑,又道:“你说这玩意儿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呢?”我一时语塞,飞廉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给这蛊喂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