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离开
老丞相回到自己的家中，先去了一趟书房。
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副青松啸月图，是青狼公亲笔所画，并赠送于他。
他一向敬佩青狼公的为人，这幅画便一直挂在此处，即使后来青狼公被诬为叛逆，依旧没有取下来。
老丞相自以为铮铮傲骨，此生绝不会做违背心意的事情，如今他却不敢确定了。
“公，我要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了，事涉宝象国国祚，为人族千秋万代计，老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老丞相背着手，在书房里轻轻地踱步，似乎，墙上画中的青松也变得佝偻了。
忽然，书房的门被轻轻地叩响了。
老丞相露出了怒色。
每当深夜独思，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忽然打搅他。
“谁？！”
“老丞相，是我，阿史那堵。”
老丞相上前两步迅速地打开门，他视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有一截狼尾巴消失在屋顶上。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被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吸引了，跟青狼公太像了，一样的温润如玉，一样的谦谦君子。
只是看到他的脚的时候，老丞相的心中便不免会抽搐。
他一把将轮椅扯进了书房。
“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史那堵双手使劲，一个骨碌从轮椅上摔下来，趴在地上，然后咣咣地磕头。
老丞相慌了，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可阿史那堵却赖在地面上不肯动弹。
“老丞相，阿史那堵求你了，狼村数千狼妖，大多数都是无辜的。我发誓，会尽力控制狼妖的数量，使之不能威胁到宝象国的安危，我会尽力教导狼妖，阻止他们继续侵害宝象国……老丞相，你发发慈悲吧，给小堵留一个栖身之所，留一个栖身之所呀。”
老丞相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墙上的那副青松啸月图，那画中的明月，似乎月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搬了一条凳子，亲自站上去，将画取下来，放在桌上。
他使劲地将阿史那堵抱到椅子上，又将画放在对方光溜溜的膝盖上：“这幅画是你父亲亲自赠送给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挂在我的书房里，今天我将它转送给你，希望你能如青松明月一般，坚持自己的本心。”
阿史那堵恢复了平静，轻轻颔首：“小堵受教。”
老丞相没再多说，将轮椅推到了门外，关上了书房的门。
三个呼吸后，他打开房门，发现刚刚还在门前的阿史那堵，已经连同轮椅一起消失无踪了。
老丞相关上门，回到书房，看到空荡荡的墙壁，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也是空落落的。
……………………
第二天早上，云天亲眼看着熊飞熊赳赳，气昂昂地上朝去了。
其实他是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的，不过看着熊飞的模样，他倒是会心一笑。
昨晚上那番话别人有没有听进去不知道，熊飞肯定是听进去了的。
忽然，云天看到长街上有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飞奔而来。
是小娥。
云天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结果看到的却是一脸晦气的小娥，她身上也没带着包袱，马儿也不知丢哪儿去了，手里则提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
“师妹，你没事吧。对了，还有白离呢？”
小娥二话没说，将手里那坨黑漆漆的东西扔过来，云天连忙一把抱住，才发现似乎是个人。
这是……
白离？！
云天惊叫起来：“阿离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娥语气冷硬地道：“我怎么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你想知道就问她自己，什么事都问我？我是万事通吗？”
看来这一趟够呛，云天做出了判断。
云天小心地将白离捧在手心道：“是不是阿离做错了什么，然后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就跟你说不要把她带出去嘛，你非要不听，现在知道错了吧。”
云天说这话，是有着开玩笑的心思的，可小娥的脸色却更差了。
“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就是她自己惹祸，而不是我把她烤成这个样子的呢？”
“小娥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做这么恐怖的事情，对吧。”云天这话是对着白离说的。
白离立即惊恐地转过脑袋去。
云天心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不过很快否决了。
“阿离，是不是你不乖，然后阿姨就说要烤了你，其实她不是真的要烤了你，阿姨最善良了，她只是吓唬你的，知道吗？”
白离只是发抖，一句话也不说。
小娥的脸色则更加的黑了。
云天觉得好累，怎么好说歹说两个人都好像不买账呢。
这叫什么事儿呀。
“算了，不说这些了，在外面跑了好几天，你肯定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小娥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师兄，喜欢吃羊肉有错吗？”
“没错啊！”云天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补充道：“但你不能吃白离。”
明明只是开玩笑，白离却抖得更加的厉害了，且小娥的神色也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最终，小娥露出了意兴阑珊的表情：“师兄，我要走了。”
“你，你是指去采药，还是要回天上……你是说，你不去西天了吗？”
小娥神色扭曲地骂道：“废话，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跟你们出来，还西天取经，普度众生，我呸，连你们自己都不信，不觉得自己特别的虚伪吗？”
难受，生气，还有点淡淡的无奈。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队伍会散掉，实际上现在这个情况比他预计的要好得多。
至少大家都还活着不是吗？
所以他硬挤出一副笑容：“小娥，那祝你一路顺风，需要我送送你吗？”
云天没想到的是，自己温文尔雅的样子似乎再次刺激到了小娥。
后者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地喊道：“云天，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你去死吧……”
话音未落，小娥狠狠地跺脚，整个人缓缓地飘起来，向着天上飘走了。
云天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凭借他的目力已经看不到这家伙。
他在想，当年后羿看着嫦娥奔月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心情呢？
妈的神经病啊！
我做错了什么？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云天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开花结果的，花开到一半被够啃了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他心中也有些遗憾。
我喜欢你，这样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似乎，已经不用再说了。
云天收敛了心神，认真地查看白离身上的伤口。
她的皮肤有好多地方都烤焦了，而且烤的很均匀。
“阿离，疼吗？”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面，小娥将白离绑在木棍上，一边狞笑着，一边撒着孜然，一边细细地炙烤。
他的心一阵阵地抽搐。
“对不起，叔叔没想到她会这样。”
“不怪叔叔，如果不是叔叔，小娥阿姨就不会停手。”
云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细细地将容汁不要钱一般抹在白离周身被烤焦的皮肤上。
过了一会儿，白离露出了笑容“真的不疼了呢！”
说完，泪水哗啦啦地从白离的眼睛里流出来，然后她开始抽泣，接着是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地抱着云天大哭。
哭累了，白离便躺在云天的臂弯里睡着了。
云天将白离抱回房间，想要让她自己睡觉，她的手却紧紧地抓着云天，怎么也不肯放手。
云天啪弄伤她，只好坐在床头看着她睡觉。
即使在睡梦中，白离也在不断地求饶，不断地哭泣，喊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闲下来了，云天便忍不住想小娥为什么要那么做。
然而他想不明白，倒头来，云天才忽然间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
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副青松啸月图，是青狼公亲笔所画，并赠送于他。
他一向敬佩青狼公的为人，这幅画便一直挂在此处，即使后来青狼公被诬为叛逆，依旧没有取下来。
老丞相自以为铮铮傲骨，此生绝不会做违背心意的事情，如今他却不敢确定了。
“公，我要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了，事涉宝象国国祚，为人族千秋万代计，老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老丞相背着手，在书房里轻轻地踱步，似乎，墙上画中的青松也变得佝偻了。
忽然，书房的门被轻轻地叩响了。
老丞相露出了怒色。
每当深夜独思，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忽然打搅他。
“谁？！”
“老丞相，是我，阿史那堵。”
老丞相上前两步迅速地打开门，他视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有一截狼尾巴消失在屋顶上。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被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吸引了，跟青狼公太像了，一样的温润如玉，一样的谦谦君子。
只是看到他的脚的时候，老丞相的心中便不免会抽搐。
他一把将轮椅扯进了书房。
“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史那堵双手使劲，一个骨碌从轮椅上摔下来，趴在地上，然后咣咣地磕头。
老丞相慌了，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可阿史那堵却赖在地面上不肯动弹。
“老丞相，阿史那堵求你了，狼村数千狼妖，大多数都是无辜的。我发誓，会尽力控制狼妖的数量，使之不能威胁到宝象国的安危，我会尽力教导狼妖，阻止他们继续侵害宝象国……老丞相，你发发慈悲吧，给小堵留一个栖身之所，留一个栖身之所呀。”
老丞相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墙上的那副青松啸月图，那画中的明月，似乎月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搬了一条凳子，亲自站上去，将画取下来，放在桌上。
他使劲地将阿史那堵抱到椅子上，又将画放在对方光溜溜的膝盖上：“这幅画是你父亲亲自赠送给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挂在我的书房里，今天我将它转送给你，希望你能如青松明月一般，坚持自己的本心。”
阿史那堵恢复了平静，轻轻颔首：“小堵受教。”
老丞相没再多说，将轮椅推到了门外，关上了书房的门。
三个呼吸后，他打开房门，发现刚刚还在门前的阿史那堵，已经连同轮椅一起消失无踪了。
老丞相关上门，回到书房，看到空荡荡的墙壁，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也是空落落的。
……………………
第二天早上，云天亲眼看着熊飞熊赳赳，气昂昂地上朝去了。
其实他是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的，不过看着熊飞的模样，他倒是会心一笑。
昨晚上那番话别人有没有听进去不知道，熊飞肯定是听进去了的。
忽然，云天看到长街上有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飞奔而来。
是小娥。
云天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结果看到的却是一脸晦气的小娥，她身上也没带着包袱，马儿也不知丢哪儿去了，手里则提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
“师妹，你没事吧。对了，还有白离呢？”
小娥二话没说，将手里那坨黑漆漆的东西扔过来，云天连忙一把抱住，才发现似乎是个人。
这是……
白离？！
云天惊叫起来：“阿离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娥语气冷硬地道：“我怎么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你想知道就问她自己，什么事都问我？我是万事通吗？”
看来这一趟够呛，云天做出了判断。
云天小心地将白离捧在手心道：“是不是阿离做错了什么，然后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就跟你说不要把她带出去嘛，你非要不听，现在知道错了吧。”
云天说这话，是有着开玩笑的心思的，可小娥的脸色却更差了。
“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就是她自己惹祸，而不是我把她烤成这个样子的呢？”
“小娥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做这么恐怖的事情，对吧。”云天这话是对着白离说的。
白离立即惊恐地转过脑袋去。
云天心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不过很快否决了。
“阿离，是不是你不乖，然后阿姨就说要烤了你，其实她不是真的要烤了你，阿姨最善良了，她只是吓唬你的，知道吗？”
白离只是发抖，一句话也不说。
小娥的脸色则更加的黑了。
云天觉得好累，怎么好说歹说两个人都好像不买账呢。
这叫什么事儿呀。
“算了，不说这些了，在外面跑了好几天，你肯定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小娥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师兄，喜欢吃羊肉有错吗？”
“没错啊！”云天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补充道：“但你不能吃白离。”
明明只是开玩笑，白离却抖得更加的厉害了，且小娥的神色也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最终，小娥露出了意兴阑珊的表情：“师兄，我要走了。”
“你，你是指去采药，还是要回天上……你是说，你不去西天了吗？”
小娥神色扭曲地骂道：“废话，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跟你们出来，还西天取经，普度众生，我呸，连你们自己都不信，不觉得自己特别的虚伪吗？”
难受，生气，还有点淡淡的无奈。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队伍会散掉，实际上现在这个情况比他预计的要好得多。
至少大家都还活着不是吗？
所以他硬挤出一副笑容：“小娥，那祝你一路顺风，需要我送送你吗？”
云天没想到的是，自己温文尔雅的样子似乎再次刺激到了小娥。
后者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地喊道：“云天，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你去死吧……”
话音未落，小娥狠狠地跺脚，整个人缓缓地飘起来，向着天上飘走了。
云天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凭借他的目力已经看不到这家伙。
他在想，当年后羿看着嫦娥奔月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心情呢？
妈的神经病啊！
我做错了什么？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云天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开花结果的，花开到一半被够啃了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他心中也有些遗憾。
我喜欢你，这样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似乎，已经不用再说了。
云天收敛了心神，认真地查看白离身上的伤口。
她的皮肤有好多地方都烤焦了，而且烤的很均匀。
“阿离，疼吗？”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面，小娥将白离绑在木棍上，一边狞笑着，一边撒着孜然，一边细细地炙烤。
他的心一阵阵地抽搐。
“对不起，叔叔没想到她会这样。”
“不怪叔叔，如果不是叔叔，小娥阿姨就不会停手。”
云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细细地将容汁不要钱一般抹在白离周身被烤焦的皮肤上。
过了一会儿，白离露出了笑容“真的不疼了呢！”
说完，泪水哗啦啦地从白离的眼睛里流出来，然后她开始抽泣，接着是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地抱着云天大哭。
哭累了，白离便躺在云天的臂弯里睡着了。
云天将白离抱回房间，想要让她自己睡觉，她的手却紧紧地抓着云天，怎么也不肯放手。
云天啪弄伤她，只好坐在床头看着她睡觉。
即使在睡梦中，白离也在不断地求饶，不断地哭泣，喊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闲下来了，云天便忍不住想小娥为什么要那么做。
然而他想不明白，倒头来，云天才忽然间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